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与死的边缘经历了这么久,哪吒似乎对这世界有了新的认识,果然只有痛苦的经历才会使人觉醒。
这世界上,凡是邪恶,力量必定强大,想要战胜它,从来只有依靠巨大的牺牲,甚至数倍的牺牲。然而结局,或许仅仅换来短暂的平衡……邪恶,永远也不能完全消除,因为生命伴随着选择。
最终,牺牲换来短暂的安定,往往维持不了多久,周而复始……意义何在?哪吒叹道:“敖丙,你一向聪明,你说说看,这世界上安宁,为什么维持起来那么难?”
敖丙疑惑的看向哪吒,“我也不懂,或许,人们是人们太擅长遗忘。”
哪吒站在城门口,结界外面就是战场,他看着混乱的战场,叹道:“就拿凡间短暂的历史来说,初代在废墟上创世,艰辛生存;二代埋头苦干,创造财富;第三代什么都有了,开始追求精神享受。常常因为财富、外貌、种族、信仰、价值观等等鸡毛蒜皮,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各执一词争执不休,依我看,都是吃饱了撑的。”
敖丙自幼背负着龙族的希望,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复杂的问题,但这段时间也算见识了人心的复杂,他看看哪吒,无奈一笑。
“我记得陈塘关百姓所言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估计就是这个道理。
方才经过天吴的药田,发现药草生长,杂草也同样在生长。这世间的事看似复杂,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善与恶就像药田里的药草和杂草,相伴而生。若想要药草长得好,必须定期除草,如今,我们除草的日期到了啊。。”
哪吒哂然一笑,点头道:“嗯,还是你聪明!大概就是这样。”
他长吸一口气,释然道:“除草去喽!”哪吒不再犹豫,飞出了结界。
两人一行出了娲皇城结界,到缥缈峰顶,隐在云头观察战况。只见魔障笼罩着娲皇城,城周一片火海,仔细看去,有的神兵们在火海中勉强抵抗,毫无还手之力;有的神兵们刚上战场,就成了魔物口中的食物;还有的被魔火烧得血肉模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这样下去,离珠和彩凤的牺牲都白费了,”哪吒忧心忡忡,“知道他们没用,没想到会如此没用!”
敖丙叹道,“强行剥离暴力和杀戮的神族,连勇气都少了威力。”
主战场上,东皇太一正在与他的心魔对面而立,他们身后,站着永远不可调和的对立面——神与魔。
哪吒敖丙瞬移到主战场,强大的神力波动,让终身不约而同的投来关注的目光,女娲见他们化神归来,眼里显出一抹喜色,“能成功了化神太好了!你们是我神族几万年来唯二的化身境界者。”
哪吒不以为然道:“也不知道这么久你们都在搞什么,你造的神兵就要全军覆灭了,我们化神就能扭转乾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女娲看着不远处的战场,平静道,“牺牲的神兵,待胜利后,我自会复活他们,而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二人身负混沌之力,有来自域外的女娲石心,有超脱五行的身体,化神的境界,加上创世神所拥有的能操纵自然万物的能力,彻底打败魔族,我们有三分把握。”女娲看看哪吒,又看看敖丙,似乎充满信心。
一旁的太甲随声附和:“划重点,打败眼前的心魔就行。”
女娲的眼神始终在东皇太一身上,前期气势对决未见胜负,却忽然见太一心魔一个旋身,后退几步,伸出右掌向前一档:“慢着,给你看样东西。”
只见他抬起左手,手心出现一只聚魄灯,似笑非笑道:“离珠最后的魂魄在这里,想不想要?”
东皇太一眸光神微变,忽又冷笑道:“魔头,你休想使诈。”
心魔却收回右手,漫不经心的看着聚魄灯,唇角微扬,自顾自话道:“我知道你的心,你若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将它送给你,怎么样?”
东皇太一见他这副狂妄的样子,七星龙渊剑早已经心随意动,一剑刺了上去。太一心魔微微闪身,轻松躲剑气,仰头不可一世的大笑,“你打不过的!几万年来,你们在下九天造了那么多兵,我只选用了一小部分化魔,就已经如此厉害,何况还有缚灵渊内储存的亿万魂魄。”
太一心魔说完话,又得意的狂笑起来。
这些话刺痛了东皇太一,眉宇间透出越来越痛苦的神色。为了拯救上九天,他们创造了下九天,创造了日月星辰、自然万物,女娲更是按照自己的样子造出了人类,方法设法让人类进化……本想打造出战胜心魔的同盟,到头来,却给心魔做了嫁衣裳。
感受到东皇太一痛心疾首,太一心魔趁机火上浇油,爱怜的抚摸着聚魄灯,“你是没有心魔的,没有心魔便没有欲,没有欲便没有情,没有情,你怎么会喜欢的女人?看来,你的心魔还没有除干净。”
心魔嘲讽一笑,继续道,“我们的离珠,作为他们创造的最完美的神,天生没有心魔,也没有掣肘,她会成为新一代最纯粹的魔,她将统领我魔占领这个世界!”
一股悲伤的气息自聚魄灯中传出,东皇太一的神识感应到了聚魄灯中离珠的魂魄,他的心狂跳几下,这盏灯里面竟然真的是离珠的魂魄!
东皇太一心神大乱,“你不能这样做!”飞身就要过去抢,心魔只是冷笑的看着他,身子一动不动,当东皇太一伸出的手,正要抓住那盏聚魄灯,心魔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女娲惊道:“太一,不要过去!”
一切已经晚了,两只掌纹相同的手,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我在一起。
两只手相握的瞬间,惊人的奇迹,就像每一次牵手那样发生——势不两立的神与魔,黑色的魔障与银光闪闪的神力开始融合!是的,他们在融合。
“快回来……”女娲不顾一切的飞过去,她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若心魔能回到神族体内,证明这几万年来,他们拼尽一切力量完成的伟大壮举,是多么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