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再不说话,立刻朝着姜肃攻去,手起刀落间一点儿都不客气,就是想击败他抢走顾云歌。
姜肃将顾云歌推到一边,与姝儿打了起来。
姝儿虽然习武时间尚短,但她天分极高,此刻发起狠来,让姜肃一时半刻也奈他不得,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期间几次她甚至想回身偷袭顾云歌,都被姜肃拦住。
他打斗中冲顾云歌喊了声:“站远些!”
顾云歌要得就是这话,不动声色的往顾云澜那边挪了许多。
那边,他还在试图说服姝儿:“你先冷静下,等此事解决,顾云歌一定会给你!”
姝儿冷笑:“我才不再相信你们,现在我就要带走顾云歌,谁也拦不住我!”
如此狂妄的话让姜肃冷下脸来,再不留手的打了起来。
而在此过程中,顾云歌一点点的往后挪,站到了离顾云澜所在马车不远的地方。
趁着二人不注意,忽然跳上了马车,用簪子在马屁股上刺了下,马儿吃痛的向前跑去。
姜肃一惊,立刻就要去追,却被姝儿拦住。
“你疯了!”他吼道,“她们逃跑了!”
“那又如何!”姝儿不甘示弱,“我宁愿顾云歌跑了,都不会让你得逞!”
那马车是她自己的,等下她找到顾云歌的概率大很多,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姜肃坏事儿。
“你真是个疯子!”
两人便又打了起来。
……
顾云歌架着马车一路狂奔,回头看了眼顾云澜:“姐姐,你如何了?”
“我……”
顾云澜肚子疼的不行,面色苍白极了,本想说句“还好”,但就是说不出口。
她已怀孕八个月,身子很沉,这么一番惊吓又折腾,自然动了胎气,有早产的迹象。
顾云歌也知道这么颠簸对顾云澜的身体不好,便想勒住马停下,却被顾云澜阻止了:“不行,不能停……”
她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顾云歌也极为焦急。
一方面,顾云澜需要休息,她的身体不能这般折腾,另一方面,如果现在停下马车,姝儿她们很快就会追过来。
就在顾云歌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看见远处一间小小的茅屋。
那屋子很简陋,应该就是农忙时农夫来歇脚的,一点儿都不起眼。
顾云歌眼睛一亮。
她立刻架着马车走了过去,扶着顾云澜下去,然后抽了马一鞭子,让它跑远了。
屋子里面也很破,床是几块木板搭好的,屋子里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然而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许多。
“姐姐,你先来躺下。”顾云歌吃力的扶着顾云澜过去,扶她躺了下去,低头一看就瞧见顾云澜的身下已经见红。
真的是要早产了!
顾云歌心中焦急不已。
此处什么都没有,若是顾云澜在此处生产,问题很多,然而此刻也没有回京城的办法。
那边的顾云澜一躺下,只觉得疼痛来的更密集,已忍不住呻吟出声。
顾云歌一咬牙,罢了,既然来不及回去,此处就此处!
……
瑾王府里,乔筝几人在屋内坐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瞬间警惕起来:“来了。”
皇帝对叶疏寒动手,当然也不会放过瑾王府,定会找人围住这里,免得节外生枝。
禾姬站起身来:“那就按照事先说好的,咱们先避开官兵,稍晚些再看情况,要不要入宫?”
叶疏寒既然猜到,当然有所应对,提前将瑾王府打点好,贵重的东西全都私下藏起,留下来的就是一个空壳子。
乔筝点头,三人就要起身。
看了乔筝与仲鸿卓一眼,禾姬忽然道:“咱们三人还是别一起走了,太扎眼,你们俩一道儿吧,我自己走,就去城南的宅子里会和。”
说罢不给乔筝回话的机会,轻功一掠离开了。
“等……”
乔筝刚想喊住她,一开口则发现禾姬已不见了踪影,只得抿了抿唇,转向仲鸿卓道:“我们也走吧。”
“嗯。”仲鸿卓极淡的应了声。
自从上次之后,俩人又是许久没有说话了,乔筝再次听见这冷淡的声音,只觉得心底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她晓得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抿了抿唇,率先轻功掠起往外而去,仲鸿卓也紧随其后。
早在几个月前,叶疏寒便在城南买了个小宅子,放在了仲鸿卓名下,此刻仲鸿卓与乔筝便赶来此处。
乔筝从未来过这里,她也不甚在意,只觉得是个落脚的地方,没想到她用轻功从天而降时,院子里传来个女子的惊呼声。
乔筝回头,就看见一个少女惊慌的看着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你……你是谁?”
这是走错地方了?
乔筝下意识的想到。
下一秒,仲鸿卓落了下来,她正要开口说话,便听那女子惊喜声音:“恩公,你来了!”
恩公?
乔筝和仲鸿卓都愣住了,过了片刻,他率先回过神,眉心一跳。
糟了,怎么忘记了此事!
旬月之前,他上街时看见了个女孩卖身葬父,被几个恶霸欺负,便顺手救下了她。
女孩说自己叫玉儿,是陪着父亲来京城探亲的,但是亲人没找到,爹却没了,天下之大不晓得该去哪儿。
仲鸿卓诊了下她的脉,发现她身子损伤严重,便开了几副药,又留了银子,让她养好身体后自行离开,身体好一点后自行离开。
之所以带来这宅子,也是因为她一个女子住客栈多有不便,本想着她身体好了就自己走了,他也将这事儿忘了,哪成想今日一来居然还在。
“你怎么在此?”仲鸿卓眉头微皱,“不是说,身子养好后便可以离开了吗?”
见他不悦,玉儿怯怯的缩了下脖子,小声道:“我只是想当面与你道谢,才叨扰至今的。”
她容貌只能面前算个清秀,但柔弱的模样却颇得人怜惜。
“不必了。”仲鸿卓垂眸,“我当日救你只是顺手为之,不需要你的报答,你走吧。”
其实那天他没打算管闲事的,只是路过的时候被那几个恶霸撞到,他们出言挑衅,他出手教训,救她真是“顺手”。
玉儿黯然的低下头:“那……那恩公可否再留我一日?我还没有准备姓李。”
“嗯。”仲鸿卓淡淡应了一声,“明天你就走吧。”
玉儿一下就开心起来,目光看向旁边的乔筝,一双眼眸似乎很是纯真:“这位是恩公的夫人吗?”
乔筝自这两人说话时便冷眼看着,一直没出声,直到此刻也没说话。
仲鸿卓顿了下:“不是。”
“那她……”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乔筝声音冷冷的打断,“我是谁你没资格问,走开!”
玉儿抿了抿唇,委屈的看了眼仲鸿卓,见他不说话,声若蚊蝇的应了声:“是。”
而后便回屋了。
她一进去,乔筝立刻转向仲鸿卓,质问道:“你怎么能将人带来此处!这宅子虽是瑾王买了放置在你名下,也只是为了让我们多条后路,你怎么如此草率就带人来,若是坏了事该怎么办!”
仲鸿卓淡声道:“她一个女子,坏不了谁的事的。”
他不开口还好,这么说,乔筝只觉得自己的火气蹭蹭往上窜:“你又怎知她坏不了事,这般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仲鸿卓略带嘲讽的说道:“你何时成了相师,还会看相了?”
“你……”乔筝气结,正要继续说,一阵风声划过,禾姬便来了。
“呦呦呦,这是怎么了,如何还吵起来了?”禾姬惊讶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一转,最后停在了不远处的屋门上,“这院子里怎么还有其他人呢?”
说着一掌过去,那扇门就被打碎,便听一个女子惊呼一声滚落出来,惊慌的看着禾姬。
“咦,怎么还金屋藏娇啦?”禾姬看向仲鸿卓,“这是怎么回事?”
仲鸿卓便将事情简单解释了遍,禾姬听的心里大喜。
她还一直寻思,怎么让师弟和师妹和好呢,这不机会就送上门了吗?
如此想着,笑吟吟的看向玉儿,口中很是怜惜的说道:“哎呀,真是个可怜的女娃,真真命苦呢。”
玉儿看着禾姬,又瞧见仲鸿卓对她言语中的尊敬,只以为她是仲鸿卓的长辈,立刻挤出些泪水:“说不上命苦,幸好还有恩公救我,只是我明日便要走了,这大恩要等下辈子才能报了。”
乔筝低低的冷笑了声。
禾姬惊讶道:“你要走了?你不是再没有其他亲人吗,又能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但是……”玉儿故作为难的看了眼乔筝。
禾姬恍然大悟,笑吟吟道:“你放心住着吧,这天大地大的,你一个女娃能去哪儿?若是不嫌弃,以后便留下来给我当个妹妹吧,总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都听愣了。
玉儿心底狂跳:“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留下来?”
看着禾姬点头,她内心极为欢喜。
自打仲鸿卓救她,她便知道这人身份不同,会武功,会医术,长相清俊举止非常,一看就是不是寻常人。
她若是抓住了机会,可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惜这人将她丢在这里一个月都没回来,就在她都准备放弃时,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一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