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件事,随城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赵天衫一向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看见随城眉头紧锁,便知道随城眼下是不开心了。
眼下,还是先转移随城的注意力比较好。
赵天衫随口说了几个段子,让随城不再想自己的烦心事。
随城倒也吃赵天衫这一套,很快想到顾姬就有的烦闷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晃日子就如同流水一般过去,月末到了,随善举办的家宴按时在宫里召开。
随城带着赵天衫出现在宴会之上时,着实叫随善吃了一惊。
他原本以为,随城会带着顾姬来的。
这次宴会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和随城讨要顾姬。
顾姬不来,随善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贤弟,快坐。”随善指了指自己附近的一个位置,示意赵天衫和随城都坐下。
赵天衫仔细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来的人没几个,都是宗室成员。看他们的表情,似乎也在思考随善办这个宴会的目的。
这宴会是容加月操持的,虽说不是什么大聚会,但还是下了点心思的。
后宫事务繁多,加上替随善做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容加月这几日染了风寒,不便出席宴会。
因此,今日在宴会上主持大局的,只有随善一个人,
随善看着面前的人都来齐了,却觉得有些尴尬。
说白了,这次宴会,其他人都只是幌子,只有随城一个人,才是随善真正要下手的目标。
原本随善在心中排练了无数遍要如何和随城开口要顾姬的场景,现在顾姬没来,随善的剧本也得翻倒重来。
赵天衫假装为随城斟酒,在随城耳边低声道:“你看皇上那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怕是有什么大消息要宣布。”
随城冷冷一笑,也压低了声音回答赵天衫:“只怕他也担心,这消息说出来,听的人不乐意接受呢。”
赵天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城这番话,倒像是说出了重点一般。
随善此刻心思有点乱,没工夫顾忌每个人脸上的神情。
他只是随意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御膳房便不断地往上呈菜,大伙除了埋头吃饭之外,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赵天衫心里没什么负担,吃的挺开心的。
一旁的随城,却还在心中思考关于顾姬的事情。
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随后跟着赵天衫一道品尝桌子上的美食。
酒过三巡,随善终于打算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他已经有些微醺了,对着随城开口道:“随城,欣王爷,我的亲弟弟,朕听说你府中有一个极其厉害的用毒高手,是不是这样?”
随城一听,眉间就变成了一个川字。
他对着随善低头道:“是的,皇上的消息,是不会错的。”
随城心中警铃大作,生怕随善要处置顾姬。
想到上次扁纸的事情,当时,随善已经知道是他派人用毒杀害了扁纸。
莫非,眼下随善不能处置他,便要处置顾姬?
随城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随城一向是个冷静的人,即便是身处危险之中,也能找到合适的方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唯独在顾姬的事情上,他总是有些奇怪的盲目。
就好像,顾姬对于他,是一个魔咒一般。
如果随善真的要处置顾姬,他该如何保全她?
随城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寻找合适的说辞。
出乎意料的,随善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说要处罚顾姬。
但是这消息对于随城来说也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随善开口说的是:“朕最近总是能频繁的遇见下毒事件,对于自身的安危感到十分的忧心。朕想要找一个制毒高手在身边,保证朕的安全,不知道欣王爷意下如何啊?”
原来是找他要人来了,随城在心中默默想到。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这笑容是随善之前不曾见过的:“皇上,臣弟有的东西再怎么好,又怎么会好过皇上的东西呢?谁人不知道,圣上有着全天下的好东西?本王府中的这位高手,只怕也是不及皇上身边的人的十分之一啊。”
随善就知道,随城一定不乐意交出顾姬。
眼下这么多位宗亲看着,他也不能对着随城发火,甚至强抢。
那样在宗室里,随善会给自己留下不好的名声。
随善憋着一口气,开口道:“我的好弟弟,朕之所以能有好东西,也都是从世界各地搜刮来的。朕这里也不过是奇珍异宝的汇集地罢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在这珍宝地里再添上一笔呢?”
随城利落得回答道:“臣弟不愿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若说皇上喜欢什么东西,在坐的各位,就是想破了脑袋,也得给皇上找来。
可是随善如今光明正大地讨要一个人,随城都不愿意给。
宗亲们一方面对随城的行为感到惊讶,另一方面却在想,随城手底下的这位用毒高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角色,竟能让随城敢当众顶撞随善,不愿意将这位高手献给随善。
随善的脸色也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想过随城会抗拒,但没有想到随城会当众反驳他。
顾姬对他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
随善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赵天衫在一旁听了,连连摇头。
这兄弟二人之间的博弈,着实叫赵天衫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虽说二人谁也没有欺负对方,但是这话语里藏着的寒冰,可一点都不少。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影响到了在场的所有宗亲,大家都放下了筷子,不敢继续吃饭了。
赵天衫见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赶紧出来做个和事佬,对着随善赔笑道:“皇上,这本是家宴,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个来了。大家喝酒、喝酒,为我们难得的重逢喝上一杯。”
说完,赵天衫举起酒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来,喝喝喝!”
难得有人打破沉默,众人高兴都来不及。于是都纷纷效仿,举起手中的酒杯,喝起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