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啊!”乔筝冷笑,“我方才骗他说自己腹痛,那人会点医术,诊脉时已知我身上没病,却没有明说,还是卖给我这‘灵药’,还坚称让我吃上旬月。”
“他如意算盘打的响,我这般吃上一个月后,就算没病也会上瘾,倒时候哪能再抽身,倾家荡产也会去找他买药。”
想到这些日子不知道被他坑骗的多少人,乔筝气的不成,再次骂道:“真是个老混账!”
顾云歌觉得,若乔筝分析的都对,骂他一句“老混账”都是轻的。
这样的人,理应不得好死。
“但有一点让我疑惑。”乔筝压下火气,“世人知道五石散不奇怪,却鲜少有人知道罂粟也能令人成瘾。”
“我能晓得此事,也是因为师傅收藏的医书中记载了此事,那人医术平平,又是如何知道?”
东方谷主的书都是孤本,外面是没处寻的。
这人难道是自学成才,钻研出这法子来骗人?
“我们在这里想破脑袋也没有,想知道他是如何行事的……”七凝眯着眼睛,看向高台之上还在行骗的老头,“抓回来拷打一番,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还就不信了,这骗子老头的嘴巴能比血莲教的还硬,那日她撬不开程高的嘴,这人还是没问题的。
七凝这般想着,大步朝那走去,就在她要上高台之前,一个人先她几步走了上去。
那是个二十七八的男子,身量中等,容貌清秀,径直朝着那老头走去。
顾云歌和乔筝万没想到能在此地看见这人,眉头同时一皱。
而七凝半只脚已经踏在了台阶上,拨开前面排队的百姓,喊李神医:“你……”
刚出口一个字,也瞧见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七凝是过了半息才想起这人是谁,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听见声音,朝着七凝的方向转头看来。
眼看避无可避,乔筝眼疾手快的拉住七凝,手指假装去碰她的额头,顺带着用袖子挡住七凝的脸:“你额头上粘了个东西。”
等她将手放下,七凝的脸已经变了样。
七凝的眉毛原本很英气,眼下却忽然往额头中间挤了不少,眼距过近,有些贼眉鼠眼的。
另外鼻子那边也多了些阴影,让鼻子棱角更明显,倒是显的几分鹰钩鼻。
这样一来,七凝整个人的面容气质与之前大不像,不熟之人一眼定看不出来。
果然,那人瞧了下,没认出来,又转过头去。
李神医旁边的药童瞅了眼几人,呵斥道:“你们有号牌吗,没有号牌的外面站着去,谁准你们上台的!”
忽然出现的这人打乱了七凝的计划,她反应极快的低下头嗫嚅道:“好的,我们这就离开。”
说着与乔筝赶紧离开。
药童不屑的朝二人的方向看了眼,又不耐的看向那个男子:“你以为我只说她们两人?你是做什么的,快些下去!”
男子却依旧不慌不忙的站着:“我是生病之人,自是来看病的。”
他说话中气十足,语气不紧不慢,哪里像是生病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药童也想到这一点,语气严厉几分:“没抢到号牌的,师傅一律不看,赶紧滚下去!”说着还不忘蛊惑民众,“底下这么多人没有号牌都只能看着,凭什么给你看?”
那群民众本来是看个热闹的,闻言也愤怒起来。
有时候人就是如此,自己没有的,不能让别人有,否则是最让人生气的。
“你是什么人,懂不懂规矩,快点下去!”
“就是,别打扰李神医看病!”
底下群情激奋,那男子岿然不动。
角落里,七凝吐出一口气,对乔筝道:“幸好你反应快,易容术又厉害,不然就被撞了个正着。”
今次出门,乔筝和顾云歌易了容,七凝却没有,方才差点被那人看见脸。
顾云歌问乔筝:“他怎么会来这里?”
乔筝声音紧绷:“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巧合吧。”
看到这人,她心中就怒气涌动。
他不在京城讨好皇帝,来洛阳做什么?
那高台之上的人,就曾是乔筝的师兄,在皇帝面前抢了晴雪风头的仲鸿卓。
当初仲鸿卓通过莫姨娘身体中的绝育药,猜到了乔筝与顾云歌的关系,还派人去苏州追杀乔筝。
得了顾云歌来信提醒后的乔筝处处小心,果然在不久后发现了神医谷人的痕迹,连夜跑路。
眼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的确离开京城了,我忘了与你们说。”七凝压低声音道,“仲鸿卓之前留在京城是想讨皇帝欢心,前段时间都是他陪着皇帝炼丹的,后来王爷派……我们的人回到皇帝身边,这几个月已经把皇帝对仲鸿卓的宠信重新抢了回去,神医谷失了圣上欢心,仲鸿卓自知抢不过,就打算回去了。”
念及顾云歌在,她没有直接说出晴雪的名字,在场两人却都明白。
晴雪在皇帝身边多年,凭她的圆滑和对皇帝的了解,若是她一心争宠,也没仲鸿卓啥事儿。
也就是那段时间晴雪一心对付顾云歌,没多余精力管这边,甚至跟着叶疏寒离开京城,才让仲鸿卓钻了空子。
后来被叶疏寒斥责后,晴雪一心想要表现,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尽心竭力的投皇帝所好,很快就将仲鸿卓挤走了。
“晴雪”这名字已经离开顾云歌许久了,猛然听到,心里不舒服的很。
“那就怪不得了,我就说依着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舍得京城的荣华富贵。”乔筝冷笑一声,“原来是逼不得已啊。”
高台之上,仲鸿卓觉得后心发凉,似乎有人在盯着他,不过目前场景容不得他分神,只看向李神医:“你是在‘看病’?不知依照您的诊断,眼前之人是什么病?”
李神医当然不会回答这挑衅至极的问题,对左右嚷嚷道:“将这人赶下,别打扰了我给人瞧病!”
别说是他的药童,就是左右洛阳的民众都极为赞成,跃跃欲试的,恨不得拎着仲鸿卓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