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继续除颤！充电！”
“是！”
“再下一次病危通知书！”
方柔意识越来越飘忽，只能感觉到医护人员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那意味着什么，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
她还盼着赵子杰来救自己呢，可或许她永远都等不到了吧？
打心眼底，这个认知油然而生。
这一刻，方柔只觉得好后悔。
如果她没有做那些事情，或许她现在就不会这样惨了吧？
躺在手术台上的她浑身冷得整个人都快没有知觉了，连想动一动手指头都不行，不仅如此，她还感觉自己好疼啊，腹中传来的疼痛就像是被电钻猛烈钻动了一般，浑身骨头也酸痛得像是散了架，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宋哲始终在用那双冰冷的死人手掐着她的脖子，用一双充满仇恨的可怕双眼狠狠瞪着她，让她连气儿都喘不上。
眼泪，无声的从眼角落下。
方柔觉得好累，累到再也不想挣扎了。
她无力的闭上眼睛，终于停止了呼吸。
手术台旁，各类仪器发出了警报声，刺耳极了，正在实施抢救的医生抬眼看着再次变成一条直线的直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眼看着手术台上仰面躺着的女人因为浑身血液凝固失去生命体征整个人急速变化着，就连皮肤也全都失去了血色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白色，医生明白无力回天了，患者已经彻底去世了，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抢不了了，人已经没救了，直接下死亡通知书。”医生冷声说。
看惯了手术台上的死亡，医生已经习以为常。
手术台旁忙碌着的护士得了医生的吩咐立即去办，通知已经赶来正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家属。
……
“人死了？”
“对，已经死了，哎，节哀顺变。”
手术室门口，赵子杰一脸惊愕。
他伸手按住了出来通报情况的护士的双肩，言语几乎是用吼的：“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
“患者昨天晚上送来便是因为腹痛，做了检查发现宫内有流血信号，因此开始住院保胎，然而今天还是没保住，她流产了，自行排出胚胎组织之后突发了大出血，发现情况后我们立即准备了手术，然而病人大出血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所以才上了手术台还没时间手术就已经不行了开始抢救，抢救时出现了一次心脏停跳呼吸麻痹的症状，但很快抢救了回来，但还是无力回天，患者再次心脏停跳过世了……目前医生的诊断是大出血引起的死亡，因为病人的出血量实在太大……”
护士被人高马大的赵子杰按着，赶紧解释方柔的死亡过程，就怕这人医闹。
这年头，好端端的人能来医院吗？
救活了没谁夸医院好，死了倒是有人闹着说好端端的人送到医院就死了！
这会护士很紧张，就怕这男人乱来，等下万一产生什么其他的纠纷就麻烦了。
听了护士的话，赵子杰咬牙，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
见他面如土色，似乎是完全没法接受这个现实，护士立即好心道：“您是患者的对象吧？这人啊，生死都有命的，我们医院已经尽全力救了，然而发生了这种不幸谁也没有办法的，就算是送到别的医院，也是一样的结果，节哀顺变吧。”
赵子杰皱皱眉头，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
他说不出话来，显然很激动。
“人马上就会送到停尸房去，患者送来时的情况我们也知道，是有犯罪嫌疑来着，具体情况我们也会通知警方的，告知警方病人的情况……”
“她的死因就是大出血么？为什么别人流个产都能活得好好的，她就会因此丢了命？”赵子杰咆哮道，一副悲愤交加的模样。
护士为难道：“每个人的体质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有的人流产能很快恢复，有的人则会因此死亡，因人而异的，你要是对这个死亡结果有异议，可以向鉴定机构提出司法鉴定的，病人的尸体现在还在手术台上，你要有这个意思，我通知医生立即把病人送去尸检。”
既然护士这么说，赵子杰立即又收敛了几分情绪。
要给方柔尸检？
那怎么行？
他立即红着眼眶跟护士道歉起来：“对不起，对不起……碰到这种事情我、我也是太难过了，毕竟人还怀着我的孩子，我们很恩爱还准备过段时间结婚呢，发生这种事情，我都乱了……我对你们的结果没有任何异议，你说得对，女人在怀孕这件事上本来就是鬼门关前转一圈，是生是死都不由己，你们医护人员也不容易，肯定是尽力救治她了的，是我失态了，对不起！”
他诚挚道歉，护士看着他的样子都难过。
这也难怪，女朋友死了，不难怪才怪，有些言语过激也能理解。
“哎，你节哀顺变吧，对死亡结果没有异议的话就赶紧准备后事了，这生死的事儿最是无常，只能想开点了。”
“谢谢安慰，谢谢你们尽力抢救……”赵子杰说着说着，语气都哽咽着。
护士点点头，转身又进了手术室。
等护士一走，赵子杰这就面色悲哀的一下子瘫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
虽然看起来很悲伤，但赵子杰心里没有半点悲伤。
他不仅不悲伤，甚至还很想笑！
要不是医院是公众场合，他可真恨不能随时笑出声来！
原本他还打算等方柔流产了以后直接在病房里把方柔杀了呢，然后费点儿心思伪装成自杀，这样的话方柔因为没了孩子要去坐牢所以害怕得自杀了这也是个不错的自杀理由，死了以后再疏通一下关系基本就没他什么事儿了，结果没想到连老天爷都这么帮他，居然让方柔就这么死了！
想来一定是他们把药放得太多了，原本只是想让方柔流产而已，这下不仅流产了还引发了大出血，直接让方柔就这么死了，还死得自然而然。
赵子杰仰着头靠坐着，心里得意非凡。
这当真是一条妙计啊，歪打正着了。
方柔一死，他再也不用担心被方柔用那个晚上的事故威胁了，他撞死了一个小女孩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了，不仅如此，他顺便还帮自己报了被绿的仇，回家也能跟梁清华交代了，当真是一下子就解除他所有的麻烦。
定了定心，赵子杰这就一咬牙，找了点儿感觉假装苦大仇深，必须得够惨，就像是痛失一生所爱那样难过。
这几天他绝对不能表现得太高兴了，万一被警方盯上怀疑方柔的死跟他有关就麻烦了。
……
晕倒之后，程写意做了个梦。
不知道怎么的，她梦见方柔来找她了，又叫又骂的，嚣张得不得了。
好在她现在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原本心里就还憋着对方柔的气呢，在梦里她只觉得安全按捺不住火气了，直接揪着方柔的头发就噼里啪啦的给了方柔几个耳光，顿时打得方柔跌倒在地，毫无招架之力，打个几巴掌之后她还不够解恨，于是她又上脚踹，踹了好几脚直到方柔灰溜溜的逃了她才解恨的大笑起来。
做了这么一个梦后，程写意终于醒了过来。
一醒来，眼前便是明晃晃的，窗外的阳光都透过玻璃窗照在了她的身上，时间已然到了中午。
她虚弱无比的坐起身来，感觉自己头疼欲裂。
这也难怪，自从失忆之后她真的是想问题一想多了就感觉整个脑袋在急速升温，犹如被火烧一般，然后就会疼到晕过去。
唯一一次想了许多还没晕倒，是那次和宋哲的尸体困在那冰凉的井里时，大约是因为井水实在太冷有助于她冷静，所以才没出现这种情况。
恢复意识后，程写意只花了十几秒钟静默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梦里揍了方柔一顿的事儿，随即她立即想起了自己会什么会晕倒。
沈周发来的照片还在手机中，她火速拿起了手机，按掉了无心去看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再次打开了沈周发的照片。
大概是已经因为这些照片遭受过一次打击了，再次看见这照片的时候，程写意终于淡定多了。
她真的想不到这世上怎么会有和自己那么像的人，她翻看着，盯着照片，觉得她在调查自己家的事儿时应该再调查调查自己有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妹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像……
不仅长得像，看到照片背面的那行字时，程写意在心中不禁感慨对方连字也写得跟自己那么像……
就在她准备关掉照片给沈周打个电话再问问什么详情的时候，她忽然一下子愣住了。
字很像？
为什么她们写的字这么像？
她一下子站起身来，因为站得太急，整个人还晕眩了几秒钟，好在并不严重，随即程写意从瞿娜娜的电脑桌上找了个便笺本，拿了一支笔。
“每一段青春，都会苍老，但我希望记忆中的你，一直都好。”
对着照片上那行字和落款，程写意全部抄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