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林仰天长叹,苦笑道:“是,当年我们俩确实两情相悦,可结果呢?你的父亲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强行要你嫁给安良志,我本以为你会为了我反抗,可是我发现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我……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是也体谅我的苦衷吗?”宋姨娘说道:“若我不答应父亲的要求,我便是丞相府的一枚弃子……我的母亲向来不得父亲的宠爱,若我再不能为父亲所用,我母亲在丞相府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我……”
“够了!这些你已经跟我说了八百遍了,我不想再听了。”
宋姨娘楞了一下,随后苦笑一声:“原来你根本就没有替我着想过,这些年你对我根本就是虚情假意……我这一份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在我面前演戏吗?”刘忠林回头怒视着宋姨娘说道:“当年我是爱着你,可当你选择嫁给安良志的时候,我便下定决心彻底的忘记你。可是就在我和灵玉要成亲的时候,灵玉却突然横死家中,这难道不是你做的吗?那时候灵玉可是怀了我的骨肉!”
刘忠林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几乎全是恨,吓得宋姨娘连退好几步。
可当宋姨娘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却是十分的意外。那不是装出来的,她的的确确不知道灵玉是怎么死的,或许应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刘忠林要跟灵玉成亲了,更遑论她会知晓灵玉已经怀了刘忠林的骨肉。
看着宋姨娘的神情,刘忠林讽刺的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安良志不识你这副虚伪的面孔,但不代表我也能被你欺骗!我不妨告诉你,这些年我每一次跟你亲近都觉得无比恶心,你今天跟安良志睡,明天又找我睡,你知道你有多脏吗?”
“你的父亲不是让你哄着老夫人高兴吗?我偏偏让你的形象尽毁,让你们母女的阴谋彻底失败!你的女儿不是要进宫吗?且看今日过后她还有没有资格进宫。我这么多年坚持活下来,就是为了今天,让你们想得到的一切永远都得不到!”
说完,刘忠林竟哈哈笑了起来,可是他并不是真的高兴。或许他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宋姨娘,可是他又痛恨宋一海拆散他们,他恨宋姨娘最终没有选择他,他恨宋姨娘因嫉妒害死灵玉,他恨他心中竟然还有宋姨娘……
宋姨娘沉默良久,她本想跟刘忠林解释她并没有对灵玉下手,可是话到嘴边又全部咽了回去,既然刘忠林报复她是后半生的执念,她又何必在他生命的最后讲明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做解释了。没错,灵玉是我杀死的,我也是贪图富贵才嫁给了安良志。你以为我爱过你吗?我不过就是想利用你杀了安良志,好独吞侯府的全部财产罢了!”
宋姨娘一脸决绝的看着刘忠林,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随后便唤来那几个侍卫将刘忠林压了下去。
在错过所有人的视线之后,宋姨娘两行泪水奔涌而出,可脸上却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我这一辈到底在为什么而活?又得到了什么?斗了一辈子,最终输给了最心爱的人……”
宋姨娘回到世安苑外堂,随意回禀了两句便站在了一旁,此时朱太医已经为安良志诊了脉也开了方子。
安心瑶瞄了宋姨娘一眼,凭她看宋姨娘的面容,便已知晓宋姨娘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她很想可怜她,可是每每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安心瑶就恨不得扒了宋姨娘的皮,喝了她的血!或许宋姨娘对安心瑶下手的时候,安心瑶都没有如此痛恨宋姨娘,许是安心瑶太缺乏亲情,所以才如此拼命维护。
刘忠林已经处置了,宋姨娘和安思颜的“清誉”也恢复了,安良志的病情亦被控制住了。宋一海见好便收,准备起身回府。
“好了,今日之事便到这里吧!”宋一海说道:“闹了这么一出,把老夫人的寿宴都闹砸了,都怪那个刘忠林!”
哼!这事哪有那么容易就结束了?
“且慢!”安思媛突然打断了宋一海的话。“外祖父难道忘了,父亲是常年累月遭人下毒才会如此,现下毒物还未找到,凶手亦没有查出……您得接着为我们侯府做主啊!”
“哦……外祖父以为你父亲中毒只说,纯属是那刘忠林胡诌,是以……”
“是不是刘忠林胡诌,也得问过朱太医再说嘛!”安思媛缓缓下跪,“请外祖父主持公道!”
宋一海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早已知道这一切肯定与宋姨娘有关,是以才没有追问朱太医诊脉的情况,只是命朱太医开方子即可。原本他想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给刘忠林,他便可以离开侯府了,不想安思媛这个丫头竟还咬着不放。
其实整个侯府不光安心瑶痛恨宋姨娘,安思媛和安敏德从小到大没少听说关于她们母亲之死的风言风语,在他们的心中早已经将宋姨娘列为杀母凶手,此时此刻安思媛又怎会轻易放过宋姨娘?
“媛儿说的有理……”老夫人接过话茬,转身看着宋一海说道:“这种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否则我以后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了。”
宋一海干咳一声,看着堂下的朱太医说道:“请问朱太医,本相的贤婿究竟因何而病?”
“回丞相的话,侯爷体内确实藏着日积月累的毒性,若微臣所诊不错的话,应是马钱子之毒。”马钱子?宋姨娘心中冷笑,当初刘忠林信誓旦旦的跟她讲,他配的毒药绝对不会被查出来,结果他放的毒药竟然是人人都知晓的马钱子……若是此时早些时候被安良志或者老夫人发现,刘忠林恐怕会第一个站出来指证她吧?
“看来有必要让朱太医查一查良志的吃食,以及平常食用的补药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