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在怀孕之前，给家中通房的避子汤也不能断了，绝不能让她们先生下庶长子，记住了？”
顾云澜犹豫了下，不知道这话要怎么对林氏说。
李慎之年纪不小了，都娶过两任妻子，身边自然也有几个通房。
不过他早就对她说过，成亲之后只专心对她一人，他所有的孩子都由她来生。
林氏瞧顾云澜不说话，还以为她在犹豫，赶紧劝道：“傻孩子，嘴皮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呢，不管你们俩现在感情再怎么好，总是会出现矛盾的，任何口头的情爱都没有一个孩子来的可靠。”
“只有有了共同的血脉，你们才算是有了牵绊，你在家中的位置也能稳当。不管怎么说，先生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娘。”
屋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顾云歌没有继续听的打算，蹑手蹑脚的离开林氏的屋子，刚回自己屋，就发现叶疏寒在那儿等她。
他在她书架前站着，正随意翻着她的书，顾云歌眼尖的看见他拿的是什么，赶紧冲上去将书一把夺下。
叶疏寒也不在意，好整以暇的问道：“每日在家里，都看这些的？”
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但顾云歌却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赶紧把书往身后藏，口中嘟囔道：“这都是好几年前买的了，就是涂个热闹才看的。”
这话说的很心虚。
这书其实就是个话本子，里讲的是一个富家小姐爱上了个穷书生，两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最后那小姐奋力违抗了父母为她定下婚事，跟着那书生跑了。
好巧不巧，那话本中的小姐本来是要嫁给个王爷的，临了就这么给人家带了个绿帽子。
当年顾云思想要不着痕迹的养废顾云歌，就送了她这样一堆破书，指望她看得多了也去憧憬那和穷书生的爱情。
顾云歌重生回来后就将这些书束之高阁，再没翻动过，今儿却被叶疏寒看见了。
叶疏寒自然不信，依旧是那温温的语气：“歌儿知不知道，在大齐被赐婚为‘王妃’的，要是临了逃婚的，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话中不难听出威胁之意。
顾云歌立马狗腿的过去抱住他的腰，晃啊晃的撒娇道：“我才不逃婚呢，这世上哪能再找到比你好的人？这话本子里的小姐就是眼瞎，她以后铁定一百个后悔。”
如此说了一车的好话，才算是把某王爷哄开心了。
瞧着他不追究了，顾云歌才问道：“你今日怎么忽然来了？”
“想你，就来了。”叶疏寒反手抱住了她，抚了抚顾云歌的头发，“你姐姐的亲事办完，我们下个月也该成亲了。”
他从来没觉得一个月会过得这么漫长。
太久了，久到心里不住的算着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成亲吗？
顾云歌想到方才听到娘亲的话，脸也有些红，偷偷的抬头打量叶疏寒。
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下巴的弧度，线条干净流畅。
皎如明月，清贵优雅，世所无双，每一笔都如同上苍最用心的杰作。
若是他与她也有了孩子……一定会很好看吧。
就算不好看也没关系，只要那孩子流着他的血脉，她都是极喜欢的。
叶疏寒自然感觉到顾云歌的视线，询问的低下头：“嗯？”
顾云歌的脸更红了，声若蚊蝇道：“疏寒，明年这时候，我们……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呀？”
她脸皮再厚，也不能说完这段话都无动于衷，赶紧将脸埋在他怀里，等了好久却不见叶疏寒回话。
疑惑的抬头望去，才发现他的眼神有些深邃。
“怎么啦？”顾云歌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叶疏寒嘴唇翕动，最后也只是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你现在太小了，我们不急着要孩子，等过两年再说。”
他不想要孩子？
顾云歌的心一沉。
可是他之前明明说过的，将来俩人要生一个孩子，有她的眼睛，他的头发，然后任由她随便拔……
顾云歌也没有过多考虑的时间，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半夏说顾云澜喊她过去说话。
叶疏寒与顾云歌虽然已经定亲了，但还是要避嫌的，于是他就用轻功从窗户离开了。
……
顾云歌往顾云澜那儿走的时候，在庭院中碰见了顾云思，她站在树下，目光望着顾三爷书房的方向，不知道再想什么。
听见顾云歌的脚步声，顾云思转过头来看她，神色淡淡：“四妹来了啊。”
自从知道顾云歌还是要杀她后，顾云思也没了再伪装的心思，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共处于一个屋檐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顾云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头微皱，“书房里是爹爹和二姐夫，你看着那处是又有何打算？”
“二姐夫……”顾云思咀嚼了下这名字，眼神冰冷。
没错，如今李慎之已经娶了顾云澜，木已成舟，她也要跟着喊一声二姐夫。
可是那人，曾经是喜欢她的。
当初安定公府的小厮，分明说出“就算您喜欢的是四小姐”这样的话来，说明他心里是如此想的，可是还是要迫于压力娶顾云澜。
后来顾家出事，她进入四皇子府每日勾心斗角，最后还被白楚楚暗算，光着身子扔在野地里任由乞丐凌辱。
顾云澜却能被李慎之保护的好好的，还有多余的善心同情一个在野外濒死的人，这一切，都是顾云澜从她这里抢来的。
她怎能甘心看那些人快活。
“没事，就是看看罢了，六妹也别大惊小怪。”顾云思收敛了所有的神情，似笑非笑，“我曾想与你和睦共处，你若答应该是多好的事儿？你我姐妹三人，分别嫁去安定公府、四皇子府和瑾王府，只要你我姐妹齐心，顾家都能成为京城最显赫的人家，你何必要与我作对？”
顾云歌听完，毫不留情的讥讽道：“我与二姐是正妻，我们这样才叫‘嫁’，你就算过去了也只是个妾室而已，还是不一样的。”
“你……”顾云思冷笑，“你这是冥顽不灵，非要与我作对到底？”
“随你怎么想。”顾云歌面容淡淡，“顾云思，别以为你现在的靠山能让你靠一辈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的下场怕是比你的还要惨。”
顾云歌说完了，再不给顾云思说话的机会就离开了。
等见到顾云澜，姐妹俩好一阵说话，等了一会儿，顾云歌才若无其事的问道：“姐姐，有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会不想女人给他生孩子？”
顾云歌有些惊讶她会问这话，想了想回答道：“兴许是不喜欢她吧。”
叶疏寒不喜欢自己？
那是不可能的。
可除此之外，顾云歌想不出他还有何难言之隐，在方才说到孩子时会犹豫。
顾云歌叹了口气，与顾云澜说起了别的，不让自己再想此事。
……
入了冬的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月低。
京城的人家都开始为过年做准备，唯有顾家，将过年的事儿放到了后面，抓紧时间准备顾云歌的婚事。
三书六礼，下定下聘，这些事儿堆在两个月内完成，是极赶时间的，不过林氏向来是持家的一把好手，事情多成这般也没有出乱子。
在这个节骨眼上，四皇子派了个人来顾家商量与顾云思的婚事，对方直截了当的说，四皇子愿意以庶妃之位娶顾云思。
这婚事，顾三爷心里是没有意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