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顾云歌简短了回了一句，就岔开话题，“听说二伯要回来了，二伯母这几天忙上忙下的，娘要是有空，不妨去问问缺什么，我们也能帮些顺手的忙。”
顾云歌这般转移话题，林氏哪能听不出来，不过她知道这女儿素来是个倔的，要是自己逼得太狠怕是适得其反，便也不再坚持。
“这还用你说，前日就已经派人问过了，你二伯母说什么也不缺。”林氏将鞋底子放在一旁，揉了揉眼睛，“其实是不缺什么，她也就是看着你二伯回来，一腔喜悦无处放，恨不得将什么都做到最好，待你二伯回来舒舒服服的。”
仔细听去，林氏的语气中有些羡慕。
她与顾三爷这一对冤家，从成亲到现在都没有这等相濡以沫的感情。
从前是有冯姨娘在中间梗着，顾三爷一直觉得她这个做正妻霸道，两人三天两头的吵，红脸的次数太多了。
后来倒是不吵了，可他又宠爱了新来的莫姨娘，与自己之间能说的便只有儿女。
歌儿怎么样，澜儿的婚事怎么样，颢儿明年就要会试了……
除了这些，两人似乎就相顾无言。
瞧着许氏知道顾二爷要回来是那法子内心的喜悦，仿佛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林氏是真的羡慕的。
顾云歌将林氏的样子看在眼底，忽然说道：“娘，明年抽个时间，你与爹爹一同去苏州玩一趟吧。你不说跟我说过，林家祖籍就在苏州，是外祖父成了皇商之后才来了京城，老宅子一直留在苏州，您小时候还在那里住过好些年吗？明年带着爹一起去看看吧。”
她爹与她娘，一辈子都待在这深深侯府中，早就没了自己。
两个人连交流都没有，就是被硬摁在一起过日子的，又怎么会产生感情呢。
只有让他们脱离了这明阳侯府，过一段两个人的生活，兴许才能有所改变。
林氏从回忆中抽神，嗔了顾云歌一眼：“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明年开春你哥哥便要会试，晚些时候还要去与李家商量婚期，等到将你姐姐嫁了，可不还有一个你么？我哪有时间给你爹出去游山玩水。”她说着顿了下，似乎不在意的道，“再说，你爹也不愿跟我去。”
顾云歌瞧着林氏这般，只觉得自己娘亲像是被一条无形的铁链拴住，真将一辈子蹉跎在着侯府中。
“不说这些了。”林氏摇了摇头，“你明儿不是要去四皇子府上，你现在是郡主了，他们待你定不一般，若是有机会便多跟旁人说说你四姐姐，尤其介绍那家中有没定亲的兄长的贵女，让她们结交一番。”
顾云歌面容抽动。
等等……她娘这是将她当做拉皮条的了？
还是给顾云思拉皮条？
呵呵。
“不要。”顾云歌拒绝的很果断，“四姐她有自己的主意，轮不到我指手画脚。”
“你这孩子！”林氏拍了顾云歌一下，“怎么说你们都是亲姐妹，虽然我瞧着从去年开始你与你四姐姐不再亲近，但从小她待你就是极好的，做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给你拿去。”
“你四姐比你大不了多少，刚会走了就喜欢凑到你身边，我给了她糕点，她转头就塞给你。”
“还有那会儿你胖的时候，也是她一直陪着你……”
林氏像是和尚念经一样说着，听得顾云歌立刻按住耳朵：“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听话还不行吗？”
再不答应，她今儿非要被唠叨死。
林氏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顾云歌眼珠一转，问林氏道：“对了娘，你说四姐从小就那么疼我了，是不是真的啊？”
“娘还能骗你？你四姐很早慧，一岁过些就会说话了，嘴可巧了，将你爹哄得可开心了。”
“她几岁大的时候还亲手做了糕点给我吃，为了做那糕点将自己手上烫出个泡来，肿了好几日呢。”
“后来你长大了，馋你四姐姐做的糕点，无论寒冬酷暑的，只要你开口她就给你做，还不算宠你？”
这些话听在顾云歌耳朵里，甚是怪异。
讲道理，这应该是个小孩子做的事吗？
乔筝曾说过，她身上的毒从很小的时候，两三岁开始便在身体中累积了，也就是说从那时候起顾云思便给她下了毒。
可那时候的顾云思多大？
也就是三四岁的样子，那么小的孩子，就算是天赋异禀的坏，也想不到下毒害人的法子吧。
可她顾云思就偏偏做到了，还成功了，前世的自己被她毁了一生。
她是怎么做到的？
顾云歌越想越怪异，联想到两世为人的自己，心中忽然一跳。
若是她能再活一世，那顾云思……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这个念头自从出现便在顾云歌脑中疯长，可是她没有证据，也无从证实自己的想法。
不过从此以后，对顾云思多点防备是绝对不会错了。
……
想着顾云思会不会也是重生的，顾云歌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醒来面色是有些憔悴的，紫苏上了半天的粉才遮住。
半夏咕哝了一句：“小姐，您要是不想去四皇子的府上，咱们就不去了，怎么还将您愁成这般。”
去还是要去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顾云歌用了早膳，便去大厅寻其他人，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
“六妹，你怎么来的这么晚？”顾云殷看了眼顾云歌，语气不善道，“今日皇子相邀，我们不早点到以示诚意，还让人以为明阳侯府没有礼数。”
什么没有礼数，是怕自己凑不到前面，讨好不了皇子吧。
顾云歌懒得呛他，就没开口。
顾云殷见她这般不上心的样子越发生气，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六妹，我在与你说话，你没听到吗？若是听到了如何不回话！”
从去年开始，大房与三方的斗争逐渐剧烈，这连顾云殷都感觉到了。
以前他是明阳侯府身份最高的那人，又有亲姐姐当魏王妃，就算顾云颢书读得比他好，也威胁不到他的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