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城和赵天衫攀谈了整整一天,到了深夜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了王府。
王府里的人早已经睡下了,只有玖香子还在门口等着随城。
大老远看见玖香子的身影的时候,随城忽然想到了顾姬。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也能在王府门口等等自己呢?
随城在心中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王爷,夜深了,该休息了。”玖香子为随城披上了衣物。
“嗯。”随城点了点头。
但在睡觉前,他还有件事要做。
他先是回了书房,吹响了自己的哨子,唤来了自己的探子。
他的密探早已经是训练有素,在随城吹响哨子之后不久,就到了随城的身边。
随城将需要追查的事情仔细吩咐了自己的探子一遍,这才放了心去睡觉。
前朝大公主遗失的孙女,真的是在自己府上的顾姬吗?
这是随城临睡前脑子里唯一的一个念头。
长叹一口气,随城强迫自己进入了梦乡。
明早随善还要他进宫,说有要事和他商量。
一别三月,先前欠下的公务,这时无论如何都该还了。
因着有着多种思绪,随城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觉得睡觉睡不安稳的可不止随城一个,还有随善。
先前随善的探子探查到了随城借刀杀人的事情,已经让随善心中很不满了。
随城从蒙山归来,一时间,随善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弟弟。
他很想问随城要一个答案,但也知道,按照随城的性子,随城一定不会说。
正是这样的进退两难才让随善的心情变得复杂。
随善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他身旁的容加月见了,便询问道:“皇上在为何事烦忧?”
随善没说话,容加月便知道随善烦恼的不是朝堂之上的事情了。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若是真的在朝堂之上遇见解决不了的问题,随善多多少少会说给她听。容加月只是不做评价罢了。
随善不和容加月说的时候,多半是遇见了家事。
这事不是和太上皇有关系,就是和随城有关系。
太上皇那儿,随善最近没有去,因此肯定和太上皇没有关系。
这件事只能是和随城有关系了。
想到这里,容加月便也不再询问了。
随善和随城是亲兄弟,她作为外人,没法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此刻她能做的,只是能告诉随善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而已。
她握住了随善的手。
二人在床榻之上,皆穿着薄薄的单衣。
十指相扣,随善能清楚地感受到容加月身上传来的体温。
“皇上,若是不能解决的事情,便不再去想了吧。”容加月的声音柔柔的,缓缓地钻进了随善的心里,“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想开些吧。”
随善轻轻吻了一下容加月的额头。
“睡吧。”随善将容加月抱在了怀里。
容加月不知道这番话能否让随善宽心,但既然随善这么说了,她便和随善一同入睡就是。
随善觉得自己只是闭着眼睛,就慢慢到了天亮。
这一夜,就连随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
他如同往常一般换上衣服,去上朝。
今日没什么要事,下了朝,随城就来到了随善的寝宫。
随善佯装不知道随城杀人的事情,客气地寒暄道:“这次在蒙山,过的怎么样?朕给你安排的住所还满意?”
他瞧随城面色红润,过了个年,似乎还胖了不少,看起来在蒙山的日子还算惬意。
“一切都好,蒙山的雪景也十分的美丽。多谢皇上为臣弟打点。”随城淡淡一笑,回答道。
他知道随善喊他来,绝对不是为了客套几句就放他走。
一定还是有要事要交代给他。
毕竟三个月没为随善处理一些事情了,也不知道随善会交代给他什么任务。
随善虽然怀疑随城,但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交给随城做比较好。
就比如最近才结束了的天台祭祀。
虽说天台祭祀已经结束了,但是扁纸等贪污受贿之人还没有处理。
随善不想自己动手,便想将这件事交给随城。
到底是还对随城私自杀人这事心怀怨恨,随善心想,既然随城喜欢借刀杀人,那么扁纸一事就交给随城好了。
“朕最近为一事觉得头疼,想听听你的意见。”随善装出苦恼的样子,对着随城说道。
随城不慌不忙地应答道:“愿为皇上分忧。”
随善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觉得随城这番做派有些叫他恶心。
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其实背地里背着他做出借刀杀人这种事。
“扁纸贪污受贿一事,朕最近有了些眉目,但是却没有找到解决办法。”随善开口道,“你先前和扁纸多次交手,这件事朕便交给你了。”
随城不在乎交给他的事情是好是坏,只会一律应允。
“臣弟一定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随城对着随善行了礼。
随善瞧着跪在地上的随城,着实难以想到面前的这个人会借刀杀人。
此刻的随城在随善眼里,更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
“那就拜托你了。”随善将随城从地上扶了起来。
随善和随城之间话题缺缺,聊了聊扁纸的事情之后,随善又将话题转移到了蒙山之上。
他和随城没什么能说的,蒙山算是为数不多的话题。
随城难得见随善对一处的景色如此感兴趣,便将自己这三月来在蒙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随善。
随善一开始只是为了找些话和随城说,没想到随城这么一说,倒叫他对蒙山的雪景心动了起来。
但他是一国之君,不能擅自离开首都。
首都没有君王坐镇的情况,只会发生在战争时代。如今还是太平盛世,随善只怕是很难有机会出去走走,去看看外边的风景。
随善听着随城的描述,不仅感慨道:“能让你代替朕出去看看,也是极好的。”
随城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样,是他困倦于王座之上放飞出去的一只鸟儿一般。
随城笑了笑,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