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瑶其实很清楚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又怕母亲会担心自己,所以只能听从命令,乖乖的把药喝了。
“嗯……好吧……”
张氏满面慈祥,一边喂着安心瑶,一边唠叨着一些琐碎的事情,不知不觉竟又流下了眼泪。她的女儿真的要入宫了,这只脚一旦踏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以后就是想见一面,也是难如登天。
流云和兰慧此时也在偷偷的抹眼泪。
“娘,您怎么又哭起来了?”安心瑶憋着眼泪说道:“还有流云、兰慧,你们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安心瑶当然知道母亲和两个丫鬟是在哭什么,不过她不想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否则等她进宫之后,张氏永远都不会安心的。
“娘,您就别哭了!”安心瑶硬笑道:“我能进宫其实也算是好事,将来若是得皇上宠爱,说不定还能为外祖父一家翻案,这样一来外祖父他们也不用在边疆苦寒之地受……”
安心瑶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氏便堵住了安心瑶的嘴,连连摇头道:“千万不要……即使瑶儿你再得皇上宠爱,母亲也不要你去参与前朝的事,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看着母亲一脸心疼的样子,安心瑶心中悲苦,努力的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其实安心瑶只是想宽慰一下母亲,她原本就没有想过、去争取得到皇上的宠爱——虽说皇上坐拥天下,却未必是安心瑶心中认可的最好的男儿,至少,他不能专心待她。
不过为外祖父家翻案的事情,安心瑶的的确确认真想过,在她看来在没有皇上宠爱的情况下,为外祖父一家成功翻案的难度不小,但这也是事在人为。在扳倒宋姨娘之前,她不一样认为这很难吗?可是她依旧做到了。
安心瑶抹去母亲眼角的泪水,说道:“是女儿不孝,以后不能承欢膝下奉养娘了,不过请娘放心,女儿在宫里一定小心谨慎,保住自己平平安安,不让娘为我操心。”
张氏已经泪如雨下,点点头含泪说:“好,好!只要我的瑶儿平平安安的,娘就放心了。”
就在张氏和安心瑶正在说体己话的时候,老夫人带着李妈妈过来了。
“瑶儿醒了?”老夫人笑中带愁的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祖母,都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呢?”
老夫人叹口气说道:“祖母看不到你醒过来,我哪睡的着?”
安心瑶看老夫人有些神伤,忍不住问道:“祖母,您是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李妈妈回道:“刚刚下人来报,二小姐在斓月阁自缢身亡了……”
安心瑶有些惊讶,她看了兰慧一眼,兰慧低了低头,安心瑶便心知肚明了。
今儿一大早兰慧醒来之后便去了厨房,寻思着给安心瑶备些养身子的吃食,谁料想回来之后,却看到安心瑶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她昨晚才跟大小姐说过,宋一海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有想到来的尽如此之快!
兰慧没有着急进门伺候,而是慢慢的退出了宝宜阁的院子,随后一脸决绝的冲向了斓月阁。她知道时间已经等不到大小姐醒来亲自去处理安思颜了,她索性替大小姐做了这件事情。
到了斓月阁,安思颜正在为宋姨娘的离世暗自神伤,兰慧又亲口跟安思颜说了她已经怀孕的事实,再加上言语刺激,安思颜最终没能挺住,上吊自杀了。
“好端端的,怎么颜儿也上吊自杀了?”安心瑶装作并不知情。
在老夫人的认知里,安思颜虽然有个不检点的娘,但是安思颜却是经过滴血验亲证实的亲生孙女,就算她再不济,老夫人也不会伤她性命。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安思颜的死跟她安心瑶有关,恐怕她们祖孙只见会生了嫌隙。
老夫人又是一声哀叹,她转头命兰慧和流云先退下,随后说道:“这孩子也是造孽啊!我看了一眼颜儿的尸身,下面流了好多血,多数是怀孕了。”
“啊?”张氏十分意外:“这……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因为宋氏教女无方,自己不检点,还连累自己的女儿,最后害的孩子也落不下好下场!”
老夫人长出一口气,“好了,不说她们了。瑶儿明日便要进宫了,你这伤能行吗?”
安心瑶笑着拍了拍伤口,道:“祖母放心,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老夫人拉住安心瑶的手,唤了一句“瑶儿”,眼中已噙满泪水。“瑶儿,祖母这么晚来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你虽说已经十七岁,在入宫选秀的众人中不算年龄小的,可后宫那些早入宫的妃子年龄也要比你大上五六岁,心眼儿多也比不上她们在皇宫轻车熟路。是以明日进宫之后,凡事必须瞻前顾后,小心谨慎。”
安心瑶点点头,答应道:“瑶儿知道,凡事自会讲求分寸,循规蹈矩。”
张氏亦长叹一声:“本不想你进宫。只是事无可避,也只得如此了。历代后宫都是是非之地,一定要善自小心,保全自己。”
安心瑶忍着泪安慰母亲和祖母:“祖母、母亲放心就是,瑶儿一定谨记祖母和母亲的话,万事小心。再者说,瑶儿又不是傻子,还是有些心眼儿的。”
老夫人满面忧色,忧声说:“要在后宫之中生存下去的人哪个不是聪明的?祖母正是担心你容貌绝色,又是破例进宫选秀的,不免会遭后宫之人嫉妒暗算。你若再以才智相斗,恐怕徒然害了自身。切记若无万全把握获得恩宠,一定要收敛锋芒,韬光养晦。”
“是是是。”张氏补充道:“母亲不求你争得荣华富贵,但求我的掌上明珠能平安终老。”
安心瑶点点头,郑重其事地看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女儿也不求能获得圣上宠眷,但求无波无浪在宫中了此一生,保住安氏满门和自身性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