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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石古城

黄彤彤的天空,一幅落满余晖的图景。

静默的空气中夹杂着令人舒适的温暖。

没有风,也没有生命的痕迹,时间流缓缓淌过,未能沉淀下一点岁月的泥沙。

这与曾经所见到的神秘艳丽的密林遗迹风格迥异,之前去过的遗迹密林森森,青苔蔓延欲滴。但眼前这座黄石古城,石墙土屋,纤尘不染而寂静无声,一副时间滞留的荒废形态,让人不禁觉得有时候连时间流动都不能改变的静止真是一件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李丘刚从昏迷中苏醒时,看清四周,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掐了一把脸,但不幸的是这并不是梦。

“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只能先走走看吧。”李丘给自己壮胆。

此时,他盘算着的想法自然是先远离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方。只是,既然已经看起来是不善之地了,那又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了的。他看着后面高耸环绕的城墙,不同于普通城墙那般以红砖叠垒,水泥浇筑,留有可以攀爬的余地。这道长达数十里的城墙俱是有长约五米,高有三米的巨大金块般的石砖依靠重力作用一层层叠加起来,两块石砖的夹缝间严丝合缝,见不到一点风蚀的痕迹,所以连根插指甲的缝都找不到。金色城墙整体工程只能用鬼斧神工,神乎其技才能形容。

李丘感叹着这等奇迹长城的铸造工艺之夸张与非凡,就越是有点头皮发麻。既然退不得,那就只能在这围城之内,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计划着先绕着城墙在城外围走一圈,前方建筑有些玄乎,他不敢贸然闯入。

如果不敬神佛,那尽量远离寺庙的想法才是理智思维。

李丘一路小跑。现在在这广场之内,铺着坚实平整的石板道路之上,连一块硌脚的小石子都看不见,鞋子踩起来有些细微声响。

“吧嗒吧嗒~”循着声音由远及近,是李丘正贴着围墙在一路慢走,因为不得不避开一些建筑,圈圈绕绕,花了大半天走了三十多里的路。才终于接近了围墙的另一端。

李丘从城的这头走到城的那头,对这围墙之内的建筑风格也有了大致的印象。无论大院子还是小房子,每一个砖块石板或者梁柱窗台,都如金属般光滑严密。或许可以看到砖块之间的裂缝,但是如果想试图划开一道指甲盖大小的缝来,纯属痴心妄想。所有的建筑风格与其说是古典,倒不如说是单纯地是为了数学几何的美感。在这里能见到各式各样的正方体,长方体,圆台,圆柱拼接组合,规则而统一。他朝城内的中央望去,只见越在城中的建筑则越雄伟非凡,目之极远的地方,一座巨大的四边台状建筑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长眠酣睡。其上面层层叠叠植满各色花草树木,错落有致,色彩分明,其天台处金色的藤蔓由高空垂下,在日光下更是熠熠生辉,如金色的瀑布一般耀眼夺目。

李丘看了一眼,便继续朝城门对面石墙走去。

许久。

“咦?!”李丘惊喜。

城的另一端居然没有封锁,是故意留了个口子,城墙两端止于一片五六亩大的小湖。湖水清澈,可以见到浅浅的水草。再向外逐渐过渡成洼地沼泽,然后一片森林长了出来。森林上方的天空湛蓝如同湖水一般,与城内泛着红晕的云团相较,犹如黄河入海一般,逐渐分层,泾渭分明。李丘看到此景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只要绕过这片小湖,就可以安全地离开这座黄石古城了。

李丘侥幸暗爽,踏步迈入丛林。

又是许久之后。

“真是诡异的城市!”李丘暗道古怪,他一路向背朝古城的方向离去,四周的景色也明明不停变幻,可半个时辰过后,他转身定睛一看,那片黄彤彤的云层依然在他身后,不远不近,连大小都没改变过,似静止的热气球悬吊在古城上方。

李丘有些不信,他做了一些路标,继续快步离开。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森林里,李丘看着那团卷云,摸着后脑勺,仰面大呼:“为什么好像这团云在跟着我一样?”

路途的景色在变,身旁的路标也没再出现过,只是这一团步步紧逼的红云依然在他身后。

李丘考虑一番,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回去看看。

他一想到刚九死一生地从雾树惊魂中逃脱,而后就掉到了这处迷城。真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李丘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李丘此时的心情真是崩溃。但是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能找到离开的路。

李丘回身走去,不消十几分钟,李丘便又回到湖边,呆呆地看着两边古城围墙和城中建筑,真是见了鬼了。

就像民间传说中的鬼打墙一般邪乎,明明径直快步离去,但总也走不远。然而一返回的时候,就像被人施展了缩地成寸的手段,不多时便又回到了原地。

李丘若有所思,只能从这座古城里寻找离开的办法了。

李丘决定从这座城市的外城开始寻觅线索,逐渐向内城靠近。

以巨台为原点,李丘对这座古城的布局产生了一个较为清晰的概念。这座黄石古城外围圆形城墙,被一条无形的线分割成建筑与广场两个部分。巨台位于圆心与小湖的中点上,四周建筑又以巨台、小湖、圆心三点所在直线为中轴,两边对称排布。离巨台较远的地方是一些类似民宅的院子,近点则是一些高楼建筑。整座城市的布局松散随意,有的相邻楼房之间最大相隔十余米,沿着中轴线对称的两座院子之间,不仅院子内布局也一致,就连陈设家具的款式数量也尽数相同,但不知为何,李丘发现,有的宅子内,家具位置一致,但也有的宅子内的家具在位置上就像被人移动过,比如椅子会出现在院子天井里。他也摆弄了一下家具等等,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李丘走了半天,因为毫无经验,也看不出什么门门道道来。只是稍微动点脑子一想,就觉得不大对劲。

一座格局上几乎完全对称的古城,内里崭新如初,而现在空无一人,不仅没有任何文字图案,更连一点居民生活所遗留下的烟火气都看不出来。仿佛整座城池真的就是创造者随意留下的积木玩具。

“一点线索都没有,看来现在得去宫殿那边。”李丘在这些院子间兜转了一圈,收获了了。他起身向城中心的宫殿走去。

在巨台之前有一座大理石宫殿,或者用一座神殿形容则更符合其形象些,因为神殿四周的壁绘与浮雕刻着的都是一些天神英雄,不似一般的宫殿,神殿整体气象非凡,肃穆雄伟。

神宫立于三层台阶的基座上,灰白石砖由高处一直延伸到远处,整体呈一个椭圆形。八根巨大圆柱,染上一道金辉,玉柱修长挺拔,在其最高处有一圈方形雕塑,花瓣状的饰物似波涛向外翻涌,但因光线较暗,不知镌刻何物。在屋檐之上铺有一排画砖,雕刻着神人形象的花纹。后头是一座圆形大殿,穹顶犹如蛋壳一般充满了自然材质的美感,同时上面雕有鱼鳞一般的纹理。

李丘一步一步踏过台阶,小心翼翼地进入前殿,殿内光线变得暗淡冷白,四周的石壁也呈现原本的灰冷色调。前殿内设有一道屏风,用以隔绝前后殿的视线。屏风及墙壁之上预留有空白的画框,似乎建造者还未来得及思考画幅应该悬挂什么内容。

李丘巡视一遍,又绕着墙壁摸索一阵。除了精细的浮雕纹饰烙在墙角屋顶之上,再无任何可以考据的资料。李丘继续前进,通过不见光明的黑暗走廊,他被刺入眼帘的一道光柱所灼得眼疼。

那是一道从半球穹顶射入的巨大光柱,穹顶天窗四周凿有密密麻麻但排列有致的方形凹槽。从青金色的穹顶投进的光柱余辉在这空间内无数次的漫反射,虽曲折但殊途同归,复又折回穹顶,再通过这些凹槽的折射之后,全部照射在李丘此时进门所面对的圆形祭坛之上。虽然只有一道天窗,但精妙的设计使得殿内遍布尘埃也成为了反射的载体,大殿的边缘也照射出烛红光晕。

这道光柱及殿内悬浮的光尘显得如此的辉煌神圣,李丘凝神注视,不禁心生崇高的敬畏与信仰。

所有的光线由穹顶天窗投入,最终汇于一处,大殿正中的祭坛如有生命一般,在光柱的照射下向上卷起阵阵光明尘埃的波纹。

李丘慢慢踱下阶梯,走到大殿内的平地之上。

圆形大殿内呈现一片昏红色调,既是光线不足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这些石器木料原本就是溴红的底色。李丘周身旋转,扫视一周,他微微合上眼皮,恍惚看见此地举行仪式的情景,四周点满火把蜡烛,火光跳跃,殿内祭祀或颔首闭目或轻声朗诵圣经,置身其中,浓烈的宗教气氛,失神仿佛天翻地覆,斗转星移。

这些都只是李丘的想象罢了,他回过神继续摸索。

墙上七座神龛之内分别设有七幅空白画框,周围以铜黄色打底,染上青红图案的花纹,高贵而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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