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城悠然自得地看完了顾姬放在一旁的画本,觉得顾姬挑画本的眼光还挺不错的。
虽说就是些民间的奇人异事,但随城极少看这些玩意。
毕竟是一朝王爷,处理公务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去看这些东西。
而且一般看画本的都是些大字不识的百姓,不会是他们这些知书达理的人。
偶尔读一读,随城还觉得这些画本上的故事别有一番情趣。
随城的厨子们在后厨忙了许久,总算是将全鱼宴做了出来。
端上来的有鱼头汤,水煮鱼之类的菜式。从清淡到重口味的,一应俱全。
“今日就别拘谨了,一起吃饭吧。”随城对着所有的下人说道。
大家伙欢呼一声,为随城的决定感到高兴。
随城看着周围的人欢呼雀跃,内心里也觉得十分高兴。
唯一不太高兴的人,大概只有顾姬了。
这一顿全鱼宴,顾姬吃的可谓是索然无味。
满脑子想着随城方才说的话,顾姬总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不知道为什么,顾姬总有一种自己任人宰割的感觉。
顾姬长叹一口气,将豆腐鱼头汤里的豆腐送进自己的嘴里。
这汤炖的刚刚好,豆腐炖的恰到好处,既吸收了鱼的香味,又保留有豆腐滑嫩的口感,换做平时,顾姬能喝下去不少。
只是随城方才的话让她心里着实不快,原本鲜美的汤都不再好喝了。
随城瞧着她忽然安静下来的模样,内心却觉得这一招挺好用的。
他不能一直惯着顾姬,省的将这小妮子惯出脾气来。
他觉得的做法没什么问题。
更何况他又不会真的饿着顾姬,只是说一说。
下人们欢天喜地地瓜分了全鱼宴,顾姬兴致缺缺,随便吃了一点,就回房间去了。
玖香子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在一旁仿佛没事人的随城。
“顾姬今儿是怎么了?连饭都不吃了?”玖香子吐出一根鱼骨头,佯装好奇地询问随城。
随城却淡定地夹起一块鱼肉说道:“谁知道呢?也许今日受了什么刺激,想学大家闺秀了吧。”
玖香子见随城这么说,大致猜到顾姬又和随城拌嘴了。
他二人拌嘴的事情,玖香子早已经习惯了。向来是随城又说了些什么气到顾姬的话了、
玖香子不愿意掺和进特曼两个的事情里,便只顾专心低头吃这来之不易的全鱼宴了。
随城钓的鱼,还宴请了所有人,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吃完了全鱼宴,直接吃到了夜深。玖香子和一帮人留下来收拾残局,随城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灯火微亮,随城本想看些诗集,但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那本从顾姬那儿带回来的画本。
画本一般都薄,随城早就在吃晚饭前看完了。
鬼使神差地,随城打算再看一遍。
他摊开了那本薄薄的画本,认真看着上面画着的小人。
也不知道顾姬是从哪儿买的这些画本,这些画本纸质很薄,随城都不敢用力去翻阅他们,生怕一个用力就把画本弄坏了。
顾姬应当是买了一整套画本,这画本上多少还有几个字,有些不认识的字,顾姬用笔圈了出来,但也没有来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画本说的不过都是些寻常的故事,只是图片比文字有趣的多。
放在随城桌上的蜡烛快要燃尽了,随城伸手又点了一只新的蜡烛。
旧的蜡烛还在隐隐散发着光芒,和新蜡烛的光芒交汇在一起,让随城的房间变得特别的明亮。
随城反反复复将这画本看了许久,忽然间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寂静的缘故,随城一开始觉得只是风声,但后来却觉得又不像是风声。
他推开窗子,发现外头下雪了。
这是蒙山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虽然有些晚,但是阵仗和往年相比却一点都不小。
随城随手拉过了自己挂在架子上的貂皮披风。他原先就没有换下穿的衣服,随便披一件披风就能出门。
雪下得很大,不多时就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随城一脚踏出来,在雪地上踩出了深深浅浅的脚印。
随城呼出一口气,这口气在寒冷的空气里瞬间就变成了白雾。
这会夜已经深了,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随城本想叫醒顾姬来看雪,但想到她今日对自己的话觉得郁结,便打算让她明早起来再来看这白茫茫的雪景。
“啊,下雪了!”
清澈的女声在随城背后响起,让随城的内心为之一振。
这声音随城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顾姬的声音。
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醒了过来。
其实顾姬压根就没有睡着,主要还是在计较和随城拌嘴的事情。
虽说和随城拌嘴早就成了家常便饭,但顾姬多少还是往心里去了。
怀揣着这样郁结的心理,顾姬觉得自己压根没法好好睡觉。
没想到正好赶上了蒙山的第一场雪。
这是顾姬人生第一次看见大雪。
雪花就像鹅毛一样,铺天盖地地降落下来。
原先裸露着的光秃秃的地面被白色所覆盖,叫顾姬又惊又喜。
一瞬间,什么随城,什么恩怨,全都被顾姬抛在了脑后。
能来蒙山过年,这件事让顾姬无比的高兴。
到底是见到了人生中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的奇景,顾姬心里十分的高兴。
她原本穿着单衣躺在床上,见了大学,连外套都没有穿,直接踩了鞋子就冲了出来。
随城见她穿的单薄,自然而来地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貂皮披风裹住了顾姬。
顾姬原本还觉得周身有些寒冷,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温暖。
随城的貂皮披风用的是上好的貂皮,披上之后就能免受寒风的侵蚀。
顾姬被困在随城的这一方小小天地里,觉得温暖又有些安心。
随城虽然总是在言语上刺激她,但每次都还是能帮助她的。
想到这,顾姬便打算原谅他了。
纯白的天地里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