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京市入冬得格外早,不过才十月中旬,天空就已经飘起了细密的雪花。
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谭楚衣的任何消息。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楚衣那丫头吗?怎么,现在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了,你还反倒失魂落魄的?”
南朝酒吧里,陆奚然的好友顾嘉既有些嘲讽,又心疼着好友说:“我早就同你说过的,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现在那一天来临了,可你也不至于颓废成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陆奚然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浓烈的伏特加,可眼神却始终幽冷清明。
这时,他有些恨起这些年来他练出来的千杯不醉的酒量了。
连想醉一场,都那么困难。
“还有几天你就要结婚了,难道你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爱上了自己的继妹,继妹消失不见踪影,你就连婚都不想结了吗?”
“我没有爱上她。”陆奚然皱起眉头,“我也没有为了她连婚都不想结,我只是……顾及她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妹妹。”
他还在嘴硬。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你爱她。”顾嘉摇摇头,啧啧感叹,“现在楚衣已经不在了,你都还是不肯承认这个事实,真不知道如果她泉下有知……”
“什么叫泉下有知?”陆奚然像是被戳到了哪根神经,突然暴怒起来,眼神狠厉地盯着顾嘉。
顾嘉被他吓了一跳,“行行,她泉下没知……”
“顾嘉,谁告诉你她死了?像她那样的人,那么有心机,又爱嫉妒爱吃醋,她怎么可能会去自杀?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娶别的女人!”陆奚然说着,手指抓紧了酒杯,竟然对自己突然产生的这个念头感到有些欣喜兴奋,“对,等到我结婚那天,她一定会出面的,她既然能把梦浅推下楼,就说明她还是……”
“你真的觉得楚衣是那样的人吗?”顾嘉脸上嬉皮的表情忽然淡下来。
虽然与那丫头接触不久,可记忆中,那丫头分明就是个老实好欺负的闷葫芦,明明被陆奚然欺负成那个样子,却还要强撑着一张笑脸,傻傻憨憨的样子。
说她会出于嫉妒把一个孕妇推下楼梯,他是不信的。
说到这件事,陆奚然握着酒杯的手指更加收紧。
他声音淡淡的:“难道还能是梦浅自己从楼上摔下去的吗?”
“陆奚然,如果这件事是你冤枉了楚衣,那她即使是死了,也都不会原谅你的吧。”顾嘉说完这句,显然不想再同好友继续争执这件事,理了理表情,又变成了一贯的吊儿郎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吧,就我们两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找两个妞儿来吧。”
“你自己喝吧。”陆奚然起身,丢下还在“喂喂”喊着他的好友,回到了外面的车里。
点燃一支烟,陆奚然虽然不愿去想,但脑中却一直在不断回响起顾嘉说的话。
“如果这件事是你冤枉了她,那她即使是死了,也都不会原谅你的吧!”
倘若这一切真的是他冤枉了她,那他又当如何?
陆奚然夹着烟的手指有些轻颤了,胸口也闷痛得厉害。他按下车窗,吹着初冬的冷空气。
“开车吧。”他望着窗外,对前排等候着的司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