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音落下,颜梓青就抬起了头,眼神直接就和皇帝撞在了一起。
皇帝的脸色凝滞了几秒钟,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颜以昌说道:“以昌,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
“臣不敢当,皇上抬举小女了。”颜以昌惶恐地说道。
“皇上,臣妾觉得,这颜大小姐长得可是像极了当年的郑国公府二小姐呢。”宁贵妃掩着嘴笑道。
“是有些神似罢了,颜大小姐可是要比郑二姑娘油嘴滑舌得多了。”皇帝淡淡的说道。
皇帝话音落下,皇后娘娘的脸色冷了下来,她万万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皇帝对郑敏的称呼还是郑二小姐,不是丞相夫人。
一旁的宁贵妃看着皇后脸色变了,心里柔肠百转,又开口说道:“刚才颜大小姐说,没有合适的乐器,本宫觉得,这桐木琴可是百年难得的佳品,若是皇后娘娘割爱,让颜大小姐用此琴弹奏,咱们也好一闻佳音。”
“可这桐木琴是今天表演的彩头,怎么能先给颜大小姐用,岂不是坏了规矩?”宁贵妃后面的一个嫔妃说道。
“贵妇娘娘抬爱臣女了,臣女琴艺不静,怕是会辜负了贵妇娘娘的期许,辱没了这上好的桐木琴。”颜梓青跪得笔直,朗声说道。
“无妨,竟然贵妃和六公主都想听你演奏一曲,本宫就破例把这彩头借你一用,若是颜大小姐当真弹奏得精妙,这琴就赏给你也无妨。”
皇后坐在凤椅上,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颜梓青内心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这群女人,自己也没有得罪她们,怎么一个个地咬着自己不放。
“皇帝陛下,刚才你的公主是不是说,颜大小姐弹琴的时候有人舞剑,本公主见识浅薄,倒是很想观赏一下何为舞剑和琴。”
李昌安忽然在座位上出声,这倒是叫颜梓青非常意外。
“既然高丽的长公主提了要求,朕也不好反驳,可有人愿意给颜大小姐舞剑?”皇帝环顾四周,威严的问道。
皇帝的话音落下,四下的公子哥们儿皆是四目相对,和丞相府小姐共同站在承天殿的机会可是不多,当下有几个公子便摩拳擦掌了。
有人心思微动,有些人已经身体动了起来。
段明宇觉得这是个聊表心意的机会,嚯地站立起来,拱手说道:“微臣愿意舞剑。”
看着段明宇这个殷勤的样子,颜梓彤的眼神暗了暗,心里下定了决心,等宫宴一过,就套出段明宇背后到底是哪个皇子,然后就一脚踢了段明宇,好好地做祁王妃。
“皇上,若是段小将军舞剑,臣女宁可抗旨,也不和这种大庭广众侮辱人清白的败类一起演奏。”颜梓青一脸傲气地说道。
“颜大小姐,段某对你是真心的,你怎么就不给个机会呢?”段明宇焦急地说道。
“栽赃陷害也算是真心吗?段小将军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郑文轩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骂到。
见段明宇还要辩解,郑文轩抢先开口:“启奏陛下,当日在觅香园,颜大小姐是给臣和祁王殿下弹奏的玉琴,今日这舞剑一事,就由臣来做吧。”
祁焕一直和郑文轩穿一条裤子,看见郑文轩站了起来,祁焕也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朝着皇都拱手说道:“皇兄,那日的剑是我舞的,既然皇兄和高丽长公主都想看,臣弟就勉为其难地献丑了。”
祁焕说完,一个飞身,从座位上飞到大殿中央,郑文轩见状,从大殿两旁侍卫的腰间抽出两把软剑,抛给了祁焕一把。
颜梓青看着已经准备好的两个人,无奈地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已经架好的桐木琴前面,压住琴弦,试了试音。
颜梓青抬头看了一眼郑文轩,示意他自己准备好了,郑文轩点点头,给了祁焕一个眼神,二人俱是软剑出鞘,剑风瑟瑟,颜梓青玉指翻飞,音乐如同流水一般从琴弦上流淌下来。
祁焕的黑衣莽袍与郑文轩的月白色世子礼服交织在一起,再配上颜梓青势如破竹的将军令,一时之间,大殿上的众人听得热血沸腾。
尤其是一干武将,皆是眼含热泪,连御酒都多喝了不少。
“好!”一曲作罢,太子率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底下的若干官员皆是齐声叫好,就连皇帝也露出了笑容,忍不住对颜梓青称赞。
“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颜大小姐的琴技可是比你的母亲要出彩很多,朕做主,把这桐木琴赏赐给你了,今年的头筹就是颜大小姐,各位卿家没有异议吧!”皇帝笑着问道。
这承天殿上最大的佛爷都开口了,底下的朝臣自然是没有异议,反倒是上面坐着的皇后和贵妇,一个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一个倒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为什么要和我抢?”颜梓彤在听到颜梓青拔得头筹之后,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明明是她颜梓彤先看上的桐木琴,明明颜梓青说了不会去挣,怎么到最后她势在必得的东西,反而进入了颜梓青的囊中。
颜梓彤不甘心,她一点都不服气,还有祁焕,为什么要给颜梓青舞剑,自己明明跳舞跳得那么好,可是皇上都没有多说一句。
颜梓彤越想越生气,她忽然就想站起来,想当着皇帝的面,好好地和颜梓青比一场。
就在颜梓彤想要起身的时候,柴雅娴在桌子底下一把抓住了颜梓彤的手腕,小声在颜梓彤耳边说道:“你此时站出来,无非是自讨苦吃,郑国公刚刚回朝,皇上定然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善待颜梓青,你又何必急在一时。”
听了柴雅娴的话,颜梓彤愤愤不平地坐了回去,是啊,她和颜梓青比,不就是缺少了一个郑国公府。
颜梓青领了赏赐,磕头谢恩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颜梓彤阴阳怪气的说道:“姐姐不是不想出风头吗?看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真是叫妹妹刮目相看。”
“没办法,谁让你喜欢这架琴。”颜梓青抚摸着刚到手的桐木琴,心情颇好地说道:“夺人所好原来是妹妹最喜欢做的事情了,如今姐姐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猖狂至极!”颜梓彤知道今天不能骂人,憋红了脸,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妹妹要是不会说话,就好好吃饭,在这张牙舞爪的,被高丽的使臣看到了,还以为咱们丞相府的二小姐是个傻子呢。”颜梓青毒舌地说道。
“你欺人太甚!”颜梓彤被气得扔下筷子,扭身跑了出去。
此时,柴雅娴正和一旁的尚书夫人闲聊,完全没有发现颜梓彤赌气跑出了承天殿。
看着颜梓彤跑了出去,颜梓青低眉一笑,趁着掩面饮酒的空挡,对着身后的春桃吩咐道:“去外面告诉木砂,叫她按照咱们商量的办。”
春桃寻了空当,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找到正在外面候着的木砂,交代了颜梓青吩咐的事情。
颜梓彤心情不好,便跑到一处假山后面躲了起开,一边踢地上的石子,一边咒骂颜梓青。
木砂站在假山最高处观望了一会,从上面跳了下来,拉住一个小宫女,咋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宫女急急忙忙地往承天殿内跑去。
彼时,六公主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歌舞看得高兴,忽然听得自己的贴身女官禀报,说外面有人在假山后面说,六公主心思歹毒,惯会在别人背后使坏,还干过推人下水的事情。
六公主一听,瞬间就坐不住了,她提议整蛊颜梓青的事情,除了颜梓彤以外,她就和大皇子说过,看来这背后说她坏话的,肯定就是颜梓彤了。
六公主虽然不得皇后宠爱,可好歹也是在正宫当做嫡公主养着的,还有一个做贵妃的母亲,气性自然小不了。
六公主干脆连表演也不看了,叫上自己身边侍奉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往假山深处走去。
颜梓彤也是运气不好,在六公主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她正在咒骂为什么颜梓青没有淹死在冰湖里面。
颜梓彤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因为祸从口出而遭殃。
“这个女人言语粗俗,恶语伤人有辱皇家威严,来人呐,给本公主拿下,送去慎行司,让人教教她什么叫做规矩。”
六公主一声令下,身后的太监一起出动,从颜梓彤后面捂住她的嘴,捆了手和脚,颜梓彤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两个太监给扛走了。
六公主看着不断挣扎的颜梓彤,解气地拍了拍手:“小样,还想背地里说我的坏话,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
木砂趴在假山最高处,亲眼看着六公主简单粗暴地把颜梓彤给弄进了慎行司,惊地眼睛都要掉了下来,看了大小姐估计地没错,那件事就是颜梓彤和六公主一起干的,只是现在看来,她们的联盟不太坚固。
颜梓青看着六公主出去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差不多要成了,果然不大一会,木砂就进来回话,告诉颜梓青事情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