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顾云歌什么,顾云娇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所有的悲苦都朝着恨意的出口涌去,叫嚣着想与顾云歌同归于尽。
“顾云娇,你清醒点!”
顾云颢抓着顾云娇,可后者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拼了命的反抗,将他脸上抓出好几道血痕。
顾云颢还念及最后那点兄妹之情,没有下手,反而自己受了伤。
七凝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一幕,她想都没想的一跃上前,对着顾云娇后颈就是一记手刀,本来嘶吼的顾云娇就两眼一翻摔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七凝很诧异,见顾云歌没受伤才松了口气,复而皱眉看向晕倒的顾云娇。
“谁晓得她在发什么疯!”顾云歌没好气的说道,看向顾云颢的脸,“哥哥,你脸上好几道血痕,赶紧回屋上药。”
顾云颢看起来很惨,脸上好几道指甲挖出来的血痕,最近的那条离眼睛只有一指宽的距离,若方才顾云娇指甲再偏上几寸,可能会伤了眼睛。
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的。
顾云澜也担忧道:“歌儿说的对,这血痕都是在脸上的,可要仔细着,免得留疤。”
姐妹俩很担心,拉着顾云颢回去处理伤口了。
晚些时候,林氏知道顾云娇本来要挠自己女儿,却误伤了自己儿子,登时大怒。
顾三爷也觉得顾云娇这般做的太过分了,将她送去了家庙反省,短时间内不打算接回来。
顾云娇终究踏上了她当年所耻笑的顾云歌的命运,可这次,谁也不知道她归期何时。
……
皇帝给叶疏寒和顾云歌赐婚的圣旨下来后,全京城都在议论纷纷。
这桩赐婚着实在意料之外,谁也没想到已经被夺爵的顾家女会成为瑾王妃,一时间都摸不清皇帝的意思。
而大房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更是红了眼睛。
“好啊,我就说她当初为何急着我跟我们撇清关系,原来是怕我们占了便宜!”赵氏激动的说道,“那现在我倒要去找他们问问,六丫头要成为瑾王妃了,可她的祖父母和我们只能蜗居在此处,她有没有孝心?”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赵氏已经没有了曾经明阳侯府大夫人的气派,被生活磋磨的像个市井小民。
尤其是此刻,听见顾云歌将成为瑾王妃,联想到自家的处境,不甘、怨恨、嫉妒杂糅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格外的扭曲。
旁边的顾大爷在几个月中也憔悴了许多,闻言不耐烦的说道:“你哪有那本事,她之前说的你都忘了?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又想折腾没?”
赵氏很不甘心。
“我的华儿如今连魏王妃的头衔都保不住,她凭什么好过!”
在瑾王与顾云歌的婚事下来之前,魏王也有了结果。
皇帝还是没有杀他,只是受了大刑,削了爵位,关押在天牢中不知何时才能放出来。
外面的顾云华也挺惨的,魏王府被查封,她和府中的家眷连夜被赶了出来。
顾云华想靠娘家,可顾大爷和赵氏都自身难保,也没有办法。
于是顾云华便也不管王府中魏王其他庶出的子女,用自己的体己钱买了个安身的地方,暂时带着女儿住了过去。
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顾云华此举还是为人诟病,许多人说她既然是魏王的妻子,那些庶出的子女也是她的责任。
一时间只要出门就是斥责声,顾云华日子很不好过。
赵氏有心无力,也帮不了忙,只是如今赐婚的消息传来,将所有怨气撒在顾云歌身上,觉得她若是当初肯帮个忙,魏王和顾云华也落不到这下场。
“那你要如何,真要与她去闹?”顾大爷皱眉,“现在三弟是官身,顾云歌又成了瑾王府,咱们比不了的,有那机会,去他们面前说说好话,说不定还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有所照拂。”
赵氏正要说话,外面忽然有下人来禀告,说老夫人又犯抽了,要请郎中来。
老夫人流放的那几个月中风倒在了床上,从此就瘫了,说不出话,还时不时的抽搐。
回到京城后又是好一阵折腾,病情更恶化了,赵氏一开始的时候以为恢复爵位有望,还装模作样的照顾了几日。
如今彻底明白再无希望,曾经的老侯爷和老夫人,就成了一对儿毫无用处的老夫妻,光是看得人生厌,更别提每月给他们用来请郎中吃药的银钱,就是一大笔开支。
眼下,听见老夫人犯抽的消息,赵氏眼底闪过厌恶,在顾大爷的催促下才不甘愿的往他们屋里走去。
赵氏一进屋,就闻到屋子里那久病之人身上才有的腐朽味,勉强压下了不快,上前行礼道:“爹,我已经让人去外面请郎中了。”
对面顾老太爷点了点头。
他依旧是那副模样,消瘦苍老的面容映刻出几分阴鸷,面上不显,仿佛只是一个沉默的老人。
赵氏走到床跟前,老夫人眼歪嘴斜的躺在那儿,身体一抽一抽的,还往下流着口涎,早就没了当年侯府老夫人的气派。
赵氏看了两眼,装模作样的拉了拉被角,就转过头对老太爷说道:“爹,儿媳那里还有事,等我将事情处理完了再来给娘侍疾?”
这就是个借口,她一走便没影了。
赵氏说完这话,顾老太爷抬头看向她,视线审视又阴冷,一瞬间,赵氏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了,随即便恼羞成怒。
看穿了又怎么样?
这老头子和老太太都只剩半条命,再没什么用处,以后还不是要看着自己的脸色过活,她就是不愿侍疾又怎么了?
就在赵氏忍无可忍时,老太爷开口道:“好,你去吧。”
声音平静的很,仿佛刚才的审视都是错觉。
赵氏一口气又憋了回去,勉强挤出个笑来:“好,那儿媳就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她走后,房梁上忽然跳下来一人,冷笑着说道:“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你这儿媳是什么样的人,侯爷自己心里没数?今日只是个开始,以后她对你们俩的态度只会一日不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