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是。”西太后皱眉,“说起这袁氏之死,也是疑点重重。”
“当初叶怀英兵败死在战场上,皇帝发了怒,要将叶明昭送去北周当质子,袁氏一开始是哭闹过的。”
“不过后来她似乎认命了,都在给叶明昭收拾北上的东西了,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天晚上就忽然发了疯,伸手就要掐死叶明昭。”
这段往事不止皇后,连嘉柔长公主也没听过,当即惊讶的挑眉:“杀了叶明昭?她对那儿子如此偏爱,恨不得把叶疏寒的世子之位给幼子,怎么舍得杀他的?”
“这就不知道了。”西太后老神在在道,“哀家只是听说,她从那夜起就发了疯,那位对皇帝说,如今袁氏精神失常,还是将叶明昭带来皇宫教养,到时候直接将他送去北周,皇帝就答应下来。”
“那位”是西太后对东太后的惯用称呼。
“叶明昭被养在皇宫一段时间后送走了,在那之后不久,袁氏就自尽了。”西太后撇了撇嘴,“听说那日她打碎了个茶碗,故意藏了个碎片,趁着没人的时候一片片的将自己身上的肉刮了下来,生生刮了几百下,死前可以说是千刀万剐了,死后身上没一寸是好的。”
即便是沉稳如皇后,听见这消息后也打了个冷颤。
千刀万剐,那是对付十恶不赦之人的刑法,在人活的时候一寸寸将肉割下来。
这刑法太残酷,历朝历代都用的极少,可堂堂瑾王妃,为何会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
她是怎么忍过那死前的痛苦的,又有何想不开的?
“如此说来,瑾王对陛下……应当是存了恨的吧。”皇后忧虑的说道,“毕竟是陛下执意将叶明昭送去北周,才导致袁氏发疯至死。”
西太后耷拉着眼皮:“恨?当初陛下要让叶明昭去北周为质,她一开始为了保住幼子,可是主动提出让叶疏寒替代的。”
“后来她发疯后却再没提过叶明昭,任由皇宫的侍卫把叶明昭带走也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的喊着要见叶疏寒,可她被关了快旬月,也求了那么久,叶疏寒却始终不肯见到,直到袁氏自杀。”
“你们说,叶疏寒对袁氏的恨深到了什么地步,又怎么可能因她去怪罪皇帝?”
瑾王府长期以来都是铁板一块,很难插入探子。
也就是那段时间叶怀英新死,袁氏发疯,叶疏寒年纪尚小,才给了皇帝和太后机会安了几个探子在瑾王府,打探到了这些消息。
不过再深的就不知道了。
后来叶疏寒掌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遣散了一大批下人,其中就有他们的探子。
嘉柔长公主好奇道:“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袁氏之死的真相又如何?”
西太后糊涂了一辈子,对此事倒是看得开,一摆手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相,就算有,除了瑾王和袁氏也没人知道了。”
……
顾云歌在宫女的引路下,朝着太极殿走去,走到一半时遇到三皇子。
“三殿下。”顾云歌客气的点头。
她现在身份斐然,无需像以前那般行礼,可以平视三皇子了,他也正好看向她的眼睛,越看,心里的猜测越清晰。
三皇子袖口里的双手紧握,青筋都爆了出来,面上却是如常:“瑾王妃这是前往何处?”
顾云歌平静的回答道:“刚从西太后那儿出来,打算去寻王爷回府了。”
“那就不打扰王妃了。”三皇子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仔细说来,内子与王妃还是表姐妹的关系,却极少走动?”
见他忽然提到杨馨,顾云歌很警惕:“我与皇子妃还在闺阁时关系就不好,如今各自嫁人,双方眼不见为净,也好。”
对三皇子时不像对西太后和嘉柔长公主,三皇子与“顾云歌”本质上没有什么仇恨,她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绝,但很怕三皇子要利用杨馨是她表姐的身份再打什么心思,所以早早撇清这一点。
三皇子一窒,听见这一席话,准备好的腹稿都没了用,顿了片刻却忽然笑出声来。
这就是他。
不会错,不会错的。
“王妃快人快语,与你交恶,是她的错。”三皇子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就离开了。
顾云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眉头拧住。
总觉得这人今天有些不对劲儿,却也说不出来。
她想着事儿,也忘了收回视线,直到手被一只修长的手拉住。
“在看什么?”叶疏寒眸光很深。
他自然是看到三皇子离开的身影,但他极不喜欢顾云歌这般看着旁的男人。
“方才遇见了三皇子,就打了个招呼。”怕隔墙有耳,顾云歌没敢说自己的疑惑,问叶疏寒道,“陛下那里都说完了?”
“嗯。”叶疏寒点头,“我们回府吧。”
按照规矩,顾云歌本来还需要去给皇帝请辞的,但叶疏寒都这么说了,定是不用了,她也乐得早点离开皇宫,当即就和叶疏寒出宫了。
刚上马车,帘子落下来叶疏寒就问道:“方才三皇子都说什么了?”
“说到杨馨跟我是表姐妹,剩下的还没说出来,就被我堵回去了。”顾云歌说道,“这人与四皇子不相上下的坏,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们有牵扯。”
话语中的嫌恶是实打实的。
叶疏寒心里舒服了许多,嘴角翘了起来。
顾云歌这才想到什么,嘟起嘴来:“我从西太后那儿回来的,你居然都不问问我。”
叶疏寒斜睨她:“你这样容光焕发的,哪里像吃亏的样子?”
听他这么说,顾云歌脸上再也绷不住笑了出来,凑过去邀功般的说道:“她们今日想拿话噎我,被我挨个怼回去了,你没看见西太后那脸都快绿了,少不得能被我气的少活几天。”
叶疏寒失笑,亲了她唇一下:“很厉害。”
本来只是想亲一下,可一挨上就控制不住。
就在他呼吸凌乱,正要把顾云歌压在车厢的软塌上时,她却推开了他,面色绯红的躲到一边:“你离我远点,不许挨我这么近。”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想打什么坏主意。
可这是马车里,她才不要这么没脸没皮,再说……她到现在还不舒服的很,说白了就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