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颖离开通马酒店是在一周以后。
池怀生日那天刘锦跑了很远的一个寺庙,结果路上车子抛锚。
等她赶回派对现场,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懊恼,没能在生日当天把礼物给池怀。
这天中午,办公室同事出去吃饭。
刘锦拿出一个十分精巧的檀木盒子。
里面装的是一串开光的手链,据说可以驱邪纳福。
既然别人都说送什么礼物都是锦上添花,那送福寿安康总没错吧。
深吸一口气,做好心里建设,起身准备去找池怀。
“请问!”
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刘锦回头,看见是一个年轻的快递小哥。
快递通常都是放前台的。
“您有事吗?”
“哦,我是给池怀先生送快递的。”
知道,眼又不瞎。
“那您把快递给我吧!”
刘锦走了过去。
“不行,这个快递必须本人签收。”
刘锦脚步顿住,看了看快递小哥。
对方却不为所动,一脸的坚定。
“你送的不会是危险品吧。”
快递小哥一脸的愕然,然后又义正言辞的说道:“不可能,所有物品都经过验视。危险品不可能进入运输渠道。”
刘锦暗自笑了笑,这小哥还真不经逗。
池怀正在审阅文件,看见刘锦进来,忙问道:“什么事?”
刘锦张开嘴,却被快递小哥抢了先。
“池怀,请签收快递!”
对方一愣,“哦,好!”。
很久没被人这么严肃的叫过全名,还有点不习惯。
快递小哥走后,刘锦站在门口,似在犹豫。
因为她刚刚瞥见快递单上的备注是生日礼物。
这么大个的生日礼物,相比之下,她的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小锦,还有事吗?”
池怀拿起剪刀准备拆快递。
刘锦掀起眼帘,到底要不要拿出来。
心里斗争最激烈的时候,池怀也拆开了快递,居然是根斯诺克球杆。
尽管刘锦不懂斯诺克,仍能看出那是一只顶级的球杆。
可意外的是,池怀的脸色却变的十分难看。
“小锦,帮我把这拿出去扔掉。”
“啊?”
“扔掉!”
“哦!”刘锦立即过去接过那只球杆。
池怀把一张卡片撕的粉碎,扔进垃圾桶里。
抬头看见刘锦拿着球杆没动,眼神微眯。
刘锦领会到他眼神里的疑问,立即从口袋里拿出檀木盒,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算是迟来的生日礼物吧!”刘锦挠挠头,颇不自在。“本来想当天给你的,结果那天路上出了点岔子,没赶回来。”
池怀看了看她,打开了小匣子,里面一串佛珠手链。
“很有新意,费心了。”
心里的忐忑立即烟消云散,就像小学生受到了表扬一样,笑的极其灿烂。
“谢谢您喜欢。”
下班回到家,看见江小鱼横躺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掏空。
“小坏蛋”趴在她腰边,不知是受她感染,还是自己累了,整个狗看起来也很萎靡。
刘锦心想,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边境牧羊犬这么颓废。
走过去踢了踢脚,“嘿嘿,干嘛呢,累成这样?”
江小鱼睁开眼,眼皮似有千斤重。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说下班后去小坏那给他送礼物吗?”
呀,坏了!
一下午太兴奋,忘了算时间差。
“那什么,他公司离我们那不远,所以就过去也没耽误什么时间。”
“哦,”打了个哈欠,坐起来,这才注意到刘锦手里拿了根球杆,那样子就像孙悟空。
“你这是要去大闹天宫吗?”紧接着又是一声哈欠。
“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累的哈欠连天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又是两声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我有我的责任,真羡慕你啊。”
刘锦挠挠头,“好吧,这球杆送你!”
江小鱼接过球杆拿在手里仔细打量。
“这个牌子不便宜,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这个。”
额,这么好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
如果要是这么说肯定会被打死。
“我就是想让你开心!”为了增加可信度,刘锦尽量让自己笑的很感人。
这天江小鱼实在太累,虽然看她笑的很怪,只觉得她可能是肉疼,这个球杆花了不少钱。
“以后打斯诺克,我就带这根球杆去。肯定所向披靡,打的小坏,落花流水!”
刘锦:“……!”
这就尴尬了。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是没空了。我得烹狗呢……”
通马酒店整个人事部静悄悄。
每个人都坐在自己得位置上大气不敢出,看着秦颖收拾东西。
一周之前他们突然收到秦颖要离职的消息。
至于原因,无人知晓。
据说,通知直接由总经理常来亲自传达给秦颖。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说,秦颖得罪了常来。
有人说秦颖做事太绝,不停地从原来的单位挖人过来,致使原酒店工作无法正常开展……
秦颖一边开车,一边给向慕权打电话。
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
秦颖皱着眉摔了手机。
心情不好,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向慕权不是故意不接她电话。
池鹏举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改莲城码头。
莲城码头一直都是外地劳工的聚集地,人流较大,管理方面存在漏洞。
所以,莲城码头的治理迫在眉睫。
向慕权正在为这事忙的不亦乐乎,甚至还觉得这是对他的考验。
以为莲城码头就是他的跳板。
“向科,有你的加急快递!”
向慕权还在疑惑是谁给他寄的快递,一个厚厚的大信封摆在了他面前……
此刻,向慕权正在对池怀怒吼。声音响彻整个公司。
要不是池怀之前说过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刘锦早就跑过去救驾了。
刚才她去卫生间回来,正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捧着一沓纸,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猩红的双眼,让面目看起来更加狰狞。
“我为你池家鞍前马后,你们就是这样对我吗?”
撒开的纸四下散落,其中两张飘落到池怀的面前。
他顺势低头看了两眼,紧接着眉头皱起。
但是抬起头,又恢复了正常。甚至有些强势。
因为自从上次秦颖事件,向慕权已经和他不开心。
不过看在池鹏举做事公私分明,从不涉及私人感情。
他觉得自己上升有望,才勉强维持面上。
池怀看他今天这架势,是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因为那些东西要是被他父亲池鹏举知道,别说上升了,丢了饭碗事小,只怕还会进去……
“向哥,这是有人向你勒索?”
“小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事谁做的咱们都清楚。”
池怀皱眉,“向哥……”
“是,虽然这事她做的很谨慎,看似摘的干净,但是做了就会有痕迹。”
……
向慕权走后,池怀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无力的捏着鼻梁。
“池总,你没事吧。”
看起来有些无助。
闻声,抬头。
无助中又带着怒气。
“小鱼今天没有上班?”
“啊?……昂,她说……”
话没说完,只见池怀立即起身,拿起外套,直接出了门。
徒留刘锦一人在屋内,还有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
半晌,姿势没动,只是流下眼泪。
她在他心里居然连一句话的地位都没有!
可是,仍然舍不得放手。
这样一个爱起来专一深情的人,真的是太值得爱了。
有机会,她一定要对江小鱼说:“被这样的人爱着,真是三生何其有幸!”
此时,江小鱼刚回到家中,心情不错,找出了前两天刘锦给她的球杆。
这段时间一直练拳击,斯诺克搁置一年多没打。
向慕权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她必须要庆祝一下。
换好衣服,正准备约池怀,忽听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江小鱼下去开门,看见池怀立即搂了上去。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找你,你就来了。”
池怀拿下的双手,拎起其中一个胳膊向屋内走去。
“我们去打球吧,我得了一支新的斯诺克球杆,特帅气,肯定能打的你落花流水。”
江小鱼似是没察觉到池怀的低气压,仍旧兴奋的说道。
池怀放下他的手,想说话,张开了嘴,却又闭上。
他还是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怕一开口就是怒吼。
毕竟他不想凶她,而且她的脾气也不能凶。
可是这么大一件事,这么同归于尽的蠢事,他实在是想不生气都难。
“小鱼,死者已矣。你这么为他,他泉下有知的话,不会安宁。”
笑容慢慢的退下,退到嘴角时才说了一句话。
“什么意思?”
“无论是沈青岩也好,还是向慕权,这种人不能动。”说道这他停了一下,呼出一口气,再次平复了情绪。“你以前怎么闹都行,可是这次向慕权的的事,你做过了!”
江小鱼最讨厌别人对她做的事指指点点。
尤其是为邵安丰的事。
而且,又是池怀来说这件事。
心头火一下蹿起。
“怎么着,这次你还是庇护他们。”
“你!”
这人!
和她说的话,竟然一句都没记住?
池怀气的咬咬牙。
“我什么时候庇护他们,秦颖那件事只不过是卡在我父亲竞选观察期的权宜之计。”
声音也大了起来。
“权益之计?真好的借口,我知道向慕权是你父亲的得力助手,所以你保他,还是权益之计喽。”
“不是我保他,是你这次越雷池。”
“哼,”一声冷笑。“雷池又怎么样,索性烹狗改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