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斯大林格勒回来之后,我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在斯大林格勒的战斗比在赤壁紧凑得多,魔力消耗也更大,总归不是一时半会恢复得过来的。
不过趁着闲下来的这段时间,正好我找到了机会同郭天晨好好谈谈。
“郭天晨,你认识王子祺吗?”在上一次赤壁回来之后,由于上两次行程时间安排紧凑,我并没有跟郭天晨提起有关王子祺他们的事,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提起来问问。
“王子祺吗?是我同班同学啊。”郭天晨波澜不惊地说出了让人细思恐极的话,“问这个干什么?”
“咝——那也就是说,沈佳凝也是你的同学?”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咬到了舌头,“那么纪经洲呢?顾渊哲呢?沈煜渱呢?”
“都是啊,怎么了?”郭天晨这才意识到了不对,“等等,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名字的?”
此刻的我已经凌乱。这么说来,迄今为止我们所遇到的升格为英灵的学生,全部来自同一个班级,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巧合。(作者:其实原因很简单~)
这种解释或许可行:赋予力量的那个——姑且称作“神”——由于种种原因,或许是力量不够,或许是怕麻烦,就随便抽了一个班级进行赋予。
我自认为挺合逻辑,不过这位“神”大人会不会这么随意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还有值得注意的一点:这被选中的一个班级,和“唯一生还”的郭天晨之间的关系——这次真的只是巧合吗?
“你的同学们都不知从何处获得了力量,升格为了英灵,就跟砍杀魔神柱的你差不多。不过先不说这个——”我揉了揉脑袋,“你说有新发现要告诉我们,是什么?”
“关于随着你们旅途的进行而黯淡下去的两个标志。”郭天晨拿出一张纸,上面用笔描出了赤壁和斯大林格勒的两个纹样,“第一个标志类分成三块,大概寓意着三国的三分鼎立,而周围类似于风和火的花纹则是赤壁的经典场景;第二个标志则是以斯大林格勒的地图为基础,虚化后加上了诸多扭曲的滤镜。”
“这些纹样就代表着特异点的情况吗?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发现。那,你有去看过第三个纹样吗?
“边饰是海浪,主体是代表着土气火水四元素的抽象色块,而色块的排布……”
“?”
“是古希腊的,雅典卫城的布局。”
四元素说、希腊雅典,难免让人想到那位伟大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作为古希腊哲学的集大成者,亚里士多德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系统地提出了四元素说,也就是今天我们熟知的版本。亚里士多德师从柏拉图,后来因哲学观点上的分歧而出走柏拉图开办的阿卡德米学园。在从事哲学研究的同时,还作为私人教师教导年幼的征服王亚历山大(伊斯坎达尔),之后创立了与阿卡德米同样富有盛名的吕克昂学院。随着征服王的去世倒台,雅典的民众开始迫害曾为其师的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被迫弃学院而逃。公元前322年,这位伟大的哲学家在逃亡中患病而死,享年62岁。
如果讲到雅典和四元素,亚里士多德必然是跑不了。那现在就面临着两个问题:第一是在我们即将前往的特异点中,亚里士多德将会以英灵身份出现,还是以像是尼禄和船长那样的人类存在?
第二个问题则更为直接:亚里士多德是敌是友?
这一切,都只有亲身探索之后才会知道了。
休息了有个把月的样子,虽说算不上最佳状态,但好歹身体是恢复过来了。这里没有迦勒底的技术支持,魔力恢复的速度要慢很多,而且本利用达芬奇工房的黑科技实现每天充能的令咒,现在也仅仅只有有限的三道而已——这三道令咒可以说是我们目前的底牌了。
第三个纹样在高一教学楼的天台,湛蓝色的纹样隐约散发着四种元素的光芒。
“对了,在你们班上,有没有什么跟希腊或者元素有相性的同学?”按照惯例,在第三特异点应该也会出现海高的同学,不如趁着临行前先向郭天晨打听一下有可能出现的人物。
“讲到希腊史的话,或许还是蒋伊扬和沈哲逸会熟悉一点。”(别想了,这二位活动里出现过了)郭天晨沉思片刻,回答道,“元素的话,还真没什么可以对应的人。硬要说,化学狂张恺煜勉强可以算。”
“化学狂?Berserker?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个痴迷化学学科的学霸,而且还是全校公认的。才上高二就已经自学了大学化学的内容,老师们有问题有时候也会来找他讨论。”郭天晨挠了挠头,“虽然不是和元素直接有关,但是如果讲到元素会联想到化学的话,那就一定是他了。”
“那和他相处会有什么注意点吗?”一旁的玛修听了我们的话,插嘴道。
“只要不和他提化学,总的来说他是个很幽默风趣的人,也很好相处。”郭天晨耸了耸肩,“但是一旦讲到化学,他就会根本听不进人话——这也是他被称为化学狂的理由。”
“很有意思的Berserker啊,要是可以的话能见一面就最好了。”我这么感慨道,拉起了玛修的手,“事不宜迟,我们先出发吧。”
~~~~~分场景~~~~~
“不可能……区区人类……怎么能够击败我?!”
“你的主人将你投放在这片土地上时,一定没有想到这里人们的欲望居然不足以支持你活动的力量——所以你只能先召唤了我,然后利用我的愿望来在这片土地上扎根。这正是你的败笔:人类的欲望或许愚蠢而不可控制,你可以很轻易地从中汲取毁灭时代的力量。但我不一样:英灵本就是心怀愿望而回应召唤的,利用我的欲望成为你成长的养料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啊!”
“失策…失策…作为司掌‘元素’的魔神弗莱明,居然就此战败……王,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不过我没打算杀你。作为英灵的我,之所以可以在面对‘人类’时达到近乎无敌的存在,完全是拜我生前对‘人类’这一概念的透彻理解所赐。那我如果对现在‘人外’的你进行解析,是否可以做到超出人类范围的无敌呢?”
“你这个疯子!不,恶魔!我当初就不应该选择召唤你,柏……”
“已经晚了!就让我,理想国的哲学王,实现我恒久的国度吧!”
~~~~~分场景结束~~~~~
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啊!
“前辈!抓紧我!”玛修一只手紧紧抓着漂浮在风浪中的木板,一只手拉住我,“要是被风浪卷进去,那就全完了!”
如你所见,灵子转移的我们因为种种原因,在四周没有依靠物的情况下坠落到了海里,此刻正在冰冷的海水里依靠一块浮木无助地漂流着。
该不会这样就要死在这了吧?这种死法也太窝囊了!就算是在盖提亚的时间神殿我都活了下来,难道要在这希腊的海里就这么死掉?
海水灌进衣裤,整个身体越来越沉重。尽管玛修的身体素质比我好那么一些,但是尽力攀着木板估计也已经到极限了。
一个浪头打过来,我的鼻子和嘴巴里都被灌了又冷又咸的海水。眼前一片模糊,就连紧紧抓住玛修的手也失去了知觉。
“前辈!!!”
……
发生什么了?
我感觉后背硬硬的,硌得生疼。
记起来了。在海上的风暴中,我松开了玛修的手,跌进了巨浪中。
啊啊,我果然已经死了吗?这么久的冒险一路走来,我还一次都没设想过自己会淹死在海里呢。
光从眼皮的缝隙里钻进来。有光……看来我是上了天堂啊。
“前辈……前辈……”
天堂的天使也会用我可爱的小玛修的声音呼唤我吗?
“看他这张痴汉脸好恶心——干脆砍了吧?”
等等,原来在天堂还会有魔鬼这种生物的吗?
“前辈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珀尔修斯先生,是被你的话吓到了!——还有,前辈你果然醒着吧!”
睁开眼,眼前是海上湛蓝的天空,偶有海鸥盘旋而过。
“我这是?发生了什么?”我揉着脑袋坐了起来,目光却撞上了边上酒红色头发的男子,那双碧瞳勾起了我某些不好的回忆,“珀珀珀,珀尔修斯?玛玛修,准备防御!”
“安啦安啦,这次我可不是敌对方。”珀尔修斯举起双手以示诚意,“而且可是我把你们从海里救出来的,怎么说对救命恩人这种态度也是不好的吧?”
“玛修,我们这是在?”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我向玛修确认着现在的情况。
“在我们的船上。”另一个同样十分讨厌的声音在船舱处响起。一个面熟的金发男子大摇大摆地走来,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你是……”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怎么样,再次看到我,是不是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你是哪位?”
一旁的珀尔修斯爆笑起来,金发男子面色青也不是、白也不是,脸上露出一股被玩坏的表情。看到这表情我倒是有印象了——好像是某一次旅途的最终boss来着?
“是伊阿宋先生!”玛修倒是先我一步反应过来,“那么说,这艘船就是……”
“吾辈希腊英雄的荣耀之处——阿耳戈号。”
伊阿宋的身后缓缓走出几个或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阿塔兰忒手握弓箭,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与她发色相同的高大男子。(FA联动在2.0序章之后,晚于本作时间线,此处默认咕哒没有见过阿喀琉斯)另有一位相貌酷似赫拉克勒斯的魁梧男子,只不过手里拿的是弓,神情也更加兼具坚毅和温和——刚才的话就是他开口的。
“那就是赫拉克勒斯,不过和俄刻阿诺斯那会不一样,这次的他是以Archer的职阶回应了召唤。而这边的是阿喀琉斯。”察觉出我的疑惑,阿塔兰忒向我解释道,“请放心,这次的伊阿宋确实是可靠的队友。——光顾着自说自话了,想来你一定有些摸不着头脑吧?好久不见,立香。”
……
七七八八,我总算是搞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以伊阿宋为首,这里的阿耳戈英雄们都是被召唤出来抵挡魔神对这个时代的侵蚀的。而该特异点的魔神,则被观测到是在雅典城郊的吕克昂学园内。
和另外两章的迂回错综不同,这一特异点的敌我关系简单明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过既然有保存理性的赫拉克勒斯先生的保证,我还算是可以放心,毕竟赫拉克勒斯是我最尊敬的希腊的大英雄。再加上有认识的阿塔兰忒做担保,大概是可以信任了。
“关于那个吕克昂学园,你们有多少了解?”我转向船长伊阿宋,“既然你们先于我们来到这个时代,那么应该与敌人们也交过手吧?”
“我们曾多次从海上进攻,但是学园的防壁过于坚固——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硬,而是布下了某种魔术的防御阵。”别看他平时一副欠揍样,伊阿宋认真分析起来还是很可靠的,“从这防御阵势甚至可以压制赫拉克勒斯来看,城内一定存在着强力的Caster——更糟糕的是可能不止一位,因为从我对魔力的解析来看,其中至少有四种不同性质的魔力。”
“伊阿宋先生的职阶是:Saber?那为什么能够解析Caster的魔力?”玛修十分教科书式地提出了我也想问的吐槽。
“因为他的前妻是一个非常恐怖的魔术师,她那对魔力的纯熟掌握估计已经刻进这可怜男人的DNA里了。”偷瞄一眼陷入痛苦回忆无法自拔的船长,珀尔修斯以一种不知是同情还是嘲笑的神情回答了我们。
“那么,如果摆平了结界,敌人中可以作为正面战斗力的有哪些?”我点了点头,“结界的事我作为魔术师会想办法,但在出动之前先行确认敌人的战力也是很重要的。”
“目前已知的敌方主战力只有一位,在上次与他的接触战中,他与我们这些后方Archer支援下的阿喀琉斯差不多战平。”阿塔兰忒回答道,“那就是Rider,被称为征……”
只是一瞬间的事,天空阴沉了下来,数道比平时更为强烈的雷电直直劈在了海面上。
“这不是普通的暴风雨。”阿喀琉斯上前几步,手中现出长枪,站在船头,“是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