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方圆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江梅，为什么要找一个同伙？杀人这种事，一个人还可能隐瞒，但一旦有一个同伙，两个人利益不一致了，随时可能出现问题，除非是很亲近的人，然而刘方圆只有一个妻子和一个8岁的儿子在市，两个人也不可能会是这个帮凶，除此之外还会有谁呢？”
三人面色凝重，很显然，不管是否是刘方圆还有帮凶，还是凶手另有其人，这个人都显然还在他们视线之外。
这一点是非常可怕的，意味着他们还得再扩大范围，再进行一次筛选。
许久，秦薄扬开口，“不管这个人到底是真凶还是帮凶，至少他一定是跟江梅有仇怨的人，就算他是刘方圆的帮凶，既然不可能是他亲人，那么别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他做杀人的勾当，除非两人利益一致。”
孙义山点头，“说的没错，那我们再重新筛查就是了，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多线索，如果有杀人动机的人同时符合这些线索，那这个人就一定是凶手了，至于如果是刘方圆的帮凶，那也好办，这个人有杀人动机，又跟刘方圆认识，那也很显而易见了。”
几个人整合完了意见，决定扩大筛选范围，程锦刚站起来想走，脑海中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回头，“等一下，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我们似乎都忘了，死者有一个特殊的职业……”
秦薄扬眸色一沉，“医生……患者！”
孙义山也一下反应过来了，“没治好病的患者家属？”
这种事也并不少见，新闻上常有报道，病人的病没办法医治，被患者家属怪罪到医生的头上，到医院闹事的屡见不鲜，虽然杀人的在少数，但也不代表完全没有可能。
想到这一点，几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过秦薄扬还是再次开口，“将近期江梅诊治过的病人，尤其是最后不幸去世的病人资料整合一遍，我们明天再去医院问问他们有没有印象深刻一点的，对病人离世非常不能接受的病患家属。”
会议结束。
出去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下班离开了，秦薄扬还要再整合一下现有资料，程锦就回了自己座位，准备休息一下。
这时，路远鸣凑了过来，“我看你们三个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遇到难题了？”
程锦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没下班？”
“我这不是也接手了一个故意伤人的案子么？整理资料呢！”
“哦。”
“哦什么哦啊？我问你话呢，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对人性有一点感慨。”
路远鸣听到这话顿时就乐了，同时也更有兴趣了，“在刑警队待了这么久了，你居然还会对人性有感慨？我还以为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你应该再看到什么样儿的都不会觉得新鲜了呢，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稍微给我讲讲呗？”
程锦被路远鸣烦的没了办法，于是只好妥协跟他说了一下，“这次死的不是一个医生么？刚刚我们想到了凶手有可能是病患家属，一时间就有些感慨而已。”
“医闹？”
“这是故意杀人，可比医闹严重多了。”
程锦无奈道，“我们今天去医院，他们所有人都说，江梅是一个有能力的好医生，而且也没听他们提起江梅失手害死过人，也就是说，这个被医死的患者是经过江梅的努力抢救而没能救活的，怪不到江梅头上……这是一出悲剧。”
听程锦说完，路远鸣也收了脸上嘻嘻哈哈的表情，赞同的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的确是一出悲剧，不过这世界不就是这样的么？因为误会而产生的杀人伤人的行为还少么？比如我接手的这一起故意伤人案，说出来都觉得可笑，竟然是两个大学生把他们老师给打了……原因是觉得他公报私仇，故意让他们挂科。”
程锦挑眉，“那其实呢？”
“其实啊，这个老师就是以严厉著称的，他觉得在学校里一定要对学生们严格，他们才能学的更好，出去以后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说到底是替学生们着想的，不过他的学生们却曲解了他的意思，而打人这两个学生呢，主要也是自己点儿背，连着三个学期都差一两分被挂科，他们又恰好其次说这个老师坏话被撞到过，他们就觉得是老师公报私仇，但其实人家早就把他们忘到脑后去了，总而言之，都是误会。”
路远鸣笑了笑，“觉不觉得跟你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幸好这俩人只是把人给打了，要是再冲动一点儿把人给杀了，那就是跟你那起案子一样的惨剧了。”
程锦摇了摇头，“很多事情，其实只要不那么偏激的去看待，或者好好的去沟通一下，就可以避免的，为什么总有人要那么自以为是，听不进去别人说的，只一门心思认为自己以为的就是真相呢？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所以往后那些好医生、好老师，都会一点点的怕了，不敢再为了自己的责任去放手做了，真的很可悲。”
路远鸣看向程锦，忍不住笑了下，“我平时倒是很少看你这么多愁善感，今天这是怎么了？”
程锦沉默了一会儿，手放在领口，捏住胸前带着的那枚象牙吊坠摩擦了两下，然后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到了我们自己，然后又想到了一位朋友，就突然多了些感慨。”
路远鸣看到了程锦的动作，他也知道程锦在Y省的事，包括这枚象牙吊坠的事，于是他也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笑了，“虽然还有很多无法理解他们或者我们职业的人，总是以一种偏激的想法看待我们，但是也还有许许多多理解我们的人啊？我们的坚守，除了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真正能理解我们的人，这些片面的事，代表不了什么的，不必多想。”
程锦扯动了一下嘴角，微笑着看了路远鸣一眼，“今天的你，是化身知心大姐姐了么？突然这么会开导别人了？”
路远鸣也看着程锦笑了笑，“也不只是在开导你，也是在开导我自己啊，咱们这些人啊，再坚定的信念，也总会有因为一些人一些事而产生动摇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自己说服自己，你现在还需要别人开导，但往后，你就也会学会自己开导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