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夏炎就非常疑惑,天道似乎从来没有现世的迹象。无论众生做了什么事情,贪争贪杀灭绝一族一地,将洪荒搅合成一团烂泥,天道似乎都躲藏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偷窥,从来没有出面调停制止。
直到今天,夏炎才终于明白,为何会如此。天道原本不全,也只能任由众生胡闹。如今天地已然补全,这天道也才开始真正掌管洪荒。清理,便从天道之力最盛的天界开始。
那些从天界之中逃得性命的神灵妖兽,不是它们有大机缘大福运,也不是它们平时多积善果,它们的所作所为在天道小本本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生还的唯一理由是,天道在众多神灵妖兽之间根据因果划了一条生死线,线上的全都清除,线下的则留下来赶出天界。
这道生死线不是由单纯的善恶决定,而是贯穿整条因果线。或许他们犯下滔天杀孽,但是,因果之下他们躲过一劫。
梳理完天界,便该轮到洪荒了。
天地广大,无尽的苍穹之上,充斥着数之不尽的灵力,它们全都是从天界散逸而出;深沉的大地之上,一道道灵脉翻身而起,尽情喷吐着灵力。天地灵力全都涌出,在苍茫的天地之间,一道道金灿灿的火焰如同流星一样似乎坠落。
这火焰铺天盖地,点点落下,莲花般飘到每一个生灵身上。
灵火一落,便融入身体之内,哄得一下猛然将整个身体之内的神力点燃。与此同时,天道划出的那道生死线也在发挥作用。
“噗噗!为何这火总是扑不灭?噗噗!”鲲鹏甩着眼前的一根羽毛,那里面蕴含着他先前留存的一丝神力,如今灵火一落,这羽毛轰然燃烧,竟是连他都扑不灭。
夏炎一手拍在鲲鹏的翅膀之上,让那根羽毛飞落到自己手中。
轰!一股蒸腾的火焰从夏炎身体之上冒起,神力快速在灵火的煅烧之下转变成灵力。于此同时,一场关于心灵的拷问也在灵魂深处进行。
所有夏炎曾经做过的事情都从心底飘过,仿佛是在看一场无声的电影。
正当夏炎闭眼沉思时,鲲鹏抬头猛然见到,一团巨大的火焰向着这里冲过来。
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这团火焰直扑夏炎,三千丈的气焰在他身上腾起。
而在身后,伏羲那里也落下三团巨大的火焰,轰隆隆升起一团又一团的嚣张气焰。
这边,夏炎身体之上的火焰升起不过一刻钟,很快便熄灭了。睁开双眼,一道灵光闪过。
“所有神力全都转换成了灵力,而且,这灵力役使起来灵动许多,其中颇有几分我先前念力的手段。若是让我选择,我也会选择灵力而非神力。而且,神力灵力一旦交互,两者便如烈火热油一般,非要炸了不可!
洪荒之大,醉心神力者能有几人,他们也逃不脱天道的追捕,除非······”
“除非什么?”一旁的鲲鹏急忙上前问道,他感到心中一阵阵悸动,仿佛即将要大难临头。
“除非他藏在一处天道触摸不到的禁地,令天道无可奈何!”
“你是说?”鲲鹏露出思索之色,“先前盘牛禁地便是如此?”
“不!”夏炎顿时摇头,“盘牛禁地又与一般禁地不同,里面满是盘牛一族的尸骨,他们当初在天界之中开天身陨,即便是天道也在当时给予功德,那里不仅不是天道禁地,反而是天道的后花园。
我们所说的禁地,或许有,或许没有,洪荒之大谁又知道呢?”
鲲鹏闻言露出思索之色,却没有发现,苍穹之上,一道同样的流星火焰向着他袭来。
“你的好处来了!”夏炎提醒道,鲲鹏回头只见一团金色烈焰已经到了眼前。
“完了!完了!”哭嚎之声传来,还未等鲲鹏继续,整个人便轰得一声为火焰所吞没。
本以为和自己一样,不过是看一场无声电影。但是,这火焰之中却是听得鲲鹏哭声嚎起,闻者心惊,听者胆寒。
“这是怎么了?”
“老鱼我也不知道,以前死在我手中的无数北海生灵全都出现了,他们是想要吃了我啊!”
眼见鲲鹏哭得凄惨,夏炎安慰道:“不用担心,如此看来只是你在为以往罪孽赎罪,不会伤你性命的!想想那些擅闯天界的生灵,你心里或许好受一些!”
“······”
鲲鹏绝对不算是好人,为了成道连整个北海都能够搭上去,不仅把一辈人祸害了,子孙后代都没地成道了。至于这个耗尽半生祸害北海的鲲鹏老祖为何没有被清算,那大概是天道留着这老鸟还有用吧!
夏炎这样想着,一边听着鲲鹏的哀嚎,一边熟悉着灵力的使用。
灵火铺遍洪荒大地,在短短时日之内,便将一切上古留下来的痕迹清除干净。
也是自这一日起,洪荒生灵猛然发现,仿佛有一道冥冥之中的枷锁悬在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
天门关闭,然而里面的腥风血雨却是传了出来。更为有趣的是,如今听说天门之中出了一位仙王,他的名讳在洪荒之中悄悄地流传。
天道如今算是粗络掌握洪荒,至于更进一步,那是以后无数年需要考虑的事情。
天柱下,一切神力的痕迹消失无踪,经过这一番煅烧之后,鲲鹏反而得了好处,两翼飞天更加轻盈。
灵火降下之时,凤凰与伏羲两人同时沐浴在火光之中,幸而他们都没有抵抗这种变化,安然度过这一危急时刻。
随着凤凰倾尽心力救援,伏羲渐渐有好转的迹象,只是还没有醒来。
经过灵火煅烧之后,最为人所担忧的盘牛族长反而是精神奕奕,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仔细想想其实也对,毕竟盘牛一族有大功德,如今全都集于老族长一身,气运之隆厚无人能及。
夏炎两人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这些功德是盘牛一族用生命堆积而成,到嘴边的话语就又吞了回去。
“这天道真是瞎了眼了!”鲲鹏虽然得了好处,但是心中犹自不平,“东王盘踞天界无数年,沾染盘牛一族无数鲜血,如今竟然还让他得了天界,竟然还敢称仙王?”
他的一双神眼之中尽是屈辱与不屑,抬头三十度望向天空,微微张口道:“呸!”
轰隆!
一道炸响自天空之中传来,无数道压力顿时向着鲲鹏传来,这让他接下来的话语全都憋了回去,极力应付着天道的压迫。
“或许······”夏炎上前一只手推着鲲鹏后背,帮他分担天道压力,继续说道:“天道并非是想要留下东王,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天道似乎也并非是真的想要针对鲲鹏,只过了一会儿,两人全身压力尽退,鲲鹏这才满头大汗地回头看向夏炎,那意思是你继续说。
低头把玩着一团金色的珠子,夏炎又将这颗造化神土所化的珠子递到鲲鹏手中,然后问道:“你记得当初它说,东王乃是仙灵一族!可是,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所谓的仙灵一族?”
“或许,他们乃是天界中的生灵!”鲲鹏解释道。
“这就更不对了!若是天界生灵,自然该有开天之重任,又何须盘牛一族辛苦上天。
而且,他们若真是天界神灵,盘牛一族绝对不是对手!”
一旁的盘牛族长点点头,想起这一位东王便将他们折磨成这样,当初的仙灵一族又岂是他们一族能够对付的?
“你的意思是?”
夏炎指指苍穹,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两位说这天界之上,是什么?”
一语惊醒,鲲鹏与盘牛族长两人对视一眼,这仙灵一族行事处处于洪荒无益,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非洪荒本土神灵,而是界外之人。
“难道就任由东王恣意横行?”鲲鹏言语之中满是不甘。
“呵呵!”盘牛族长笑了,盘牛一族的血债,如何能如此轻松揭过。
到了这里,三人皆闭口不言。
后方,凤凰已经非常虚弱,身形摇摇欲坠。
伏羲依旧没有醒来,唯一恢复得不错的乃是女娲。
“老族长!”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上前来。
“你们准备做什么?”女娲大惊。
“老族长身负功德,欲以功德来助你疗伤,祛除当日旧患!”
老族长上前,来到女娲的伤口之处,只见上面金光闪耀,正是盘牛冲天角留下的伤口。
哞!
一道低沉的叫声响起,夏炎等人只见老族长头顶牛角顿时变成金色,一道金云自双角之间生成,那是功德凝聚所化。
被这功德金光一照,在场众人浑身伤口尽去,仿佛沐浴在温泉水中一样。
舒坦!
然而,这功德金光仿佛对女娲的伤口没有任何益处,反而加重了这伤口的恶化速度。
“啊!”
“快停手!”
老族长收回功德金光,看着女娲痛苦的模样,三人全都忽略了一点。盘牛冲天角本身含有盘牛一族的无上功德,若是被它所伤,似乎只能以自身功德治疗,外人根本帮不上忙。
“既然如此,那此物还是要交给你了!”
夏炎掏出造化神土,送到女娲手上,后者接过这封印金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