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有上朝,但是六耳猕猴一直关注着大殿上的动静,每进来一个人他的心就提起来一分,发现不是杨戬之后又落了回来,尤其是在看到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的时候,六耳猕猴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当发现他们的身边并没有杨戬的身影,是六耳猕猴才算是完全放下了心。如果说这两人都没有和杨戬同行的话,那看来杨戬是真的没有赶得及回来了。
看着人越来越多,六耳猕猴知道该轮到自己上场了。
然而就在他向外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六耳猕猴的脚一崴,差点儿滑倒在地。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杨戬居然出现了!
六耳猕猴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差点儿就着急上脸了,这时候还是在一旁的王母暗中掐了他一把,才让六耳猕猴回过神来,继续镇定地往前走去。
事实上看到杨戬,王母也吃了一惊,但是她毕竟比六耳猕猴见过的风浪要多,很快就回过神来。
不过就算这样,杨戬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之前商量好的不能用了。”六耳猕猴中传音给王母问道。
王母自然不能直接和他对话,只是听六耳猕猴这话还是觉得赝品的质量太差:
“那就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告诉他们过段时间我会举办蟠桃宴,希望大家拨冗参加。”指点完这一句之后,王母就任由六耳猕猴自由发挥了。
六耳猕猴有了王母的指点,说起套话来那是麻溜得很,就算杨戬站在大殿之下端详,也难以看出他的破绽,和上一次不同,现在六耳猕猴的模仿已经极尽精粹,只怕其他人更不可能发现问题。
当六耳猕猴把蟠桃宴一事说完后,杨戬开口问道:
“敢问陛下,将我等召集过来只是为了蟠桃宴?此事由青鸟代为通知即可,何必大费周章。”
没想到杨戬竟然会对自己的亲舅舅开炮,大殿上一瞬间鸦雀无声,这甥舅两个斗法,他们可招惹不起。
六耳猕猴干笑两声,面颊上的胡须也跟着抖了抖:
“当然不止这一件事,还有、还有……”一着急,他说话就磕绊了,加上本来心里就没有个章程,更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王母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教训六耳猕猴了,简直就是烂泥糊不上墙,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开口说道:
“还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兽医官路文君叛出天庭,虽已下达通缉令,但是大家的重视程度并不高,希望二郎真君能约束手下人抓紧督查;另一件则是司法天兵陈昭提升为司法指挥使,掌管所有司法天兵一事,不过他仍旧是司法天神下属,二郎真君应当不会有意见吧?”
呵呵,这是想要逼着他表态啊。杨戬现在也不说什么王母代替玉帝开口于法不和的事儿,只是冷冷说道:
“有意见,敢问路医官是触犯了哪一例天条,需要被通缉?这陈昭身上又有什么功勋,值得破格提拔?”
王母也被杨戬的话给堵住了,她半晌才开口道:
“那路文君乃是白泽一族后裔,潜入天庭必然心怀不轨,如今又私下潜逃,更证明了她心中有鬼,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证明?至于陈昭,他本就是小统领,不拘一格降人才又如何?”
听到白泽两个字,天庭众人顿时一阵哗然,除了路文君,其他人其实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神仙,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一族。只不过他们不是已经被天道打压到灭族了吗?怎么会又冒出来一只?
难不成天生地养的?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摇头,就他们的了解,路医官一向与人为善,和那泼猴可是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而杨戬则是直接顶了回去:
“先不提她白泽的身份是否属实,就因为她是白泽所以心怀不轨?天庭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莫非所有妖仙都不可信?更何况她是我亲自从人间挑选上来的,莫非娘娘是在说我包藏祸心?”
这话王母可不能认,她只好放缓了语气说道:
“人虽然是你选的,但是谁能保证不是有人特意放到你面前的呢?”其实那个人就是她。
杨戬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他其实知道王母这个命令是不会收回去的,但是他就是要挑刺。一来是因为想替路文君出一口气,二则是因为王母说得越多,底下众人对她的不满也就越多,身为王母,她越俎代庖了。
王母还准备说什么,只是看杨戬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改变了口风:
“既然二郎神无法担此重任,那就让陈昭去做吧,正好他新官上任,需要做些实绩才能增加信服力。”
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就干脆弃用,王母想得很简单。她没有注意到下面的人脸色是如何难看,要知道虽然杨戬在众人间因为不近人情而口碑不佳,但是他的工作能力却是每个人都认可的。
如今王母一出关就伤了他的面子,用这种语气和态度将杨戬的权分给了陈昭,那她下一步想要开刀的人会是谁呢?
而且,玉帝竟然一味地纵容王母,对于她的话没有任何反驳,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他难不成忘记了自己才是天庭的掌权者,而并非王母?
“既然娘娘心中早有章程,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杨戬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王母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气得面色发青,而在杨戬之后,太上老君同样站了出来,他微一拱手,不失礼节却又不算恭敬地说道:
“老朽也告退了。”
太白金星紧随其后,在他们都走之后,其他人也同样蠢蠢欲动。不过他们毕竟没有杨戬等人那样的胆量,站在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
“玉帝”看情形不对,也不等王母给他打信号了,直接开口说道:
“散朝。”
几个呼吸的时间,大殿里只剩下王母、嫦娥和“玉帝”。
王母终于变了脸色,她袖子一甩,乒铃乓啷掉了不少东西,但是嫦娥和六耳猕猴视若无睹,依旧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他们很清楚自己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还有可能挨心情不好的王母一顿训斥,倒不如等她自己把这股火给发泄出去。
“该死的杨戬,果然跟他那个废物舅舅是一条心的,当初我就不应该纵着他,倒是把他的心给养大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敢跟我叫板!”王母的面容扭曲,再多珠宝也掩盖不住她内心的丑恶。
他不跟玉帝一条心还能跟谁?难道跟你吗?从你强行让路文君变身那一刻起,他已经跟你撕破脸了。
嫦娥暗自腹诽,
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杨戬和王母不是一条绳上的,她强求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依我看,咱们还是加快些速度好。”嫦娥试探着说了这么一句,果然吸引了王母的注意。
“怎么说?”按捺住心中的火气,王母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
“杨戬既然回来了,还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只怕他已经有了长期作战的准备,越是往后拖,变数越多,所以我觉得要速战速决。”嫦娥硬着头皮说道。
虽然嫦娥自诩为王母的心腹,但是她很清楚,其实王母并没有把什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和六耳猕猴,只是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分配给他们罢了。
她隐约能够察觉到王母除了掌控天庭之外还在谋划另外一件事,但是王母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起着另外一件事,更没有让他们涉足的打算。
这反而让嫦娥更加好奇,天庭这事儿只要搞定了杨戬,其他人都好说,按理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王母一直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只可能是在担心另外一件事。
一听嫦娥这么说,王母的脸色更加难看。只是她不屑于对他们两个说什么,便警告道:
“这不是你需要管的事,如果真闲着没事,就去管蟠桃宴,我相信以你的手段,必然能够将这件事办得十全十美。”
嫦娥顿时气急,然而她还不能说什么。让她管蟠桃宴,在外人看来绝对是王母信任她的表现。要知道她早些年可是传出过同玉帝不清不楚的事情,王母如此“大度”,自然能够让其他人更高看她一眼。
可是嫦娥很清楚,王母就是想要把她支开!
咬了咬牙,她忍气吞声地应了声好,知道自己斗不过王母,她当然不会去硬碰硬,只是王母用着他们却不给一点儿好处,明明有利益可分却私吞,这样的统治者又怎么能让她信服呢?
嫦娥不断地用各种理由去说服自己,其实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在背叛的时候更加心安理得。不过说句实话,嫦娥本来就不懂“忠心”两个字怎么写,现在想这么多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同王母合作不过是因为她想要更多的利益罢了,哪有那么多大道理。如今分赃不均,自然又生了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