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云歌点头，“我们永远是朋友。”
转过身离去时，在拱门处碰见了晋阳郡主，她站在那里不知多久。
“多谢。”擦肩而过的时候，晋阳郡主低声道。
这声道谢包含了太多。
顾云歌对迟玉说的那番有关皇帝的话，她早就想提醒了，却不知怎么开口，生怕迟玉觉得她在挑拨他与皇帝的感情。
如今嘉柔长公主死去，迟玉最后的保护伞都没了，若他还像以前那样与皇帝和太后相处，必有大麻烦。
“客气了。”
顾云歌颔首，走到叶疏寒身边与他并肩离开。
离开长公主府后，顾云歌对叶疏寒说道：“嘉柔长公主对我们没做过什么好事，但对迟玉是真上心，为了娶的晋阳郡主是个极好的助力。晋阳郡主很聪明的女子，又是禾王的亲孙女，宗室之女，应该能护得迟玉平安。”
顾云歌正想着，忽然额头被人弹了一下。
“呀。”她捂住额头，“好端端的弹我做什么，都红了。”
叶疏寒斜睨她：“你连镜子都没看，便知道红了？”
“我就是知道！”顾云歌瞪他，“那么疼，怎么可能不红。”
叶疏寒不再说话。
他就是不乐意听见顾云歌一口一个迟玉，听的人心里不舒服。
想了想，拉开顾云歌的手帮她揉了揉额头，直到那红肿消了下去。
两人此时站在瑾王府的马车边上，而马车停在了公主府的角落，只要不是刻意，不会有人走到这里。
哪知偏偏遇到了那刻意的。
叶疏寒耳廓微动，放下手转过身，看着那走过来的人：“三皇子也来送长公主最后一程？”
说话间把顾云歌完全挡在了身后。
三皇子一步步走来，身后还跟着杨馨，闻言笑道：“正是。”
“方才长公主已经起棺，三皇子此刻进去，应该能赶得上。”叶疏寒客气又疏离的说道，话语中有赶人走的意思。
也许是三皇子没有听出来，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倒是许久不见瑾王跟瑾王妃了。”
说话间目光扫过被叶疏寒挡住的顾云歌的衣角。
“多谢三皇子惦念。”顾云歌站在叶疏寒身后，丝毫没有要露脸的意思，“方才不小心撞到额头，妆容有碍，还望见谅。”
三皇子也不恼，微微一笑：“那就不打扰了。”
说罢就准备走，但杨馨却没有跟上，三皇子走了两步，冷淡的回头望去。
杨馨今日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过话，仿佛个隐形人一般亦步亦趋的跟在三皇子身后，这般停下脚步后才让人察觉她。
“殿下。”杨馨对三皇子挤出个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勉强，“妾身与瑾王妃许久没见，想与她说说话，还请殿下应允。”
顾云歌看向一旁的杨馨，见她虽笑着，但脖子上的青筋绷的死死的，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僵硬，便知道她是在害怕。
她在怕三皇子？
那边的三皇子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的看着杨馨。
杨馨能感觉到他刀子样的目光，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跟他走，忽然听顾云歌道：“既然表姐想叙旧，我自然是奉陪的。”
杨馨听见这话如同得救，三皇子眼底则闪过什么。
“既如此，你跟瑾王妃在此说说话吧。”三皇子对杨馨一笑，莫名阴冷，“别耽误太久。”
“是……”
杨馨看着三皇子进去，劫后余生般的吐出口气，脚下一个踉跄。
顾云歌对杨馨道：“表姐，我们在这附近走走，便走便说，可否劳烦王爷先上马车？”
“好。”叶疏寒对她笑笑，没多说什么，径自上去了。
顾云歌与杨馨在长公主院子外缓缓走着，便听杨馨喃喃道：“瑾王待你真好，你说什么他都能听得进去，真好……”
顾云歌回头看她，发觉杨馨的状态很不好。
若说之前见她，已经很是憔悴，今日的精神更糟，比憔悴更多了些萎靡和惊惧。
能让她这么害怕的，当然只有三皇子了。
“表姐不惜违逆三皇子的意思也要与我说话，是有什么事吧？”顾云歌问道，“此处没人，表姐可以直说。”
杨馨见顾云歌一下就猜到了自己的来意，颇为惊讶，随后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扑到顾云歌跟前：“表妹，表妹你救救我！”
杨馨出嫁前就以王妃为目标，在闺中时就以王妃的标准要求自己，极少失态，顾云歌从没见过她这么慌乱的样子。
“你先起来慢慢说，这里会有来往之人看到的。”顾云歌平静道。
听她如此说，杨馨才憔悴的直起身，擦着眼泪，与顾云歌哭诉起来。
“表妹，你不知道，三皇子的脾气很暴戾，他那人……很可怕！”杨馨隐忍的说道，“成亲的这一年多来，他对我从来都是冷眼相待，几个月前我们为了一些、一些事情吵了一架，随后他就明目张胆的害我，他、他好可怕！”
杨馨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更多的信息不敢跟顾云歌说。
她与三皇子成亲前明阳侯府出事，三皇子想要退婚，皇帝不肯，所以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她，婚后都没有碰过她，人前人后尽数冷淡。
杨馨一开始忍耐的下来，可是等到明阳侯府回京，被皇帝赦免了罪行，遗诏的事情也大白天下，三皇子却还是那么冷淡。
杨馨便觉得有些奇怪了。
他对她不满的源头已经解决了，为何还要如此？
疑惑之下，杨馨格外留意起了他的动向，到底是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就算他再小心，还是被她发现端倪。
三皇子竟然喜欢男人！
他是个断袖！
杨馨知道这消息时简直五雷轰顶。
她费尽心机的成为皇子妃，就是想有成为皇后的机会，现在莫说是皇后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了！
杨馨当时承受不住心里的怒火，跑去跟三皇子对峙，质问他为什么要隐瞒她这么久。
本以为三皇子会心虚的，谁知道他从此更加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当着她的面带男宠进出，她气不过的刺了几句，他便惩罚了她。
让人将她带到刑室，亲眼看着她的贴身丫鬟被折磨致死。
“你是皇子妃，金尊玉贵的谁都动不了你，所以若是你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只能让你身边的人来替你受过。”
隔了这么多日，她还能记得三皇子说这话时阴冷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