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纸对涟漪和顾姬是否决裂这件事,既感兴趣又没那么感兴趣。
毕竟对他来说,涟漪现在已经是他手里的棋子了,他怎么下,是他的事。
而且到底是多年的师徒情分,说不准涟漪心一软又反水了呢?
他可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
见顾姬跑远了,扁纸这才踏进了酒馆的门。
涟漪正在柜台前发呆,扁纸收起自己心中的情绪,宽慰她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涟漪却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对她来说,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
虽说她心中对顾姬有怨气,但看着顾姬这样难过地离开了酒馆,涟漪心中多少升起了一丝愧疚。
“罢了,不提了。”涟漪自己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关于方才的事情,“你看过我给你的资料了么?”
扁纸方才守在外头的时候,粗浅的看了一遍。
他觉得涟漪收集到的资料,确实有些和以前听说的不一样的传闻。
只是是真是假,他也无法断定。
“我看过了,只是验证这些信息需要一些时间。”扁纸淡淡开口道,“既然已经打算加入我的阵营,这次还要回礼部尚书府住吗?”
涟漪听了这话,又开始犹豫起来。
她还是不想去。
扁纸见她为难,便笑道:“别误会,我就是问问,你若是不喜欢,继续待在酒馆便是。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强迫你做事了。”
涟漪对扁纸的这番话感到惊讶。
现在的扁纸看起来颇有些当年的样子了。
“扁纸,多谢你,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涟漪又千万话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能说出这一句多谢。
扁纸笑了笑,将涟漪搂进怀中,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松开了手。
“抱歉,唐突了。”扁纸低垂眼帘,柔声对涟漪道歉。
“没事的。今日你先回去吧。”涟漪此时心情复杂,暂时不想和人说话。
该拿的东西也都到了手,扁纸觉得也没有继续逗留的必要,于是乎随意和涟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先行一步回到了礼部尚书府。
一进礼部尚书府,扁纸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原本应当在花园里洒扫的佣人们,此刻一个个都没了身影。
扁纸微微皱眉,似是对这情况不满。
这帮下人是反了天了?
正在扁纸生气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从扁纸身边经过。
“站住。”扁纸低喝了一声。
那小厮听了扁纸的声音,吓得几乎要跪倒在地:“尚书饶命,尚书饶命。”
扁纸对这场景觉得奇怪不已,皱着眉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不过就是寻常的一句话,怎么能把人吓成这样子。
“起来说话。”见那小厮还跪倒在地,扁纸皱着眉命令道。
莫非是这尚书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小厮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对着扁纸说道:“尚书,方才您的探子来了,在府上大肆宣传,说您要被欣王爷处死了,还要连带上我们的性命。小的这也是害怕,才急忙收拾东西想要逃命啊。”
扁纸一听,手里捏着的文书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他派出去的探子收集到的消息都可靠,这次只怕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才如此担心。
这帮下人也着实是势利眼,听到这件事威胁到他们的性命,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扁纸也是无奈,自己的下人竟然没有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
真是养了一帮白眼狼。
但是此刻,还是要稳定军心,不能让流言蜚语在礼部尚书府内流传出来。
就算是随城真的要致自己于死地,也要在朝堂之上申请随善的同意。
到时候,自己可以联系自己的党羽们一起为自己说清,兴许那个时候还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
扁纸的拳头慢慢握紧了。
他倒也不是没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只是没想到这情况来的这么快,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
“你别慌,就算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会努力保证你们的安全的。”扁纸眼角的余光瞥见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厮,为他许下了承诺。
那小厮得了扁纸的保证,千恩万谢了一番。扁纸让他按照往常去干活,他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扁纸的面前。
扁纸从地上捡起涟漪给他的文书,拍掉了上面的灰尘。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
这计划可不仅仅能保留住他的性命,还能以绝后患。
这计划就是先下手,要了随城的性命。
和朝的朝堂之上,唯一一个明着和他扁纸对着干的人就是随城。
偏偏随城还是皇帝的亲弟弟,即便是被随城穿小鞋,他也没法对随城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到底是为皇上卖命的臣子,他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若是随城没了命,那么和朝的朝堂之上,就再也没有人敢与他抗衡了。
随善就算派人来查他的底细,也查不到什么。
往后的日子,岂不是舒舒服服,高枕无忧了?
正好最近涟漪加入了自己的阵营,扁纸想要让涟漪下毒先行除掉随城。
扁纸长舒了一口气,本想让涟漪欠自己这个人情久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让涟漪来还这个人情了。
想到随城消失之后,自己在朝堂之上无人能及的地位,扁纸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什么皇权富贵,都是虚的。
只有握在他手里的权利才是真的。
到时候,就连随善也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君王。
想到这,扁纸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城,你也想不到你会有这天吧。”扁纸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些年随城给他穿过的小鞋,在朝堂之上给他制造的麻烦,全都涌进了扁纸的脑海里。
他意已决,就是要随城的性命。
但首先,他需要验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若是随城无缘无故暴毙,随善彻查起来,一定会查到自己的头上来。脏水决不能倒在自己的头上。
“咱们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扁纸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