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牢笼,如果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会觉得理所当然,一旦不在掌控内的事情破门而入,让人无所适从。
林念蹲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手机屏幕的斑斑裂痕,耷拉着小脸无声地表达郁闷。
摔了还能怎么办,哭哭啼啼也没用…
她念旧,这个手机用了几年了,骤然摔坏总归惋惜…勉强找个老掉牙的借口,心里安慰道:岁岁平安,重要的是手机里的东西还在,要知足常乐…
短短的几分钟,内心里酝酿了一万次想要把江季煜拉出来鞭尸的冲动。
没事跑出来吓人干嘛?
她的手机也不会平白遭此一劫。
江季煜从楼梯上折回来后,深邃的眸子看到这场景闪过复杂情绪,才忆起他开灯的时候有东西啪嗒掉的声音。
“走不走,还需不需要吹风?”
罪魁祸首来了,好脸色还能有?
林念默不作声地拿着手机站起来,没好气地自认为飞快地白了江季煜一眼,收起表情语气不善地说:“嗯,我会走的。”
江季煜:……
这话说的谁要赶她走一样。
白眼不过转瞬即逝,江季煜还是捕捉到了。他嘴角微微一抿,俊美无俦的脸上是一派沉静无波后的泰然自若。
林念一步一步踏上楼梯,在江季煜门外顿住。“你拿给我就好,我就不进去了。”
江季煜发觉到脚步声的停滞不前,也回头看了过来,似有不解。
林念深信他绝对是听到了的,纵使音调不高,但也能准确无误地传达到。
两人僵持了一分钟…
又来了,又是那种该死的别扭不舒服感…
江季煜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她,那视线灼热、深沉,逼得林念差点落荒而逃。
拜托,大哥,就让你拿个吹风而已,要不是实在忍不了湿着头发睡觉,她肯定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江总,我是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林念在这紧张的气氛率先憋不住了,摆了个标准式微笑,自然地露出8颗白牙,耐着性子发问。
“你额头长了个痘。”江季煜深深地审视了一遍她的脸,神情真挚又无比认真地说,“嗯,是今天刚长的。”
林念:…
喵了个咪,唇角维持不到五秒的笑容瞬间凝固,略显随意的站姿即刻板正。
敢情他刚刚看了这么久,是在看她脸上的痘?!
说来也是悲催,来到江城水土不服,大城市最大的毛病就是经济发达的同时也忽略了环境保护,空气质量不好。她睡觉认床,这么几天都没睡好,这么双重刺激一折腾,可不就痘痘找上脸了。
“no,江总,这不是痘哦,这是青春的代名词,说明我还正年轻。”被戳破了尴尬,林念也不恼怒,脸色纳着盈盈笑意,很不以为意地怼了回去。
哼,长痘怎么了,谁的青春不冒泡。
江季煜闻言,从容淡定的表情有些绷不住,笑了起来。居然能把长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别具一格。
“噢,或许是吧。”
“江总,您可得反思一下哦,”林念晃了晃手机壳上的小兔子吊坠,似关切又似称赞地说:“为什么大好年华却遗忘了青春的记忆,您上学时肯定是个学霸,天天挑灯夜战搞学习看生物学那种。”
江季煜笑不出来了,平整润亮的眉形皱成了八字。他可没忘,整个青春没长痘,没黑眼圈。还有他是学霸不假,上学时满分100,常考99,多一分怕自己骄傲。只是,后半句看生物学是什么梗?
算了,他也不指望林念的解释。问了也说不出真话,说不定又吐出什么哗众取宠的奇葩言论。
小片段过后,江季煜从房间里拿出吹风不疾不徐地给林念。
林念接过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将她笼罩,指间不小心轻轻触碰到了对方的指腹上的圈圈螺纹,未及反应过来,江季煜已匆匆收回手。
尔后林念礼貌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秦姨是自然醒的,她年纪大了睡眠浅,住楼下方便点,晚上起夜去厕所时,见楼梯的灯还亮着,思虑再三带着疑惑爬上了楼。
林念站在门边,芳姿倩影在舒适柔和的光晕下被折射在干净又亮的地板上。
秦姨爬至楼梯的一半,隐在转角处,心头泛过弯弯绕绕的思绪。
以她的角度望过去,林念苗条纤细的身材姣好迷人,熨了几分顾盼生辉,翘首以待着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