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了往日的妖媚,气急败坏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这段时间对禾姬来说糟糕极了。
离开神医谷的十多年中,她仗着一身本事肆意妄为习惯了,哪里有过这种灰头土脸的日子。
再回想这几天,先是被七凝砍了手臂,又被封住武功,再大半夜的被人刺杀,虽然躲开了,却少不了一通狼狈。
怎么想怎么生气。
程高当然不会理会她,于是禾姬气冲冲的看向七凝:“当初你们王爷要封我武功的时候,大家可是说好的,在他给到我要的东西之前,我与你们在一起,武功暂时被封,可你们会保护我的安全,今儿这是什么意思!”
她发怒了,语气自然不好,本以为七凝这种暴脾气的会反驳,哪知对方一脸歉意。
“的确是我们的过失。”七凝相当真诚的叹气,“这就是那个血莲教安插在军营里的细作,我们正在审问,没想到他却跑出来吓到你,实在抱歉。”
“这是血莲教的细作”和“这就是那个血莲教的细作”在旁人听来是两个意思,用后面的句子说话,分明是双方都知道此事。
不过禾姬没反应过来。
她听见是血莲教的人后,就瞪着眼看向程高:“你是血莲教的人?为何要杀我!”
血莲教诓骗着她来当马前卒,害得她被瑾王抓了还断了条胳膊,她没找他们的事儿就算好了,他们还敢来杀她?
程高冷冷道:“替本教做事,就要忠心耿耿,视死如归,你竟然与瑾王府的人合作,还出卖我们,我如何杀不得你?”
他亲眼看见禾姬在这里,完全不是阶下囚的样子,加上七凝客气的态度,便知道这女人与瑾王府做了交易。
也就是说,七凝白天所言非虚,她真的用血莲教的利益为自己换取了苟活的机会。
程高这一席话差点将禾姬气死,她也顾不得形象,用仅有的一只手指着他:“你放屁!我又不是你们血莲教的人,凭什么对你们忠心耿耿?!再说我与瑾王合作,那也是我与他的事情,出卖你们什么了!你们血莲教还要不要点脸啊!”
她告诉叶疏寒解蛊之法,这就算出卖血莲教?
气死老娘了!
七凝听着这俩人的对话,差点笑出来,顾忌着场合,很辛苦才忍住。
面前的两人完美的误解对方的意思,程高以为是禾姬将右副将的事儿告诉瑾王的,禾姬则以为血莲教不满她告诉瑾王解毒之法,所以要杀她。
很好,要的就是这效果。
七凝一看差不多了,立刻让人将程高拖回去,这次直接派人在营帐里看着他,不让他再逃脱。
这厢,她对禾姬说话的态度就软和多了:“你也别生气,血莲教的人么,嚣张惯了,都是那德行。”
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话是在火上浇油。
“他要杀我,我还不能生气了?他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嚣张?”禾姬怒声道,“我这人讲道义,之前被你们抓住,心里怨他们,但也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并没有因此迁怒,他们还有理了?”
“今天动手到我头上,定要他们后悔!叫你们王爷来,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他!”
七凝听到此处,知道自己辛苦一晚上没白费,好声好气的哄了禾姬一会儿,便退下去了叶疏寒的营帐。
已是深夜,但叶疏寒的营帐中还点着蜡烛。
七凝挑开帐帘,脸上还有喜色:“成了,她要说了。”说着看向顾云歌,“你倒是聪明,想出这么个法子,轻而易举的骗出了禾姬的话。”
昨天回来的路上,他们便一直在思考,怎么让程高开口,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此事行不通。
瑾王府与血莲教也打过几次交道,除了年纪尚小的顾云纤外,极少能从活着的教众那里套话,那些人一个个的骨头死硬,被抓住后立刻自尽,死不了的,宁肯受尽酷刑都不会出卖血莲教。
有之前那么多例子在,七凝对“让程高开口”这件事并不抱希望。
后来还是顾云歌说,程高这里套不出话,可以试试禾姬那边啊。
她虽然不是血莲教中人,但毕竟是王濮阳的师傅,又与血莲教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必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可禾姬那儿同样不好处理。
诚如她自己所说,不喜欢血莲教也不喜欢瑾王府,与叶疏寒合作是无奈之举,说出血莲教的事儿对她没好处。
既如此,还不如用骗的。
于是今儿就演了一出戏,真真假假,让禾姬恨上了血莲教。
“有用就成。”顾云歌算计了禾姬,心情大好,“那我们现在过去?”
看着她这般活力十足的样子,叶疏寒眉眼含笑,点了点头:“走吧。”
顾云歌正要推他出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将手伸到叶疏寒头发上一阵乱揉。
叶疏寒和七凝都愣了下。
顾云歌一本正经道:“做戏就要做真一点,禾姬还以为七凝刚刚将你从睡梦中喊起来呢,头发自然要乱些,不然就穿帮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的小人儿却欢呼不已。
她终于找到机会乱揉他的头发了!
她对他的头发觊觎了那么久,早就想为所欲为了,可平日哪敢为非作歹,帮他梳个头都小心翼翼的。
今日有了这么好的借口,怎么能放过!
顾云歌揉了半天才收手,叶疏寒的头发自然是乱了,可就算如此,也不损他的俊美,反而添了丝凌乱的美感。
或者说,很容易推到……
顾云歌不敢再看,将头撇到一边。
叶疏寒眼底是了然的光:“歌儿想的很周全,你我的头发衣着都要乱些好。”
这么说着,扯下了她的发带,她的秀发倾落在肩头,看着也像是起床未束发的模样。
只是他收回手的时候,“不经意”的将她的发带挂落在自己腰间。
顾云歌见叶疏寒没追究她揉他头发,自是极开心的,还以为自己赚到了,欢欢喜喜推着轮椅走了。
全程在旁边看着的七凝有些同情的瞥了顾云歌一眼,最终还是没敢开口提醒。
于是顾云歌推着叶疏寒出去,一路上瑾王府的侍卫们都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们,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一圈,最后都落在了叶疏寒腰间的发带上。
进屋后落在禾姬看见的也是这样一幕。
叶疏寒和顾云歌相携着走来,他们的衣服凌乱的像是刚换上,她的发带还缠在他腰上,似乎是两人的衣服本来就堆在一起,慌乱中没注意缠住了。
什么情况下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会在脱在一起?
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自己一晚上在担惊受怕,这俩人却在风流快活,禾姬很想骂一句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