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臭乞丐，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还不快滚远点！”一个小二用力地斥责着面前的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乞丐道。
小乞丐听到后也没有生气，摇晃着向一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向着来往的行人伸出一个破碗，讨要着什么。
路过的行人都把这个小乞丐当成了透明人，从他身边走过，像是没有看到他，或者是快要接近他时，快速地躲远了一些。
小乞丐如同习惯了这种生活一样，没有在意，依旧不断地向前走去，突然，有个人向他的碗里扔了一个铜板，小乞丐就会对着那个人不断地鞠躬道谢。
“狗娃，今天讨到了多少钱？”一个破败的小庙里，一个老乞丐对着小乞丐说道。
小乞丐摇了摇头，伸出了自己的破碗，只见里面孤零零的放着一个铜板，再无它物。
老乞丐没有说什么，示意小乞丐把破碗收好，从怀里掏出两个带有灰尘的小饼，递给小乞丐。
“快吃吧，那边还有一碗水，吃饱了就赶紧睡觉，明天还要继续工作呢。”老乞丐摸了摸小乞丐的头说道。
小乞丐接过小饼，拿出一个递给老乞丐，老乞丐把小饼又推了回去，摇了摇头，走到一边，侧身躺下。
“你赶紧吃，我吃过了，全部吃完，知道了没有。”说完，老乞丐不在言语，一动不动，像是休息了一样。
小乞丐看了老乞丐一会，蹒跚来到一旁，咬了一大口小饼，老乞丐听到小乞丐吃东西的声音后，挪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睡觉了。
“快滚，你们这些乞丐，这不是你们该带的地方，不知道这个庙已经被县老爷买下来要盖一个大的天明大人像吗？还不快离开这，这个地方不欢迎你们，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小乞丐被一声怒吼扰乱了清梦，朦胧间，只看到一群人把小庙团团围住，一个像是头领的人对着老乞丐吼道。
“官爷，这个地方小老头我都在这住了好些年了，也没有听说要建什么像啊，这突然要赶我们走，我们是在没地方去啊，最近又要进入寒冬时节，能不能通融一二，等到开春，我们自会离开，您看行不行？”老乞丐哀求道。
“开春？我看你是开玩笑！开春就要把石像建好，等你开春走了，我也换卷铺盖走人了，现在就给我滚，不然，我让你知道棍棒的厉害，听到了没有！”头领甩了下手里的棍子，恶狠狠地说道。
老乞丐看到周围地人都凑了上来，有些害怕，不得已，拉着迷糊的小乞丐离开了居住多年的破庙。
一路上，老乞丐都在叹息，实在是无能为力，大雪即将到来，县里新开的官老爷又为了自己的业绩，把所有的乞丐全部赶了出去，他眼睁睁地看到过一个乞丐饿死在街头，他不怕死，但是，他不忍心身边的小乞丐死啊！
他太小了，刚捡到他的时候小乞丐还是一个婴儿，就这么拉扯了五年多，老乞丐早就把小乞丐当成了自己的孙儿，他不能让小乞丐这么小就离开这个世界。
老乞丐带着小乞丐在冬季地县城里祈祷，晚上没有了庇护所，只得在街头拾一些草皮露宿。
这样的日子还没有两天，之前的官兵们又找了上来。
“臭乞丐，给你半天的时间，离开县城，这里不允许你们在这里生活！”
“官爷，你这，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眼看着大雪就要来了，离开县城就是死路一条啊，你……”还没等老乞丐哀求完，官兵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给我闭嘴，让你滚你就滚，扯什么！记住了，下午，要是让我们在县城里看到你们，别说让你们冻死，在这之前，我们就让你们死在棍棒下，别怪我没提醒你，兄弟们，走，还有十几个臭乞丐没好走呢！”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乞丐枯槁的面容下都能感受到，一阵死寂传来。
离开县城就是大山，翻过三座大山就是另一个县城，若是春天也罢，冬天，大雪封山，出去就是死路一条，不走是死，走也是死。
老乞丐思量了许久，一咬牙，拉着小乞丐就向着县城外走去，他心里在祈祷，翻山只要三天，运气好没有下雪，就能到另一个县城里，小乞丐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不知道是老乞丐的祈祷有了效果，还是老天爷庇佑，虽说天已经阴沉地可怕，但是，直到他们翻跃了两座山，都没有迎来大雪。
就剩最后一个山头，还有一天，就能到达下一个县城了，老乞丐带着小乞丐在山脚下找了一个石洞，天色已晚，干粮也已经没有了，只能硬撑过一晚了。
可惜，老天似乎有意给他们希望，又推他们进入深渊，半夜，狂风骤起，大片的雪花飞速而下，十年没遇到的大雪，在这一刻降临了。
老乞丐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拽起正在熟睡的小乞丐就向山上跑去，他知道，如果等到明天，根本不可能有过山的可能，要么冻死，要么饿死，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只有现在冒雪前行，还有一线生机。
在下雪的山路行走，何其艰难，本就被饥饿和疲惫折磨的两人，更加难以前行。
小乞丐不知道摔倒多少次，都被老乞丐拉了起来。
从黑夜走到天明，大雪更加肆虐，终于，老乞丐和小乞丐来到了山顶之上，还有一半的路，隐约间可以看到山脚下的县城，这是他们的希望。
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突然，老乞丐感觉到眼前一黑，本来明亮的世界被黑暗所笼罩，小乞丐亦是如此，不论他们如何睁大眼睛，带给他们的只有一片漆黑。
老乞丐死死地拉着小乞丐的手，摸索着前进，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他却抓不住。
恐惧，焦虑，疲惫，摧跨了他的身体和心智，老乞丐脚下一滑，带着小乞丐从山顶滚下，不知滚了多久，才停下，老乞丐和小乞丐都失去了知觉。
渐渐地，小乞丐用他最后的意识，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光明再次降临，然而，他已经没有了力气，他感觉到越来越冷，越来越困。
他在寻找，他在寻找老乞丐的踪迹，中午，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时候的小乞丐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爬向了老乞丐，当他来到老乞丐的身边时，老乞丐已经没有了生机，而县城，就在他们的面前。
小乞丐努力挣扎着，泪水模糊了双眼，一个奇怪的念头在他的心中闪过：“何为生死，这就是生死？”
“不！”第一次，小乞丐发出声音。
之后，小乞丐脱力，爬到了老乞丐的身上，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感受到生命在逐渐流逝。
“汪，呜汪！”一只大黄狗从远处跑来，来到小乞丐的身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小乞丐的脸庞。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是谁？我是单明！”
刹那间，万物消散，天旋地转。
归海燚看着面前的单明，他在等待十息的结束，第七息，突然，单明连续呼吸了两次，第七和第八息瞬间完成，单明的眼球快速转动，他就要苏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