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越来越黑,使原本就不明亮的电车车厢变得更加黑暗,直至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同时,也给原本就很压抑的环境带来一抹恐怖的气氛,但对于黑暗等人来说,这抹恐怖的气氛实在不值得一提。
经过了一天的战斗,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早已沉沉的睡去。
突然,一道昏暗的光将黑暗撕开一个小角。
星空对他说的悄悄话,一直在瑞德利亚的脑海里回响,让他无法入睡。
最后,他干脆从地上坐起来,打开从黑暗背包里翻出来的日记,然后用自己的斗篷和黑暗以及维达的披风搭了一个简陋的窝,并在里面打开了手电筒,开始阅读起来。
一页日记引起了瑞德利亚的注意,正确的说,是纸上的斑斑点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轻轻的摸了摸纸上的斑点,发现它油乎乎的,难道是索瑞斯不小心把机油洒到了本子上?他移了移手电筒,以便能看清本子上的字迹。
“我不知道我最近怎么了,总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多出来一个人,不对,是另一个我。我生病了吗?或者说,我有人格分裂?不,不可能!是我杀了扫射他们,是我干的,我……等等,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我没有病!我真的没有病!天啊!谁能帮帮我?”
瑞德利亚猛的关掉手电筒,并将日记本扔到一旁,但这样做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刚刚看的那行字早已深深的刻进他的脑海里。
“索瑞斯居然有人格分裂!”他震惊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但日记本上的那行字已经证明星云的话是正确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一页纸上会有机油,索瑞斯意识到自己有人格分裂,但他不愿承认这一点,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情绪失控,进而哭了出来,所以纸上的机油应该是他的眼泪不小心滴到本子上。”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把日记本捡了回来,“在泥潭里清醒的挣扎这种感受真的很糟糕,因为我也经历过,但我挺了过来(也许没有?也许更糟?因为他看见他的邪恶人格已经和他分家了)。
他正要打开手电筒,但一阵脚步声迫使他抬起了头。
“奥尔菲斯,你吓死我了。”
见来者是奥尔菲斯,瑞德利亚微微松了口气,“时间不早了,赶紧去睡吧,车厢里太黑了,小心摔跤。还有,别踩到别人。”
奥尔菲斯在瑞德利亚身边找个位置坐下了,“睡不着,起来走一走。顺便说一句,我带了马灯。”
瑞德利亚不满地打了个响鼻,“说吧,你有什么事。别告诉我,你就是起来走一走。”
奥尔菲斯微微愣了一下,“这你都猜出来了?”
瑞德利亚眨了眨眼睛,“我洞察人心的能力可是很强的。”
听完奥尔菲斯的诉说,瑞德利亚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这么说有任何不妥,奥尔菲斯。不管怎样,我希望斯考特能做一个善良的人,希望他去交些朋友,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当然,我也告诉他不要盲目地去帮助别人,要有自己的判断。”
“但你这么教育他,相当于把他往火坑里推,好人有好报,不过是普通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农夫与蛇的故事,我想你也知道。”
听到这话,瑞德利亚轻轻地笑了笑,“奥尔菲斯,你认为我的年龄是多少?”
奥尔菲斯微微愣了一下,“呃……大概25岁?”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年龄到底是多少,大概几千年或者几万年前我还有兴趣算一算自己的年龄,但现在……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是……你是……”看到奥尔菲斯震惊的神情,瑞德利亚轻轻地笑了笑,“我不是巫师,况且巫师也不能长生不死,我是不死战士。”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依旧震惊的奥尔菲斯,“你没听过这个名称,我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个种族早在很久以前就从地球上消失了。”
他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奥尔菲斯,“因为我是不死战士,所以我见过人性的黑暗要比你多的多。”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我也像你一样,那么,像你这样的凡人就只能永远活在我们的阴影里。”
奥尔非斯看着瑞德利亚的眼睛,刚要说些什么,但被一阵骚动打断了。
斯考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看着瑞德利亚和奥尔菲斯,“我不是有意打断你们的谈话,我只是想试用一下我自己做的假肢。”他边说边笨拙的移动那简陋的金属假肢。
尴尬的是,那条假肢就像一条泥鳅,向前滑了一段距离,让斯考特重重的摔在瑞德利亚面前!
瑞德利亚急忙扶起斯考特,并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没事的,小鬼头。我安完假肢之后也和你一样经常摔跤。”
斯考特不满地打了个响鼻,“您完全可以再长一条胳膊,老师。”
瑞德利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管得可真宽啊,小鬼头。顺便问一句,你怎么起来了,是是我们聊天的音量太大了?”
“没有,没有,”斯考特摆了摆手,“我历来都早睡早起,况且我也想适应一下我刚做的假肢。”
瑞德利亚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斯考特,“现在天还没亮呢。”
听到这话,斯考特有些心虚的搓了搓手(他现在非常希望他的屁股上有一条尾巴,这样他就可以用“假装赶走骚扰自己的马蝇”这一招来缓解尴尬了。)
“我……我之所以起……起来,是……是因……因为我……我偷……听了你……你们……的谈……谈话。”
说完,他便猛的用胳膊护住了自己,“我……我不是……故意的,不……不要……打……打我。”
看着斯考特因恐惧而微微发抖的瘦小身体,瑞德利亚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心里清楚这批瘦小的棕色飞马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清楚这些经历最终塑造了现在的他:冷酷无情,极度不相信人。
为了活下去,他活成了别人眼中冷酷无情的赏金猎人和杀人如麻的杀人狂,却没能活成他自己。
他把手搭在斯考特的胳膊上,慢慢的放下它,然后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
“我有一句话想送给你,斯考特。”瑞德利亚单膝跪地,在斯考特的耳边说道,“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但我相信你能把它变得更好,就像我一样。”
他顿了一下,“有些人生活在阴沟里,却仍然仰望星空。”
斯考特不知道的是,很久以前有人对瑞德利亚说过同样的话。
尽管瑞德利亚已经记不住他是谁了,但他说的话早已深深的刻进瑞德利亚心中,那句话是“这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把它变得更好,把它变得更好,……成为一个王,我的儿子。”
“对不起,索瑞斯大人,我失败了。”彩虹谨慎地斟酌着每一个字,生怕某个不恰当的字会让他的脑袋掉下来。
“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彩虹,派你去砍下瑞德利亚的头颅并不是我的本意,因为我想亲自砍下他的头颅。”索瑞斯用蹄子轻轻地刨了刨地板,然后打了个响鼻。
“但你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如从前,这让我感到很困惑,所以……”他往前走了几步,血红色的电子眼睛紧紧的盯着彩虹,给他带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艾格尼斯静静地“看着”他们俩,轻蔑地笑了笑。与其介入索瑞斯那可笑至极的质疑(他知道彩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为什么精神状态明显不如以前,但为什么要告诉索瑞斯呢,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不如去“观察”一下那群可爱的小马们。“真没想到,这群小马中居然还有一位不死之人,看来这群小马们有希望通过,不过……”
他轻轻敲了敲扶手椅的扶手,“那匹名为瑞德利亚的陆马,虽然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但可惜他有人格分裂,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过那匹名为斯考特的飞马可有点意思,一个混乱的个体,并且还是变种人,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他站了起来,挥了挥手,一道裂缝边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过,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希望那匹飞马不要让我失望。”
他边想边走进裂缝里,然后挥了挥手,那道裂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