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习映霜和之宏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照顾之豪,小华也时常去看望他,可之豪却一直沉睡不醒,没有一点起色。
小华在家的时候,老妈像吃了枪药一般,唠叨大吵个没完,“小华,我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再找一个,可你偏不听现在倒好,他从失忆又变成了植物人,我倒要看看,你在家待一辈子不成,他什么时候醒过来谁也说不准,聂小华,我告诉你,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他要是还醒不过来,你就重新找一个。”
“妈,我现在只想和习阿姨好好照顾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醒过来的……”
“醒过来……谁知道是十年、八载,还是一直醒不了,难道你想一直等下去,如果一年之后醒不了,你还继续等,你就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女儿。”
老妈的疾言厉色吼的小华心烦意乱,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祈求上苍保佑之豪快点醒过来,要不然自己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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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昊和博文也看望过之豪,回到菜棚俩人都一脸愁容,哀声哀怨地说了一大堆。
“原本说好的一年之后,不管他恢复还是没恢复记忆,都一块结婚的,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宣好的誓言就这样落空了。”天昊恼怒地说。
“天昊,你别在怨天怨地了,我也烦那,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他一定能醒过来的,老天保佑,我们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您就成全我们吧,我们曾约定一块结婚的,我们都是好人那,求您了。”博文抬头望着苍天,“可怜可怜我们吧。”
天昊转过头看着博文虔诚地祈祷,喃喃自语道:“是呀,但愿老天开眼,有奇迹出现。”
萧法官和妻子在家里不停自责。
“都怪我们,要不是儿子,人家也不会变成这样,那个樊之豪我听说过,他就是果蔬研发专家的佼佼者!带动村民一块致富的有为青年!”
“他弟弟和他一个样,努力上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双好青年那!雨蝶,我们抽空多去看看他们,他们心里会好受些,我相信在我们大家的关爱下他一定能苏醒过来的。”
就这样萧法官和妻子雨蝶隔三差五地去樊家看望之豪,之豪像沉睡了一样一直不醒。雨蝶帮习映霜和之宏为之豪擦擦胳膊、手背、按按穴位,希望血脉神经部位能够流通,快点醒过来。蔓莹和鲁念生也抽空来看之豪,念生看着昔日活蹦乱跳的好友变成这个样子,心里非常难过,他告诉之豪——不管你听得见还是听不见,我等你醒来咱们一块结婚。
好仗义的好友,听得之宏很是惭愧,竟然有这么多人喜欢他,当他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而自己一直就在哥哥身边,却不知道珍惜,根本畜生不如,哥哥这么多年对他一直百般的关爱、照顾和呵护,他像一缕柔和的阳光照进他的心田温暖着他,而今天又用他那高大强壮的身躯挡住了那把刀,如果不是哥哥,也许自己已死于非命,不在人世。之宏越想越难过,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人,自从自己苏醒过来,对哥哥不但不懂得感恩,还对他充满怨恨、疾恶如仇,今日哥哥这个样子还不是为了救他造成的,这次哥哥要是醒过来,自己一定且行且珍惜。
之豪的所有朋友知道后都抽空来看望他,还有罗丽、雅婷、马大哥都陆续来家里安慰之宏和习映霜。
之宏选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告诉罗丽:“如果哥不醒来,我是不会结婚的,你要是不想等,你可以重找一个爱你、疼你的男人。”
罗丽镇定地说:“我会等你的,当然还有你哥醒来。”
之宏面无表情望着罗丽说:“要是十年八年醒不过来……”
“我会一直等着你。”罗丽打断之宏的话,“既然我选定了你,我不会再错过你。”
之宏闭了一下眼睛,顿了一下,“谢谢你,不过两年之后要是我哥还醒不过来,我们就分手吧,这是我的决定……”
“为什么?我说了我会一直等。”罗丽很不乐意之宏的说辞。
“我不想耽搁你……”
“重生,你是不是对我还有成见,以前的罗丽已经死了,现在是一个脱胎换骨的我,我不会像以前那样……”
“罗丽,你难道还没听明白,我是怕……我哥他要是一直……这样,甚至……更长的时间,十年、二十年,这样会误了你的青春年华、你的一生。”
罗丽淡然一笑,“我还是会一直等……”
之宏无言以对,没想到罗丽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认定一个人就会有始有终!之宏心里感到很欣慰,自己这次没有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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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之宏和母亲为了之豪操碎了心,之宏瘦了许多,母亲脸上又添上了几道皱纹,显得十分苍老,之宏望着母亲沧桑的脸,心里非常难过,但又无法安抚她烦闷的心,之宏特别失望,心烦意乱出去透透气,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时,他真想大哭一场,家里的悲剧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际里——先是父亲为给哥送衣服不小心摔死,然后又是他患病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了好几年,紧接着哥哥的失忆又再一次沦陷为植物人。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我们家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之宏无精打采地走着,街道两旁卖西瓜的、卖桃子的、还有香瓜……等等,在他心如死灰的时候,看到这些水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几年前就是在卖这些水果的季节,母亲给哥哥庆祝生日,是他一手打翻了母亲为哥哥准备的生日蛋糕。他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对了,再过两天就是哥哥抱回家的那一天,母亲定为哥哥的生日!之宏拍了一下脑袋,顿时来了精神,他准备去蛋糕店为哥哥亲自定做一个大蛋糕庆祝生日,为他赔不是,他抹了一下即将流出的泪,定了定神,望了望四周,正好距他不远处有一个蛋糕店,他加快了脚步在店里定做了一个特异大蛋糕,蛋糕师傅告诉他第二天才能取,因为之宏前面好多人在排着队呢,之宏知道距离哥哥生日还有两天时间,第二天取跟得上,也就答应了到时候再来取。
之宏回到家后,还没等他开口,母亲望着躺在床上的之豪:“后天是你哥的生日,不管他怎么样,我们还是要给他过过生日,冲冲喜,这么多年他也不易呀,他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让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
没等母亲说完,之宏打断母亲的话:“我刚才给哥已定过蛋糕了,明天才能取。”
母亲转过头望着之宏,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你还记得你哥的生日,你哥要是听见,不知他有多高兴。”
“妈,对不起,是我太不懂事了,几年前您为哥哥准备的生日派对被我亲自给毁了,原本快乐的一天却被我搅的不欢而散,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个混蛋……”
“之宏,你也别在自责了,知错能改,现在也不迟。”
“都是我把哥害成这个样子……后悔有什么用,不管我怎么做,他也醒不过来,我根本就是一废物。”之宏说着不停地拍打着脑袋。
“之宏,别这样了,这是个意外,现在能做的就是帮他擦擦身,按按穴位,只要我们坚持做,会有奇迹发生的。”
“妈,只要哥能醒过来,我们继续坚持做。”
母亲点点头。
之宏每天打理好店里的工作,就赶快回家里和母亲一块照顾之豪,终于熬出头了。
第二天,之宏取回蛋糕走在街上,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走了好长时间,他好想走到家里,听到哥哥在说——之宏,谢谢你为哥庆祝生日!
之宏也欣喜地说——哥,咱们是兄弟,别这么客气。
曾经的美好一幕幕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历历在目!小时候,哥哥带着之宏在田间捉虫子、蛐蛐!在河里摸鱼虾,和他一块上学,直到他得了病,虽然没有什么记忆,哥哥照顾他的情景,他能想像出来。因为在他恢复记忆以后,本想就这样颓废下去过一辈子,可母亲泪流满面,他看着母亲这个样子,这才激起了他的斗志,他要向正常人一样生活,向世界讨还他这些年失去的一切,在他继续装病的日子里,哥哥帮他洗头、洗脚,甚至还帮他喂饭,在哥忙完工作回来,他精疲力尽地还在之宏面前逗他开心,讲一些有趣的故事给他听,把他当作正常人一样,一定能听得懂他在讲啥,哥对他的百般疼爱和呵护!自己苏醒后竟不懂得感恩,反而对他恩将仇报。
想来想去怪谁呢,这又不是哥的错,是因为父母亲的善良将一个弃婴抱回了家,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导致了一系列的悲剧,自己竟将一切罪过算在哥的头上,想想自己真混,畜生不如……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
“之宏……”马大哥正好在他身后,“之宏,今天是谁的生日?”
之宏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用手摁了一下眼角的泪,这时娄佩兰和易凡也来到了家里,“你们都来啦,进屋坐。”
娄佩兰很清楚之豪的生日——这是给谁买的蛋糕?她一边想着便进门坐下。
习映霜做了一桌子饭菜都是之豪喜欢吃的,“大家都一块吃吧。”她招呼着各位,“虽然之豪吃不到,我们就当作陪着他吃饭,这些都是之豪从小到大最爱吃的。”
大家都动了一下筷子,哪有心情吃饭,之宏也不知咋的,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端着碗坐在之豪的床子旁,苦笑着说道:“哥,你听到了吗?我在陪你吃饭,这饭菜多香啊,我真是世界上最蠢的大笨蛋,有你这么好的哥哥在我身边呵护我、保护我,我却不知足地冷落你,拒你以千里之外,从不把你当家人看,哥,只要你醒过来,我都听你的,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做真正的一家人,一对互敬互爱的亲兄弟,哥,我好久都没听到您说话了。”之宏说着把碗筷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不由得他泪水又溢满了眼眶,“你就是不想说话,也动动身子骨,也好让我知道您原谅我了,我知道你会包容我所有的错误和缺点,因为您的胸襟就像蓝天一样宽广……我们同样都是爸妈养大的孩子,为什么您一直都那么好,可我却是个大混蛋,我想等您醒来告诉我答案……”
之宏的一段话听得大家心里一酸,娄佩兰禁不住抹着泪,易凡愁眉苦脸的,马大哥闭了一下眼睛,一脸无奈。母亲长叹一口气,还能说什么,除了之宏絮絮叨叨一堆自己的过错,其他人都哑口无言,不管之宏怎么絮叨,之豪还是那样沉沉睡去,没一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