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风瑜此刻是学的乖了,知道出门在外不比府里,乖乖唤了走进门里的女子一声大姐。
漫抚倾倒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勾着嘴角高昂着头,用一副居高临下之姿望着眼前的风瑾。
风瑾暗自冷笑,心想她又不是没看见漫抚倾与厉婉莹在外面有说有笑,何时又到处找她了?但想归想,风瑾还是温柔一笑,眸含秋水,轻轻问了句:“姐姐找瑾儿有何事?”
“陛下虽不参加今日晚宴,但是准了王妃暂时不用贴身照顾,而是让王妃亲自在宫中设宴招待天澜使者。眼下侯爷已参拜完陛下,妹妹还是快去叫夫人起身收拾收拾吧!”漫抚倾措辞倒是有几分诚恳,但她那傲慢的语气和眸中的厌恶,却是从来改不了的。
风瑾看了看外面的时辰,犹豫再三之后故作为难的道:“可是瑾儿才将夫人送去休息,现在就要叫人家起身,怕是不太合适吧?”
漫抚倾嗤笑一声,道:“叫不叫是妹妹你的事,姐姐好心过来告诉妹妹,剩下的,就与姐姐无关了!”
风瑾轻咬朱唇,终是点了点头,走到守门的宫女面前道:“麻烦先帮我照看一下瑜儿……”
“不必了,瑜儿也是我弟弟,我来照顾。”漫抚倾上前一步打断风瑾的话,继而直接转过身拉起了柳瑜的小手。
柳瑜纵然是百般不愿意,也终究是没多说什么,任由漫抚倾拉着。只不过一张耷拉着的小脸,倒是写满了不满和厌恶。
“那有劳姐姐了。”风瑾说完之后便出了前厅,直接去了柳云罗暂住的地方。
她在早上的宴会曾与漫抚倾做了笔交易,她的原话是这样的:“南翊世子知道关于我梁朔世子苏华蚀的一切。而瑾儿听闻那天澜侯夫人性情泼辣尖酸,为人又小肚鸡肠,姐姐若是同意帮着瑾儿一同照看着那侯夫人,瑾儿就将世子的喜好习惯全部帮姐姐套出来!”
漫抚倾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哪里知道如何侍候别人。可这些跟苏华蚀比起来又算什么,还能难到哪里去?说不定还能在适当的时候抓住机会,摆风瑾一道!抱着这样的想法漫抚倾才勉为其难的点了头,可是从柳云罗来到国都到现在,漫抚倾还没与她接触过,心里自然不会在意什么泼不泼辣。
而风瑾与漫抚倾做这笔交易,一开始真的只是单纯地不想同柳云罗接触。因为她实在做不到对着有血海深仇的人一直笑脸相迎,甚至有的时候还要阿谀奉承几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恶心,她怕她在哪个地方,突然就支撑不住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风瑾恰巧遇到了先前议论沈轻舟夫妇被她逮到的俩宫女,俩宫女瞧着四下无人,飞快的附到风瑾身上说了句什么,风瑾听完,竟是瞬间大惊失色。
她实在没想到,漫抚倾竟会趁着这个对她下手,甚至连小小的风瑜都不打算放过。
风瑾想了想,终于还是没再往前走,而是在原地稍作逗留,便转身重新回到了前厅。
“哟,妹妹这么快就回来了?”漫抚倾坐在早上来时的位置上,纤纤玉手轻轻剥着从桌上盘子里拿来的葡萄,连眼都没抬。
“是啊,姐姐还是也快快动身吧,不要误了晚宴时间。方才我路过后方的凉亭,看到厉大小姐正跟丫鬟一起在亭中等候,该是在等姐姐您一同前去吧?”
风瑾说着进了房门,直接走到漫抚倾身边的座位,不动声色的将安静坐着的风瑜拉了过来。
漫抚倾一听厉婉莹依旧在等她,于是便顾不上手里的葡萄,而是应了风瑾一声之后,直接起身走了出去。只是风瑾一眼就看得出,漫抚倾目光,分明有些许心虚的躲闪。
漫抚倾一出门,风瑾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蹲下身来有些紧张的问风瑜:“瑜儿,大姐刚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风瑜愣愣地摇摇头,回道:“没有啊!”风瑾思索片刻之后,同样摇了摇头。她微微蹙起一双柳叶眉,双手绕过风瑜的肩膀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背,立刻感觉到了不对。
而风瑜也显然随着风瑾轻拍后背的手,感受到了里衣外面的异物,被硌得倒吸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挺直了。
到底是小孩子,玩心重也容易被蒙骗陷害。风瑜望着手中那只南海鲛珠所制的兰花簪,深深叹了口气。也难怪风瑜没有察觉到,毕竟簪子是不算重的。
这簪子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在前世嫁给沈轻舟时,爹爹从易宝阁镇店之宝位子上给她取来的嫁妆。
她的娘亲喜爱兰花,也有着兰花一般清雅高洁的气质。爹爹托梁朔国都苍聚县巷尾最有名的鬼斧神工,用南海鲛珠做了这只兰花簪子来送给娘亲,到如今也有十几年了。
风瑾望着手里的簪子,心中瞬间百感交集。娘亲去世后,她为了让她的爹爹早日振作,硬是把簪子放到了易宝阁。虽然一开始爹爹死活不同意,但后来渐渐地也算是看开了,还将簪子取来送了她做嫁妆。
哪曾想,柳云罗嫁进侯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将她的簪子从掳走。柳云罗是识货的,可是这只簪子在她的心中也是无价之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