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复苏的三月,一切的生机盎然都是在预示着新的开始。杨柳清风,煦暖的阳光温柔地包裹着大地。
清晨,天澜国苍聚县侯府别院内,一面色苍白憔悴的青衣女子从终日不见光的屋里,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出了别院直奔柳云罗的玉笙斋。
院里唯一的丫鬟阿翡见到自家主子如此横冲直撞,吓得急忙跟上去,焦急地在身后大喊:“夫人,夫人您的眼睛不好,您慢些走,让奴婢扶着您……”
女子像听不见一般,磕磕绊绊到了玉笙斋门前,一般狂拍着门一边哭喊着:“侯爷,侯爷求你出来,求求你救救我爹……”
门很快打开来,管事的婆子面色不悦地一边走出来一边厉声道:“谁在这大吵大闹打扰柳姨娘休息,活得不耐烦了吧?”
待她看清来人是不得宠的夫人柳青芜之后,立刻换上一副假惺惺,带着几分轻蔑地笑容,挤的满脸褶子堆积在一起,很是骇人。
“哟,是夫人呐!侯爷不在府里,今早就出去了。”
柳青芜一听差点瘫倒在地上,幸好被赶过来的阿翡眼疾手快的扶住。
“侯爷……去哪了?”柳青芜只感到头脑嗡嗡作响,她甚至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侯爷啊,公务繁忙。”院里传来一声娇笑,柳云罗一身淡紫色罗纱长裙,打着哈欠出了房门,对着门口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立马点了点头,快步走向府外。
再回过头看到柳青芜颓然的模样之后,柳云罗美眸中更多了几分笑意。
“云罗,外面传过那东西曾出现在将军府……我爹被抓,是不是你做的?”柳青芜目光复杂的看向柳云罗,无力地质问,眸中瞬间充满了深深的怀疑。
柳云罗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万寿节当日梁朔世子亲自送给陛下的夜明珠不翼而飞,一个月后被发现在你爹的易宝阁里。你爹做古董生意最爱古宝奇珍,你怎么就断定不是他自己偷得?”
“不可能!若真是我爹偷了,他又怎么会摆在易宝阁等人来抓?”
柳青芜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她一年前伤了眼睛,之后便一直住在侯府别院,一直没机会去见爹爹和妹妹。今早她托阿翡去易宝阁看望他们,才知道爹爹被指盗窃宫中至宝而入狱,今日午时便要被斩首。
柳云罗冷笑一声。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是我爹柳将军,收礼的时候不小心将那珠子收了去,后来才知道竟是宫里失窃的宝物。你爹不是行家吗,我觉得扔了怪可惜,干脆就送到易宝阁了。”
柳云罗说的轻松得意,却让柳青芜感到毛骨悚然。
“我爹可是你大伯父,瑜儿是你堂妹,你为什么要害他们?”柳青芜浑身颤抖,她从不敢想,一向乖巧懂事的堂妹柳云罗,竟会做出这等事。
“为什么?”一提及原因,柳云罗脸上得意之色瞬间消失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仇恨和怒气。
“就因为你一个商贾之女占着正房的位置,挡了我的道!侯爷娶你不过是看你家倒腾古玩古董是这国都首富,必要时候能在钱财方面帮他一把。再者,就是当年的你有几分姿色罢了!如今你脸毁了,眼也几乎瞎了,现在连易宝阁都没了。你觉得你这侯夫人,还当得下去吗?”
柳云罗每句话都像利剑般刺在柳青芜的心上,她低垂着眼眸,像失了魂一般摸着右边脸上从眼角至嘴角的疤痕,喃喃自语。
“我脸上的疤是三年前他被刺客暗杀,我替他挡了一剑;眼睛是因为去年陪他出使到梁朔,替他饮了杯毒酒;他一直让我住在别院,是为了能让我静养好快些恢复视力!如今我已能够勉强视物,你不过才嫁进侯府三个月,你懂什么?”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像是在掩盖心中的慌乱。她一直以为,她为沈轻舟做了这么多,沈轻舟至少是爱她的。柳云罗听完之后却是一阵大笑,一双如丝媚眼差点笑出眼泪。
柳云罗轻笑着转到柳青芜身后,不急不缓地道:“梁朔人会傻到在自己的地盘上毒害天澜国侯夫人?不过是侯爷厌倦你之后,为了将你赶至别院所使得小手段罢了,你还真就被耍的团团转!”
“不可能!你别再胡说八道了!你不就是想要我的位置吗?我给你,易宝堂我都可以替我爹送给你!我求你,留他们一命。”柳青芜绝望地跪倒在玉笙斋的院门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爹爹和妹妹是她最后的亲人,她宁愿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想办法保住他们。
“呵呵,你以为侯爷去哪了?告诉你,抄易宝堂!朝廷的东西我可不敢要。至于正室夫人的位置嘛,你爹被判了株九族,等你一死,这位置自然是我的。”说到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
“株连九族……不,我要去救瑜儿,我要把柳将军受贿的事告诉皇上,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爹是冤枉的!”柳青芜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可模糊的视线和虚弱的身体让她刚走两步就摔倒在地上,惹得柳云罗好一阵娇笑。
“堂姐别急,柳瑜这不是来了嘛?”说着柳云罗用下巴指了指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