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写意一转头,一张英俊刚毅的脸便映入了眼帘。
待看清楚他似笑非笑的脸后,程写意倒吸一口凉气。
许墨言?
她居然在花园中撞见了许墨言?
程写意一个紧张,差点惊呼出他的名字来。
他穿着宽松的浅蓝色的男士住院服,脚上还踩着一双舒适的棉麻凉拖,神情闲逸,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
此情此景若不是实在太真实了,程写意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好在她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自认为自己剪短了头发妆容也很夸张他根本就认不出来的,这就准备甩开他的手,就当他是认错人了。
然而不等她这么做,她已经被整个人扯入了他的怀中。
“写意,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是认错人了……”
他轻声的呢喃从耳畔传来,声音温柔得如同水一般。
汩汩暖流,瞬间将她的心温柔包裹。
原来这个冷酷无比的男人也会有柔情的时刻,察觉这点后程写意整个人都紧张无比,身体崩得直直的,僵硬无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整个人犹如被施了魔咒一般被定住了。
无心反抗的她只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短暂拥抱后,他这才微微松开自己的手臂,改为轻轻勾住了她的腰,笑呵呵地问:“你是来看我的吗?关心我啊?”
挂着微笑的脸上,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他望着她的样子,就像是世上最亲密的恋人。
见到她,他并有他想象中的暴怒,而是开心至极。
失而复得,原来这感觉这般美妙!
程写意彻底慌了,连忙说:“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不是?我从你到我病房门口起就一直在观察你了,亲眼看见你在等我的。”他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现在在许墨言的眼中,程写意真的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个女人。
她花了那么大的劲儿从自己的身边逃走,按理说,她应该逃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出现才对,然而现在她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不论程写意是因为什么理由来的,于他而言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亏他用了这么时间寻找她,原来他根本不需要找的。
这一瞬间,许墨言心中充满了欢喜。
“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找错病房了而已,我不认识你!”程写意手忙脚乱的,想开推开他。
然而他搭在腰间的手掌微微用力,又将她往他的怀中靠了靠。
“狡辩。”他吐出两个字。
随即,他伸手捏住了她精巧的下巴,低头,一个炙热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他的动作霸道无比,完全没有征求她的同意。
可他并不粗鲁,动作中还带着几分温柔。
程写意整个人都是懵的,被迫仰着头接受他的吻。
他竭尽所能的索取她的气息,这些天,他真的好想她。
心口处有一簇火焰越烧越旺,让他整个人都为此燃烧起来,抱着她的感觉如此真实,他可以确定他不是在做梦。
直到程写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才忙不迭的试图推开他。
“唔,你真的认错人了,真的……”
“我就算认错谁,我也不会认错你的,程写意!”
许墨言终于放开了她,改为直接将她牵住。
牵着她的手时,他幽深的目光就这么紧紧锁定了她的脸庞,温情脉脉的将她所有的最细微的表情全都尽收眼底。
程写意咬咬唇,她很无语。
连她自己看见如今的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这男人的眼神简直不要太好!
就算她怎么否认,似乎他也不接受他的否认,怎么办?
许墨言这就拉着她往一旁的花园拉去,一边走,一边说:“算你这个女人还有点良心,我都为你受伤住院了,还知道来看看我。”
“呃,不是,真的不是,你搞错了,我不是来找你的……”她始终狡辩。
程写意这会儿有点头疼,很努力的在思索要怎么做才能脱身,大概是因为太过紧张慌乱,原本头疼的情况越发加重起来。
眼看着许墨言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认定了她,她真的很害怕。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程写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行,她不能被他抓到,明天一早就自由了啊,不论是她,还是腹中的孩子,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的,如果现在被抓到,那一切都完了……
程写意额头上冒着冷汗,脚步踉跄起来。
忽然,一阵剧痛从脑后传来,就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样!
程写意一下子抽回了被许墨言拽着的手,捂住了头,发出了痛苦的低吟声:“……唔,好疼……好疼……”
她哆哆嗦嗦蹲下身去,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无从辨认。
不仅如此,她还感觉身体在不可自控的往下倒,她要晕倒了。
许墨言原本只是想拉她到花园中散散步的,问问她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不曾想她居然头疼起来,整个人虚脱一般往下倒。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反应极快,立即伸手将她扶住。
“写意!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很疼?”他询问着她的情况。
许墨言的声音在耳边响着,程写意听得到,她双眼紧闭,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倒在他的怀中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好疼……真的好疼……”
“什么情况?我送你去看病!”
“不用……我,躺躺就好……三年前,头……受了伤……”她双唇轻颤着,简单解释着自己的情况。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她只要躺一会儿休息一下慢慢就会好的,她已经看遍了各大医院了,所以就算许墨言带她去看病也没用,这点她毫不怀疑。
忽然碰到这样的事情许墨言也是吓坏了,他以前一直以为程写意头疼是因为贫血,现在才知道,原来三年前她的头部受了伤。
所以,她之所以会头疼,就是因为后遗症?
思索着这个问题,许墨言把程写意抱了起来,大步走向花园中一处长椅。
此时,长椅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也穿着住院服,正在用收音机听收音。
许墨言急忙走了过去,礼貌的请求老太太暂且让一下位置,这就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程写意给打横安置在了长椅上。
待她躺好后,他蹲下,轻轻的用指尖碰触着她被剪短的头发,一时间百感交集,心疼无比。
这次相见,程写意的脸已经小了一圈,下巴看起来也更尖了,抱着的时候明显比从前轻了不少,这说明这些天以来程写意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而她的头部,也不知道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这都三年了,还没彻底痊愈,时不时还要因此饱受折磨。
就在许墨言皱着眉头思考这些的时候,老太太关了收音机,凑到一旁和许墨言搭话:“小伙子啊,这姑娘怎么了?”
“她的头部受过伤,所以有头疼的毛病。”
“呀,这么严重啊!”
“嗯。”
老太太掏出了一副老花镜戴上,这就盯着程写意看了看,然后感慨起来:“真可惜啊,这么漂亮的姑娘啊,年纪轻轻的居然有这么个毛病。”
“是啊,是很可惜……”许墨言也为之感慨。
他用袖口帮程写意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很显然程写意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双眼紧闭着,呼吸也很急促。
“都这么严重了,你不赶紧送她去看医生啊?”老太太又问。
“她经常这样,我也说要送她去看医生开着,她说不用,似乎每次休息一下就会好。”
“哎哟,什么时候受伤的啊?”
“三年前吧……”
许墨言说着,抬眼看了一眼老太太。
虽然老太太话是多了点儿,但看得出来老太太人不错。
想来,她也是因为好奇和关心才会问这些的吧。
不等许墨言再开口,老太太便一努嘴,取下了老花镜说:“看样子,这姑娘当初伤得不轻啊!以前我有个邻居也是头部受伤了,做了一次开颅手术,命是救回来了,人却失忆了……说来也是奇怪呀,生活常识什么的都还没忘,会吃饭会做事,看起来正常得很,可身边的人却一个都不认识了,别说老婆了,连父母都认不到。”
老太太只是八卦而已,随口这么一聊,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的话,就像是惊雷一般在许墨言的脑海中炸开。
失忆?
他立即回想起了和程写意重遇的那一天,程写意似乎是真的不认识他。
不仅如此,直到现在她似乎都没有想起来他们曾经恋爱过的事情来,她甚至还曾特地问他是否以前就认识她,而他因为置气所以告诉她说不认识!
会不会程写意是失忆了,所以把他忘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程写意不可能忘了他的,她连第一次都交给了他,又怎会就这样忘了他?
意识到这点后,他颇有种立即问问她的冲动,只是她此时已经没知觉了。
“诶,小伙子啊,我看你还是赶紧把这姑娘好好安置一下吧,天都要黑了,等下有蚊子的。”老太太好心提醒。
许墨言点点头,这就赶紧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住院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