马大哥望着暮色即将降临的天空,哀叹一声,“我们就说之豪很忙,暂时回不来。”
“可是这样说能瞒多久,要是之豪一直不回来,那么他的家人一定会起疑心。”吕潇然茫然道。
小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眼睛露着无望的光,叹气道,“纸里包不住火,终有露馅的时候,干脆直接说了吧,之豪哥的失踪终究会让他们知道的……”
“不行……”小华打断小丰,“也许之豪过几天,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还有可能一年、两年他回来了呢,岂不是我们在咒他死吗。”小华说着禁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来。
“姐,别这样,你哭成这个样子,到家后,父母就会猜出一定出了什么事。再说了之豪哥的家人也不知道我们和他在一块。”
小华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毕竟我们和他遇到了一块,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怎么跟他家里人说。要是他的家人提起我们有没有遇到之豪,我们就说他做生意很忙,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说不准,我现在装作高兴一点瞒着他们,就说大家平安归来,没什么事,瞒一时是一时,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出现。”
马大哥他们都顺着小华的意思,也只有这样了,他们看得出之豪是小华的全部,这一路上大家都很难过,可小华像个泪人,自从之豪出事,她的眼泪一直没停过。以及之豪两个家庭的家人要是知道,怎么承受得住。就这样小华艰难地熬了一夜没休息,第二天,她的眼睛不再那么红肿难看,稳住情绪从马大哥的酒店离开回了家。
父母见到小华、小丰平安归来,兴奋不已。
“妈今个给你们姐弟俩接风洗尘,压压惊。”
姐弟俩虽然面带笑容,可笑的并不那么爽朗,还是被老妈看出来了,“你们俩怎么眼睛红红的?”
“没事,我们是在C市受了惊吓,想想都后怕,总想哭。”小华说着眼睛又湿了。
老爸老妈都笑了。
“现在不是平平安安的嘛,今个高兴,我们去饭店吃饭”。老爸开着车笑道,“你们俩歇着,老爸今天为你们压阵!”
“谢谢爸!”姐弟俩异口同声喊道。小华和小丰勉强一笑随着老爸老妈去了饭店,服务员和厨师们都兴奋地望着小华小丰姐弟俩。
“回来啦,这些天,我们一直揪着一颗心等着你们早点回来,这下我们放心了。”一名厨师说着拭了拭眼角的泪。
“大哥,我和小丰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还难过啥呀。小华眼中带泪笑着说道。
“是呀,我们高兴才对,小华,这么多天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和你又联系不上,那边没有信号,要么就是你手机没电了,没法充。”一位服务员说着眼睛也湿了。
其他的厨师和服务员也跟着想哭的样子。
小华装作淡定一笑,“我和小丰平平安安回来了,有惊无险,没事了,谢谢大家的挂念。”
“今个我们好好庆祝一番,给小华小丰接风洗尘,压压惊。”另一位服务员照样拭了一下泪水道。
大家开始忙着去做餐饭了。
这时生母和她的老公“陶景川”也来了,小华怔了一下没吱声,生母走近小华拉着她的手,“小华,你总算回来了。”
陶景川慈祥地笑笑,“你妈这些天晚上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偶尔眯一会儿,总是被噩梦惊醒,她几乎每天都过来看看你回来没有,好!今个赶上了。”
“妈,叔,让你们操心了……”小华轻轻地叫了一声。眼泪又不听话地流了下来,生母掏出纸巾帮她擦了擦……。
“来,都坐。”老妈高兴地招呼着生母和陶叔。
老妈和生母在饭桌上提起之豪的事,小华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妈,你怎么知道之豪去了C市?”
“当然知道,易凡的母亲来找过我,她说她真希望小华能做她的儿媳妇,但愿小华别在耍小孩子脾气了,之豪他心里只想着别人,何曾想过自己,之豪在C市开的公司这次地震全给毁了,在地震时,之豪给他养母和生母都打过电话,说在地震时他由于出差正好不在C市,两位母亲高兴地说这下放心了,可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之豪再没给他们两家打过电话,他们给之豪怎么也打不通……现在两家人都悬着一颗心,怕他会不会出差回来又去了C市,那里当时余震不断。对了,昨天他生母还给我打过电话,说给小华、小丰也打不通。现在你们回来了,之豪他……怎么还没音信?”
小华讷讷地说,“可能……他又……去……办别的事了。”
小丰在一旁低着头只顾用筷子夹着一样菜“鱼香肉丝”魂不守舍的放在碗里拨弄过来拨弄过去一直没吃。
老妈看出了不对劲,“小丰,你这是吃饭呢还是在数着自己夹了几次菜?”
老妈这么一问,竟把小丰吓得回过神来,“我……一直都喜欢吃鱼香肉丝!”
“小丰,你以前吃饭可不这样……就是喜欢吃菜也是每样都来上一份,今个怎么回事?”
“我……头有些晕,只喜欢吃鱼香肉丝……噢,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去休息,我头晕的厉害。”说罢放下筷子进了店后面自己的房间。
老爸看着怪心疼的,“小丰,头晕去看看医生。”
霍向云觉得有什么猫腻,小华、小丰今个一回来说话都吞吞吐吐的,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所有人,她本想大声问个所以然来,又一想,这样会让孩子们更加反感不愿和她交谈,便稳了稳情绪温和地说,“小华,小丰这是……”
“妈,小丰……去C市找我的时候……受了惊吓,才……这样的,过……几天就没事了。”小华心里明白,也只能这样答复了。
“这也难怪,我们在家里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地震现场都感到后怕,还别说孩子们身处其境了。”老爸说着禁不住叹了口气,“那边的同胞们够苦的了,没有了家园,有的失去了亲人……孩子们虽然平平安安的回来,心里肯定有了受惊吓的阴影,甭管了,就让他稳稳神,休息休息吧。”
“妈,爸,陶叔,你们慢慢吃,我有些不舒服。”小华说完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生母和老妈他们在那小声说着——
“孩子们受了惊吓,让他们多休息,过几天就好了……”生母柔和地说。
“我真的害怕孩子们要是吓出个什么好歹来,我该怎么办?”老妈竟一惊一乍的乱咋呼。
“向云,你看你当妈的,能不能说点吉利的……真是……会不会说话……”
“聂远征,你倒会说话,你说呀,孩子们现在吓得都头晕脑胀的,不想吃饭不敢说话,你有什么好法子尽管说……”
陶叔笑笑,“面临那样的处境,谁都怕呀,孩子们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小华身心疲惫、舟车劳顿,很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长辈们后来说了些什么她再也没听到。
——朦胧中,之豪从土堆里钻出来,拍了一下小华的肩膀,“小华,你怎么还没走?”
“我在这里等你呀,你……吓死我了。”小华说着依偎在之豪浑身是土的怀里竟大声哭起来。
“傻瓜,我是谁,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死了呢,我还等着我们结婚的哪一天,我要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然后再生俩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像我,女儿像你。”之豪这么一说竟把小华给逗乐了!
“你真坏……”小华撒娇地笑了笑说。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之豪说着脸慢慢靠近小华,他火热的唇刚碰上她的唇,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之豪用了很大的劲把小华推向大路一边,“小华,记住,顺着这条路走,前面有车你随着那帮人一道回去。”
“之豪,我们一块回去。”
“我走不了。”
“为什么?”
之豪好像被什么强有力的东西粘住了,怎么也挪不动,小华使劲拽,没用,之豪用力把小华甩开,“快走,来不及了。”
也不知怎的,之豪和小华脚下的土地莫名的分开了,他随着分开的那块土地越飘越远。
小华哭喊着,“之豪……之豪,别走,之豪……”
店门外一阵吵闹声把小华从睡梦中惊醒,她身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