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匆忙的放下碗筷，慌慌张张的向楼上跑去。
跑到走廊上又停了下来。
“小坏，你帮我叫一辆车，去西江的。”
池怀皱眉。
“今天是小年夜，司机也得过年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愿意出2倍，3倍的价钱也行。”
“哦。”
江小鱼草草的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跑下了楼。
“小坏，车叫到了没，什么时候到啊。”
池怀耸耸肩：“我们中国人最在意的就是这个春节，赚钱不必急在春节这两天，你的重赏之下没有勇夫。”
“啊，”江小鱼咧着个嘴，“那怎么办啊，带着小坏蛋不能做高铁，我怎么去啊。小坏，你快想办法啊。”
“办法有啊。”
“啊，什么办法？”
“我亲自送你过去吧。”
“咦？”江小鱼不太相信的看着他“你们那家大业大，规矩多，今天就是小年夜，你走得开吗？”
“你的事情，我随时都走得开。”
“好，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快出发吧。”
“汪汪。”不乐意的叫了两声。
江小鱼摇头去把它抱起，点了点它的鼻子。
“不会忘了你的。”一把抱起它，拿起它的箱子就塞了进去。
又转头催促道：“小坏，快走啊。”
池怀回神，“来啦。”
“小坏，你们家过年，通常都有哪些规矩啊，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三跪九叩，然后吃饭什么的。”
江小鱼知道昨晚池怀忙活到很晚，怕他路上疲劳，就不停的找话题。
池怀嘴角勾起，“没那么夸张，两边的亲戚要拜访，应酬生意上的伙伴和客户，然后去烧香祈福。”
“听起来，也还好啊。”
“嗯，是还好，就是重复做同样的事，重复说同样的话！有点厌烦。”
“哦，对你来说是有点繁琐，还是我们浙西诶平民百姓过年有意思。”
“说来听听！”池怀兴趣来了。
江小鱼又开始回忆起在吴州过年的时光。父母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时间陪他们。
逛庙会，吃小吃，放孔明灯...........
那时候过年是甜的。
车子不知不觉已经驶入西江，江小鱼觉得这次路上时间过得特别快。
“外婆家在镇上，前面的路可能不是很好走，你慢点开啊。”
池怀笑道：“放心吧，我这技术就是在山地开也没问题。”
江小鱼想到上次去致富村的时候，池怀那身手，也就没有怀疑。
果然，上次司机师傅开的摇摇晃晃的路，池怀依旧开的很稳。
近了，更近了。
近乡情更怯，想到前两天害外婆担了好大的心，一直觉得愧疚。
“诶，看到前面门口站着的人了吗，那就是我外婆，你在那停下就行。”
外婆正站在门口，向她的方向看着。
江小鱼眼里一热，明明百来米的距离，却觉得隔了千山外水，怎么也到不了。
池怀从后视镜里看她那急切的眼神，心里有些心疼。
邵安丰死后看惯了她的算计，却忽略了她也是小姑娘，若是平常人家，还在跟着父母撒娇呢。
车子终于到了，江小鱼立即下车，扑向外婆。
“外婆，天气很冷，你怎么站在这里等我啊，快进去坐着。”
外婆摸着她的手，满脸的和蔼。
“我烧好了菜，就出来迎你。”
“外婆，你好。”
身后的人哆哆嗦嗦的说道，好像这么叫会被挨打一样。
“嗯，囡囡，这位是谁啊。”
江小鱼回头看了看池怀，“外婆，他是.....他是租车司机。”
池怀：“.......!”
“那个师傅，谢谢你啊，小年夜还跑外市。”
池怀扯着僵硬的脸皮极其不自然的笑了笑：“不客气，姑娘，你的狗还在车里。”
“啊，”江小鱼一拍脑袋，“一看见外婆就把什么都忘了。”
外婆和蔼的笑笑：“小伙子，谢谢你送囡囡回来。新年好。”
池怀鞠了个躬，“外婆客气了。”
江小鱼从钱包里拿出500钱塞给他，“师傅，十分感谢你愿意做着一趟生意。”
池怀笑着接过钱，“谢谢姑娘这么大方，如果可以，返程的时候我也愿意来接您。”
江小鱼尴尬的笑出了两声，“不客气，再约，再约........”
说完，一手拎着小坏蛋，一手挽着外婆向这个农家小院走去。
池怀看着手里的500块钱，自嘲的埂了梗脖子。
这两天顾翼然也累的够呛，早上6点老爸就让他赶紧回家。
他说太累了，等晚上回。
电话铃再响的时候，他睁开眼先看时间，然后叹气，看了来电显示，又叹气。
“小坏，能让我好好睡一会，我都让你们作的累死了。”
“老顾，我有钱了，请你喝酒。”
顾翼然一个激灵，再看看来电显示，是池怀没错。
“小坏，咱能不作吗？你搞什么名堂。”
“我是真的，刚刚跑了一趟外市的活，人家赏了500大娘。”
顾翼然刹那间明白了，然后是一阵哈哈大笑。
转眼间又是一年。
春节的时候，莲城就是一座空城。外地人都回了老家。
大街上行人都看不到几个。
彭国宇带着同伴又进了那家酒吧。
“老板，老样子！”
“二位，这过年的，你们就耗在这酒吧啦。”
彭国宇笑了笑，“老板，您这营业到几点？我们会不会耽误您打烊啊。”
“老样子，我本地人，家近。不妨碍的，二位尽情喝吧。”
彭国宇点头致意。
“小彭”声音居然有些生硬，看样子中文是现学的。
“你不回家过年吗。”
“家？”彭国宇笑了笑，“处处无家处处家，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你和我不一样，我无父无母，毫无挂碍。你应该回你父亲那。”
听到“父亲”，彭国宇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有怨，有恨，却没有半分的爱。
“尚雷，这也是你第一次回祖国过年，好好享受一番吧。”
原来这人叫尚雷。
“我从小就离开祖国了，也不知道自己根在哪里。这个年于我何干啊。”语气就像外面的天气的一样寒冷。
这时，老板端了两盘点心过来。
“二位，新年了，应个景。今晚江边又跨年烟火晚会，听说非常美。二位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彭国宇接过点心，“谢谢老板。”
莲城的跨年烟火晚会每年都有很多人去观赏，绝大部分都是情侣，还有部分是好朋友。
似乎人们都觉得，如果和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起数着新年的钟声，从一年走到新一年就可以永远了。
但是江小鱼觉得一起倒计时还是很浪漫。
年夜饭吃好以后，江小鱼就和外婆就一起准备祭天。
不知不觉，忙到很晚。
“外婆，天气太冷，今晚就我来守岁，您先去休息吧。”
外婆笑笑，“不用，外婆年龄大了，也不知道能再陪囡囡守几个岁呢。”
江小鱼急了，“外婆，说什么呢，鱼儿要陪外婆再守一百个岁。”
外婆刮了刮她的鼻子，“傻孩子，今晚就让外婆陪你开开心心的守个岁。”
此时，池怀一家的年夜饭还在进行着。
他看了看时间，倒计时马上就开始。
借口抽烟去了阳台。
他们这个包间是这家酒店最大的，钟楼就在隔壁，站在阳台上抬头可见。
不远处的路面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离新年还有一分钟的时候，他拨通的江小鱼的电话。
“睡了没有？”
“没睡啊，和外婆一起守岁。”声音俏皮甜蜜。
池怀嘴角弯起，“马上就跨年了，很想你，不是，一直很想你。”
听筒里传来江小鱼微微的喘气声。
“你在做什么啊？”
“准备和你一起跨年。”
“你傻啊，我们不在一起怎么跨。”
池怀抬头看看塔钟，“准备好，和我一起倒计时。”
此时，楼下的跨年的人群也蠢蠢欲动。
终于，当楼下的传来雷鸣般的声音时，听筒里江小鱼和池怀一起倒数：“四，三，二，一！”
两人同时会心一笑，又同时向对方说了一句：新年好！
“囡囡！”
“小坏！”
又是同一时间，两人又同时笑了笑。
“那个，外婆叫我，我先过去，新年快乐。”
“恩恩，新年快乐。待会早点睡，天气冷。”
“嗯！你也是!”
回到餐桌旁，外公笑着问道：“小坏，刚刚怎么在阳台上那么久，和小鱼打电话呢？”
“是啊，什么都瞒不过外公的眼睛。”
胡东启看向他，“你刚刚出去是一脸的疲惫，现在回来春风满面，一看就知道。”
池怀端起酒杯，“我敬外公一杯，祝您身体安康，一切顺遂。”
胡东启举杯，“谢谢小坏，不愧是我的乖孙！你的新年礼物五个小时候就会到。”
“那小坏，再谢外公。”说完又喝了一杯。
“佳佳，别再喝了！”
沈青岩走到了她身侧。
“沈总，这世间事真是不可预计。365天前，我还在吴州，和爸妈挤在70平的房子里过年。现在我就住在价值7000万的别墅里了。”
沈青岩拍拍她肩膀，“其实，你可以回去过年的。”
“哼，回去，如何回去？”曹淳佳心里泛起一股寒意，“从我住进这别墅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佳佳，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
曹淳佳并不理会，“我希望明年这时候，她江小鱼也和我一样！回－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