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4月5日,德国制定了占领战略要地斯大林格勒的密令。同年夏,德军“蓝色行动”开展,到了八月便已推进到斯大林格勒。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斯大林格勒战役无疑是最为重要的转折点。
时间是1942年12月。现在我们身处之地,正是这绝战的极点——斯大林格勒。
“于是德军一方借助魔神的力量召唤出了像是沈煜渱和海德那样的英灵为己方而战?很经典的剧情呢。”
在莲和雪偏离战火的郊区简陋小屋里,我们一行六人正商讨着作战计划。
“在这种关键性的战役里,本该败北的一方想利用魔神获取胜利。——好像和赤壁的套路一模一样呢。”紧接着玛修的吐槽,我也跟着吐槽了一句,“大概是某个作者太偷懒了吧?”(作者:才不会!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就算是在你们之前,我们已知的敌方从者也只有那位Rider和Berserker,因此对方大概率是只有这两个主要战斗力。”莲冷静地分析道,“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明明拥有可以速战速决的压倒性实力却故意隐藏,在战略上可是大忌。”
“感觉莲意外地是个很可靠的战略家呢。”玛修有点惊讶地看着一丝不苟地分析着战局的莲,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看来这次我们的盟友很可靠啊。”
“我可不这么觉得。”我瞟了一眼一旁忙着整理发型的纪经洲,叹了口气道。
察觉到我的目光,纪经洲尴尬地停下了手里的小动作:“所以我们的计划就是趁现在海德受伤、沈煜渱的行动似乎也不如之前一般迅捷的时候,主动出击,直捣德军老巢,击败魔神。”
“没问题吗,立香、玛修?”在征得我们的同意之后,莲站起身来,向我们伸出了手,“我是这里的原住民,不光熟悉地形,而且还摸清楚了德军的驻军处——就让我带着大家去吧。”
“你的姐姐很坚强呢。”回头望着一直沉默着的雪,我想借此来拉进一下与她的距离,“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在这血流成河的战场上还能这么镇定。”
“不对,姐姐她,一点都不坚强……”雪轻轻摇了摇头,“爸爸以前最疼姐姐。跟爸爸分开之后,姐姐就一直都很沮丧。姐姐其实一直都比雪更爱哭,只不过是努力地学着爸爸的样子,让自己感觉和爸爸靠近一点而已……”
莲轻斥一声,雪便不再说下去了。
我和玛修对望一眼,叹了口气。这两个女孩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如果这些战略知识都是师承她们的父亲,那么想必他大约是一名军官了。在这种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位父亲作为一名军人……算了,还是不问了,大概会触到她们的痛处的吧。
“莲小姐,那个……你有什么愿望吗?”感觉气氛变得尴尬了,玛修及时救场。
一瞬,莲的眼中蒙上了忧伤的雾气:“我…我想要爸爸回到我身边……”
“那么雪呢?”我不放过这个可以与雪打好关系的机会。
“我想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战争。”
与莲极力抑制的泪目不同,雪的眼中有的是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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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应该会用完,这是常识。
但是这条常识,似乎不适用于我身上,或者说我的枪上。
和“子弹”的概念一样,我似乎记起了手中的武器叫做“枪”。
但我仍然不知道我是谁。但这终归是好事。
言归正传。不管再怎么射击,子弹都不用填充。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不对,或许眼前的男人会知道。
“真有你的,士兵,能给你找到这儿来。”高大的男子坐在台阶上,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给搞砸了,是吧?”
我动了动眉毛,没能理解他说的话。
“也没得怪你,那帮家伙就是群怪物。”那人身上的呢子大衣已经不见了,披在身上的是一件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军装,“现在,士兵,别在这磨蹭了,能杀敌就给我杀敌去,用你手里的这姑娘!——看来你已经记起怎么和她相处了。快滚吧!不想被那帮子怪物弄死就给我滚!”
怪物?大概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吧。这么说,他们要与那种东西作战?
我很识相地点了点头,提起我的枪,向着混乱的战场走去。
“本大爷就搞不明白了,咱到底要帮谁打架?”
“我们遵从魔神的召唤来到此处,与那些愚蠢的人类又何干?我们都是‘恶’,因此,只要尽情愉悦就行了——好姑娘,保养得也差不多了吧?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了,懂吧?”
“嘁,跟本大爷也差不多嘛,还不是就知道破坏的疯子吗?——那么,那边的抑止力,你这家伙这次被拉到我们这边,是不是也很愉悦啊哈哈哈哈哈哈……”
“…哼…”
我不知道身后有几个人留下来面对所谓“怪物”,大概是四个。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视力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地方后面藏着身形的人。我记起的只有:
狙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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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着德军地,途中竟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是知道我们肯定会来,所以把无故的牺牲全部调走?”莲沉吟道,“是对手有与我们较量的信心吗?看来预判有些失误——不过有纪经洲的辅助,我们想要逃脱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莲小姐还是很谨慎呢——也没有把雪带来,果然还是担心雪跟来的话会有什么不安全吧。”
“雪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莲微微低下头,说道。
“莲,你有故事吗?”纪经洲不知从何处掏出了半瓶伏特加,“我这里有酒。”
“酒吗?”莲的眼神有点迷离,“我们一家原来生活在西边的格罗德诺,爸最喜欢喝酒,但是伏特加他又觉得太烈,总是呛到。后来战争爆发,爸上了战场,妈就带着我们往东边撤离。到了斯大林格勒,妈生病去世了,我和雪就在此定居了下来,直到现在……”
我和玛修都缄默不语,同时怒视着提起莲伤心事的纪经洲。
“不知道雪她现在在家里一个人怎么样了……”我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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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
我找了个视野还不错的高坡,架起枪,对准的却是我的身后。
“什么时候感觉到我在跟着的?”面前的红衣男子亮出手里的黑白双刀,白发在风中飘荡。
我不答,子弹出膛。他侧身躲过。
这不是人类做得到的,以我现在的常识也能知道。
原来如此,他也是那些“怪物”中的一个啊。
看来我是得败在这里了。所谓狙击手,大约是不能被近战的士兵靠近的吧。
“不好意思,本该是同伴,但是既然在此回应召唤的是对立理念,那就只能干掉了。”
什么意思?
他提着刀向我砍过来。我没有试图逃离或者反抗。
眼前血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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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意思,你们果然来了。”海德舔着自己小刀上的血,坐在大楼高处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有胆的话,就给本大爷爬上来吧!”
“地形战,对他们是很大的优势啊。”莲说道,“不过这样的话,他们只有两人也敢应战也就说得通了。立香,分头行动,速战速决吧!”
“其实这种情况,为了防止敌人偷袭,应该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吧。”我心想,“不过既然是莲的指示,也该是有她的道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和莲、杰克一起行动,玛修和立香就一起吧。”纪经洲灌了一口伏特加,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过,我还是先和立香缔结一下临时契约吧,这样那边有危机立香也可以用令咒让我迅速过去。”
红色的令咒魔力流动,缔结了与纪经洲的临时契约。正在我们要分开行动的时候,一颗子弹不知从何处射来,射中了莲的右手。
“谁?”杰克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警惕地望着四周,但却突然发现身体有些虚弱,似乎是魔力的供给出了问题。
“不行,先撤退……”莲左手捂着右手的伤口,血从里面不断冒出,“如果是普通的疼痛的话还能顶住,但是这子弹有古怪……我感觉对杰克的魔力供给正在衰减……”
What?起源弹?
又有子弹向着莲射来。这次纪经洲早有防备,伸手对我方使出“流逝”的加成。然而,令我们都意想不到的是,相对于显著加速的我们,子弹的速度竟然没有丝毫的减慢,在我们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就已经旋转着射入了莲的脚踝。
What?固有时制御?
“快撤!”我第一个反应过来,背起莲就向外跑去。杰克和玛修紧紧跟着,而纪经洲也迅速明白了形式,继续施展着“流逝”为我们加速。
然而这时,我们并不知道,还有敌人在我们逃跑的路上等着我们。
“射偏了吗?可惜了。”远处的另一幢废弃的高楼上,戴着兜帽的男子收起了枪。
……
去时的路同样一路无阻,看来被派出的士兵还没回来。
“卫宫切嗣?!他不是抑止力的代行者吗?”我咬牙切齿,“怎么会站在敌方阵营?”
而我背上的莲则是一路都沉默不语,大概是在后悔自己的战略失误。
“不管怎么说,我们快要逃出德军的占领地了!”玛修拉着魔力有些不支的杰克,“到了苏区就安全了!”
“很遗憾,让到手的猎物逃掉,可不是吾第六天魔王的作风!”
侧翼火枪齐射。纪经洲拉住我和玛修的手,众人一齐滚翻到了脚边的战壕里。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卧倒在战壕里的我们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上流下。
“纪经洲…你…在流血……”莲微弱的声音响起。我抬头,这才发现纪经洲的背上满是血痕。原来这战壕本就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是纪经洲挡在了最上方,才让我们都隐蔽在了掩体后面。但是他暴露在射程中的后背,就这么被无数的子弹擦过——虽说都不是致命伤,但是这么大的流血量也足以杀死一个正常人了。
“作为男人,就要有这种觉悟啊!”纪经洲大吼道,不知是不是刚才的酒让他此刻有些醺意,“守护身边其他的人,为了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赎罪,这才是真男人啊!”
射击渐息,纪经洲身子一软,昏倒在了战壕中。而此刻,敌人织田信长的声音正在不断逼近:“怎么样,吾的见面礼可还受用?”
“现在的我们,光是带着大家离开就已经很费劲,更别说和信长发生战斗了!”除我以外唯一行动力完好的玛修焦急地看着我,“怎么办,前辈?”
“放心地走吧,这里就交给我。”战壕另一端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信那家伙……我可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这声音是……冲田桑!
“真是的,难得和信两个人一起被召唤到一个地方,信却说‘那支军队和吾有不谋而合’就奔着侵略者去投靠了……肯定不行啊!明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才是应该支援的好吗!”冲田从战壕的另一边爬了出来,我真担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吐血,“总之,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参战!”
“那就交给你了,冲田小姐!”玛修扶起纪经洲,“只是,你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对手是冲田的话,信是无论如何不会下重手的。”我叹了口气,看着“三段突”冲出去的冲田小姐,“啊,加入敌方是因为战争的共鸣吗?以信的性格还真是自然呢——杰克,能自己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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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活着吗?
我无疑还活着。
我一动就会疼痛,这是活着的证明。
但是好像已经没有刚刚被攻击的时候那么痛了。
我正躺在一件除了简陋别无形容的房间中一张除了简陋别无形容的床上。
“你的身体素质很好,不如说是太好了,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还能活下来。”
一个女孩的声音?
“还有自愈能力——现在你应该已经可以下来走动了,没想到家里备用的药还能派上用场。”
屋子里生起了火,很温暖。如果是在外面那种凛冽寒风中,我应该早就失去所有体温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你,明明你不是守护这斯大林格勒的士兵。但是我总觉得,尽管每个人都将死去,但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死去的。”
是因为看不惯死亡吗?
我似乎记起了什么。
这个词叫什么?善良?
我知道我的枪应该是为守护这温暖而被赐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