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城回到书房之后,觉得自己手上的皮肤一阵搔痒。
他知道,又是该死的月季让他过敏了。
他对月季过敏,平日里就连去御花园都得绕道走,结果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往车里丢了这朵月季
随城竭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去抓过敏的地方的冲动,他不想抓破了留下伤疤。
小时候就是因为在御花园里摘了一朵月季,他全身上下痒了许久才好。
那时宫中的御医特地叮嘱他,不让他碰过敏的地方。
随城从小就是个能忍耐的孩子,因此那次过敏他也忍住没有去挠,此后也长了记性,绝不碰和月季沾边的东西。
哪怕是有些荷包里会塞些月季,他也不会佩戴。
多年没过敏过,这突如其来的过敏着实叫随城觉得有些不舒服。
因为不能挠,手边也没有合适的膏药,随城被这搔痒弄得心烦意乱,索性出了书房的门,喊人端来一盆凉水,将手浸在了里头。
凉凉的水让随城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他长吁一口气,终于能将注意力转移到需要做的事情上去了。
他端着这盆水回了书房,可惜才过了一会,手上又痒了起来。
而且这痒还蔓延到了身上的各处。
随城懒得自己动,直接喊人抬了一缸水进来,挽起袖子就将整只胳膊浸了下去。
而距离书房不远处,顾姬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找膏药。
她在找涟漪给她的一罐药膏,当初涟漪是给她用来擦自己身体上被毒虫蛰到的地方的。只是这一个多月都在西南边境,加上临走前到处找行李,一时间不知道把这膏药丢到哪儿去了。
顾姬几乎是把自己的房间翻了个遍也没见到这膏药的下落,见这会也才中午,不如直接再去酒馆里问涟漪讨一些来。
这么想着,顾姬麻利地出了门,轻松地翻过了王府的高墙,往涟漪的酒馆走去。
正午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头顶上,顾姬走了一段路,背后已经被薄汗浸湿了。
踏进涟漪酒馆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终于解放了。
“师父,师父!”环顾四周一圈之后,顾姬没发现涟漪的身影,便不管不顾地大声叫了起来。
涟漪本在后院午休,听见顾姬的喊声,不满地皱了皱眉。
这小妮子,怎么这么没分寸。
涟漪有些不情愿地从后院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看见穿着一身白色的顾姬可怜巴巴地待在酒馆的一角,见她出来,便蹦蹦跳跳朝她过来了。
涟漪的心又有些软了。
顾姬这样子就像是一只忠诚的小狗似的,在平日铁石心肠的涟漪心上凿出了一个口子。
“怎么了?”涟漪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拗不过这个小妮子。
她身上的黑纱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初夏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姬笑嘻嘻地凑近涟漪,鼻子上全是因为热而冒出来的小汗珠:“师父,先前你给了我一种可以治疗毒虫咬伤的膏药,不知道还有没有?”
涟漪一听,立刻就要去看顾姬身上哪里被虫咬了:“怎的这么不小心,先前那么大一罐药膏,竟然全都用完了?是在西南的时候给虫蛰了么?”
许久不见顾姬,一开始涟漪还有些担心,后来欣王府派人来报信,说是顾姬和王爷出去了,要过一月左右才能回来,涟漪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不少。
顾姬一回来就找她要膏药,又让她安定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瞧见涟漪担心的神情,顾姬连连摆手道:“不是我,是王爷。他对月季过敏,我想那膏药说不准能缓解一下他的疼痛。”
涟漪一听到王爷两字,眉头又皱了起来。
王爷,王爷,又是王爷。
怎么每次来都要提一嘴这讨厌的王爷。
涟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顾姬却没看懂涟漪的脸色,见涟漪不说话,她还兴高采烈地询问涟漪:“师父,膏药放在哪儿,我这就去取。”
涟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顾姬吓了一跳。
“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涟漪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即便是脸上有着黑纱,顾姬还是感受到了涟漪散发出来的愤怒。
她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站在一边,唯唯诺诺地开口道:“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爷,王爷,整天就知道王爷,你脑子里还有别人吗?”涟漪冷哼出声,“我看你现在是把王爷当成你的家人了,连我这个师父都不放在眼里。”
“师父,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顾姬连忙拉住了涟漪的手,“若是师父你觉得这样做不好,我以后便都不再提了。”
顾姬不愿意涟漪因为这件事生气,她没想到涟漪对这件事这么介意。
涟漪却将她的手甩开。
就在顾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的时候,涟漪飞速走向后院,随后拿出一瓶药,重重地放在了顾姬的面前。
“拿着这膏药,滚回你的王府去。”涟漪丢下这一句冷冰冰的话,转身离开了顾姬。
顾姬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她想和涟漪解释些什么,但此刻的涟漪在气头上,根本不听她的话。
顾姬忍着不哭,拿起涟漪放在她面前的药,慢慢回了王府。
涟漪还在后院生着闷气。
她之所以生气,完全就是因为顾姬这个小妮子一点都不长心眼。
顾姬去西南的时候,随善宣布了要去寻找前朝大公主宝藏的事情。
前朝大公主的宝藏只能由拥有前朝大公主血脉的人开启,因此随善在满世界寻找唯一一个拥有血脉的人,即是前朝小公主。
为此,还发了通告,说能找到前朝小公主的人,定有重赏。
这个前朝小公主不是别人,正是顾姬。
涟漪看到前朝小公主几个字的时候,心脏惊的都要跳出来。
当初为了保证顾姬的安全,知道前朝小公主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如今日子过了这么久,大多数知情的人都死了。
那么随善究竟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