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瑶见顾云歌这般嘲讽自己，气的咬牙，“你也莫要得意，我只是小觑了你，没有准备才会输，下次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顾云歌挑眉：“输？周姑娘可没有输，你不愿被嘉柔长公主责难，临了还是踩着冯姨娘，让长公主消了气，我也没见你输在何处。”
周瑶故意踩了衣摆，让冯姨娘撞在嘉柔长公主身上，成功把长公主的怒火都吸引了去。
周瑶则在长公主最生气的时候，假装感慨的说冯姨娘做事毛躁，很自然便让嘉柔长公主想到今日之事也是因着冯姨娘的大意，自己才丢了那么大的人。
于是长公主狠狠教训了冯姨娘，出过气后，想必对周瑶也没那么怨恨了。
周瑶没想到顾云歌一下子说破了她的小心思，瞳孔一缩：“你猜到又如何，长公主不会听你解释的。”
顾云歌看她那惴惴不安的样子，勾了勾嘴角。
她压根就没有告发的打算，否则方才也不会干看着了。
冯姨娘落得这么一个结果纯粹是咎由自取，顾云歌没跟着踩一脚也就罢了，还指望她去当帮冯姨娘？
这时候，掌柜的来回话说是冯姨娘已经被抬到马车上了，顾云歌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离开，与周瑶擦肩而过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周姑娘，希望你的运气能一直这般好下去。”
说罢不给周瑶反应的时间，径自离开了。
……
不出所料，她们一行人回到明阳侯府后成功惊动了老夫人。
冯姨娘从回来就在喊肚子疼，被人抬到自己院子，等府医的过程中紧紧捂着肚子。
她面色苍白，额头有冷汗流淌，看着也不像是假装的。
明阳侯夫人得了消息，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履匆匆走了进来，进屋后听见冯姨娘的痛呼声，疑惑的瞧了过来。
倒是冯老太瞧见老夫人进来，呼天喊地的就跑着跪了下来：“老夫人，冯姨娘一直喊肚子疼，你快些救救她啊！”
老夫人来之前根本不知道冯姨娘是这情况，只是听说她们出去得罪了嘉柔长公主，于是便来问罪的，瞧见冯姨娘这般，想问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想起什么似的左右看看，就看见了倚在不远处的顾云歌，眉头一皱：“六丫头，你来说是什么情况，你们好端端的怎么会惹到了长公主，今日若是没个解释，你们统统重罚，谁求情都没用！”
这该死的三房，自己想死，偏要把旁人拖下水。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嘉柔长公主不仅是个暴脾气，心眼还小，但她偏生是皇帝的亲妹妹，当今身份最贵重的大长公主，所以旁人对上她还是极尽一切的小心恭维。
可这帮蠢货，竟然连长公主都得罪了，她们死了都不要紧，怕的是长公主将这笔账记在了明阳侯府的头上。
若真是如此，她非要把这几人剥下一层皮来，就算是老三来了也不留情面！
在老夫人的怒火中，顾云歌不紧不慢的开口，将今日事情讲了一遍：“……大概就是这般，孙女儿一开始不让冯姨娘进去，只想用那佛经给您一个惊喜，在此之前不想让家人看到，免得走漏风声。”
“可不知怎么的，冯姨娘就一口咬定我是跟人幽会，还与嘉柔长公主这般说，后来兴许是长公主觉得受骗了，心情便不甚好。”
“出门的时候，姨娘脚下不稳撞到了长公主身上，从而惹了长公主的怒气，就被张嘴了。”
她没有添油加醋，说得基本都是事实，便是冯老太在旁边听着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瞧见老夫人风雨欲来的脸色，小声又害怕的解释道：“冯姨娘也是一时嘴快，她有口无心的……”
“无心的？”老夫人打断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反问，“你个蠢货！”
老夫人说的大怒，直接将拐杖扔向了冯姨娘和冯老太的方向，冯老太生生受了这一砸，都不敢躲避。
“编排嫡女在先，不敬公主在后，这蠢货无心都差点将我明阳侯府连累了，要是有心，还要灭我满门不成！”老夫人扯着嗓子骂道，“怪不得五丫头那般愚蠢，合着就是因着有你这个生母！”
顾云娇听了消息赶来，正好在门外听见最后一句话，去拉门帘的手指猛然僵硬。
“老夫人，妾身知道错了，愿意给六小姐道歉。”此刻的冯姨娘已经疼到快要虚脱，头发黏在脸上，有气无力，“求老夫人先让府医给妾身看看，妾的肚子真的好疼啊。”
说着便痛吟一声。
老夫人这会子连弄死冯姨娘的心情都有了，哪里会同意，怒道：“让府医给你看看，看好了继续出去祸害我明阳侯府？今日这府医绝不会进这屋子的门，要是谁敢给你看病，便是公然违抗我！”
冯姨娘听到最后一句，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老夫人！”
这不光是她的孩子，还是明阳侯府的孩子，留着顾家的血啊！
老夫人才不理会她的哀求，不愿再和愚蠢至此的冯姨娘说半句话，瞥了眼顾云歌：“你跟我出来！”
顾云歌应了一声，低眉顺眼的跟着老夫人出去，等大门一推开，才看见顾云娇失神的站在那儿。
门的响动惊醒了她，看见老夫人便立即跪了下来，伸手就去拉老夫人的衣摆：“祖母，求求你救救姨娘吧，她一定知道错了，求您救救她吧！”
跪在那里的样子好不可怜，没有半分往日的嚣张气焰。
老夫人哪里管的上她，一挥袖子将顾云娇推开便往前走去，顾云娇想追，被下人们拦在原地。
“五小姐，您可别为难我们下人了。”其中一个丫鬟瞧着实在拉不住了，小声在顾云娇耳边劝道，“今日冯姨娘是得罪了长公主，还被张了嘴，这会子老夫人还在气头上，谁来都救不了她，您冲过去只会让老夫人心情更差，有着功夫还不如求求菩萨，兴许今儿能让冯姨娘度过去。”
两人说话的功夫，屋子里冯姨娘的痛呼声越发明显，冯老太则惊呼一声：“见红了，姨娘见红了！”
顾云娇大叫一声就跑进屋子里，院子外的丫鬟们面面相觑，心中都叹了口气。
冯姨娘这孩子，大概率是保不住了吧。
府医就在门外等着，但老夫人的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谁也不敢冒着开罪老夫人的风险去帮冯姨娘诊断，这孩子哪能留得下来。
别说是孩子，就是大人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要看运气，毕竟冯姨娘怀的月份也不小了，这时候小产大人也是有危险的。
“这冯姨娘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去和六小姐过不去？”
“谁说不是呢，在家里称王称霸习惯了，之前夫人又让着她，这连长公主都敢冲撞了，胆子可真大。”
“这段时间跟六小姐作对了，哪个有好下场哦，有时候六小姐那眼睛直直盯着你的时候，都看得人发毛。”
屋外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屋里的冯姨娘喊了几声之后，痛的晕了过去。
……
老夫人将顾云歌带去了福寿院，让下人出去守护这门，顺带着全都退了下去，只留她跟顾云歌在场。
“你跟我说说，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沉着脸看向顾云歌，“你可还隐瞒了什么？”
顾云歌一双眼睛很是无辜，摇了摇头：“祖母，我知道的全都说了，真实原因就是长公主觉得自己被骗，又被冯姨娘撞到，生气之下让人打了她，而且我在旁边求情了，但是长公主不听。”
“胡说！”老夫人一拍桌子，眼睛紧盯了顾云歌，“长公主虽然脾气不好，心眼也不大，但总得来说也不是笨的。冯姨娘对她来说是不够她看上眼的，但打狗还要看主人，长公主也知道随意打明阳侯府的人，得罪的是我们府上，为何还要这么做！”
顾云歌听完都想给成老夫人鼓掌。
不愧是当了半辈子侯夫人的老太太，思路还是蛮清晰的，只是老夫人再聪明，也想不到顾云歌身边的茯苓是个探子，又将她与祁凤煊的事儿告诉而来冯姨娘，冯姨娘则联合了周瑶和嘉柔长公主准备对付顾云歌的始末。
顾云歌自是也不打算说的。
“我只晓得，公主一开始还好好说话，甚至让毓姑姑给您带上些个血燕来，后来被冯姨娘撞到才立刻变了脸，也不听求情，直接将人打了的。”顾云歌眨了眨眼，很是不安的样子，“祖母，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蠢货！
都是蠢货！
老夫人被顾云歌这回答气的半死，弄不清楚长公主生气的真实原因，就像是如鲠在喉，让她憋的极为不舒服。
但顾云歌无论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看来是绝不会说了。
“滚出去！”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才没有骂顾云歌，“你在旁边看着，却没有及时制止长公主，罚你禁足半个月，每天跪在佛堂里抄一个时辰的经！”
这惩罚也说不上小。
每日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抄写经书，若沉不下性子，非要无聊死，而且这个过程极不舒服，保持一个时辰，身体就得酸疼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