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辞忧要比祁景儒低两个年纪。
那一年她刚上初一,而祁景儒已经是初三的学生,在备战中考了。
初一的学生在一楼,每天一下课就吵吵闹闹的在教学楼门前的广场玩,操场离得远,而且是夏天还很炎热。
所以他们的吵闹声总是传到三楼的初三生耳朵里,教导主任去训斥也没用,毕竟是课间,他脚步一走这些学生就又吵起来了。
初三的学生,虽然学校没有明令禁止他们课间不能玩耍,但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都很优秀很自觉的学习,拼命抓紧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来学习。
说夸张一点,那些好学生甚至巴不得自己的排泄器官都堵上,把上厕所的时间节约下来背一首古诗词。
当然,还是有例外的。
自从虞辞忧来了这所学校,每节课下课睡觉的祁景儒突然变了,他每节课一下课就从课桌里摸了很多东西,然后把校服口袋塞的满满的去一楼。
有一次,几个女生在楼梯上不小心撞到了他,祁景儒口袋里掉出了两颗糖,他们这才知道祁景儒口袋里居然装满了糖。
至此,整个学校广为流传了一个谣言:初三年级某祁姓大佬贼爱吃糖,每节课间都要躲到一个不知名小角落吃糖。
但祁景儒嗜糖如命这个谣言很快就不攻自破了。
因为直到后来,这群人发现祁景儒是嗜人如命。
并且只对那个叫虞辞忧的小公主上瘾。
虞辞忧在班级里受很多人喜爱,她性格好脾气好,经常会带吃的给大家分享,大家也都愿意跟这个看起来软绵绵的女孩子玩。
祁景儒揣着一大口袋的糖,吊儿郎当的走下了楼梯,懒洋洋的依靠在初一一班门框上,视线漫不经心的在教室里扫了一圈,他没看到虞辞忧的身影。
直到有个大胆的女生上前来问了一句:“同学你好,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说话的女生脸通红通红,都快烧起来了。
祁景儒勾起嘴角说道:“我找虞辞忧。”
“虞辞忧,这儿有人找你!”那个女生表情明显失落了很多,不过她还是尽职尽责的在班里喊了一下虞辞忧。
紧接着,团团围住的人群中突然探出了一只小脑袋,像只粉色小兔子一样,只是差了两只搭下来的兔耳朵,虞辞忧声音清甜:“啊?”
祁景儒憋住笑意,看见她之后便朝着她走过去,周遭的万物似乎静止了下来,所有人都非常自觉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他字正腔圆的说道:“枣枣,今天别被老师留下来,早点回家吃饭。”
虞辞忧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不过就是昨天作业没改正完,被数学老师留了一节课吗,这个男人犯得着过来说句屁话吗?
大多数人都在揣测这二人的关系,毕竟是要一起回家吃饭的关系呢。
祁景儒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粒糖放到她的课桌上,虞辞忧眼尖的看见他的口袋里还有很多很多课五彩缤纷的糖果,她伸出手想要直接去抢。
祁景儒后退了一步。
虞辞忧皱着眉头,“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你把我的糖都拿走了,还居然只还给我一颗?”
“也不知道是谁昨儿晚上说今早赖床了,房间里的糖就都归我了。”祁景儒眼尾擒着很深的笑意,他校服拉链微微敞开着,里面的白色体恤上还有洗衣液的清香。
和虞辞忧身上的衣服是一个味道。
虞辞忧:废话,同一个洗衣机洗出来的,还能来个七八九十种味道啊?
虞辞忧百口莫辩,因为她今天早上确实又赖床了,还差一点点就迟到了,好在司机叔叔是快马加鞭,她坐在车上都感觉要飞起来了,在铃声响前的最后一秒脚踏进了学校大门。
站在门口监督的教导主任这样也拿她是无可奈何。
这个课间只有十分钟,祁景儒上楼之后,一大群女生七嘴八舌的八卦道:“虞辞忧,刚刚那个学长是谁啊?好帅啊,他难道是你男朋友吗?”
虞辞忧刚把一颗糖扔进嘴里,才只有初一的她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差点因为这颗糖卡在了喉咙里而窒息死亡。
她连忙摇头摆手,动作幅度夸张的大,“不是的不是的,祁景儒是我哥哥,是我哥哥。”
今天哥哥,明天宝贝,后天就是老公辽。
“哥哥?”一个女生狐疑道,“可是你们两个人一个姓虞,一个姓祁的,是哪门子的兄妹啊?”
虞辞忧想这些人要是能把刨根问底的八卦精神用到学习上该多好,没等她还张嘴解释,上课铃声就响起来了,虞辞忧怕被继续追问,每节课一下课就奔去厕所。
祁景儒照样是每节课下课都会给她送一颗糖,但是由于虞辞忧近期非常爱往厕所里跑,他的糖每次出现在虞辞忧课桌上时,人已经不在了。
虞辞忧对此倒是颇为满意,因为大家都知道了她和祁景儒是兄妹关系,哥哥给妹妹送颗糖怎么了?哥哥和妹妹一起回家吃个晚饭怎么了?
这一次,当虞辞忧看了看时间,就快上课了,她刚走进了教室,还没有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就听到后座的几个男生大大咧咧的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唉,我们上节生物课不是讲了两性关系吗?你说我们班那个虞辞忧和初三那个祁景儒有没有深入交流过?”
“有吧有吧,真他妈的刺激啊!”
“卧槽,这个话题我有话语权,大家听我说...哎呀妈呀!!”
“你哎呀妈呀什么呀?哎呀妈呀!”
几个男生看到铁青色脸的虞辞忧一动不动的站在他们后面,个个如同耗子见了猫,一个一个窜回了座位了,只是可怜了那个坐在虞辞忧后面的男生,实在是太尴尬了,他整节课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和虞辞忧道个歉什么的。
毕竟,是他先引起的这个话题。
虞辞忧一下课就背上自己的书包离开了,都没有给这个男生开口的机会。
初三要比初一初二都多两节课的晚自习,不过祁景儒为了准时准的和虞辞忧一起回家,一直都没有上过晚自习,他成绩好,老师也没有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
这次祁景儒隐在有些暗黑的楼梯间角落里,本来是准备吓吓虞辞忧的,但是虞辞忧和身边的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走着,压根儿就没有往他这边注意一下。
祁景儒咬着后槽牙,跟在两个女孩的身后。
其中一个女孩说道,“诶,枣枣,你难道不喜欢祁景儒吗?”
“祁景儒?我...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啊?”虞辞忧放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极力否认不肯承认,今天下午那几个男生的话还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出现,她觉得心烦意乱。
那个女孩听到这个回答觉得十分奇怪,但却又有一丝暗喜,“真的吗?你不喜欢祁景儒,那我可以喜欢他吗?”
“当然可以啦。”虞辞忧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虽然她说完心里觉得不好受,但是到底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了。
虞辞忧坐上了校门口司机叔叔停着的车,司机叔叔疑惑的转过头问道:“祁小少爷呢?”
毕竟以前这两个孩子都是走在一起的,今天居然反常的只有虞辞忧一个人上了车,不过隔了十秒钟,车门就被再次拉开了,祁景儒不带表情的坐上车。
他一言不发,他将刚刚两个女孩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那段时间,两个人有过疏远一点点,虞辞忧以为是祁景儒要备战中考呢,也不主动去找他,怕打搅了他学习,而祁景儒记着那句“我不喜欢他”,一直延续到他的高三。
虞辞忧上的高中也和他是同一所。
他们只是疏远了一会,然后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亲密无间,因为祁景儒想通了,喜欢这种事情吧,不能强硬的来,得循序渐进才对,小公主现在不喜欢没事,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把小公主收入囊中。
祁景儒虽然是高三,但是看起来似乎比高一的学生还要轻松,他和以前初中一样,课间会来找虞辞忧,教她写数学题,虞辞忧写出来一道题,祁景儒就给她一颗。
虞辞忧那段时间蛀牙了,一颗牙的牙神经做了根管治疗,可是她照样要吃糖,但是即使做了一百道数学题,软磨硬泡祁景儒,男人也不肯给她一颗。
有的同班女生看在眼里,她们都觉得祁景儒是在逗虞辞忧玩,于是便走到他的面前,笑着伸出手说,“祁学长,可以给我一颗糖吃吗?”
虞辞忧听到有人要抢自己的糖,她如同一只小野猫一般,尾巴竖起躬起了背,笑话,她自己都不够吃呢,怎么还会有人狠心来抢她的糖吃啊!
祁景儒不给,靠在白瓷墙上睨了虞辞忧一眼,而后懒洋洋的说道:“我的糖只给她吃。”
被拒绝了的女生觉得自己颜面尽失,灰溜溜的离开了教室,虞辞忧却是一脸的高兴,在写数学题的时候还哼起了小曲,可是写着写着数字和符号的手突然就写了另外的一行字:
他的糖只给我吃。
有没有人说过,这才是对于一个爱糖果的人来说,最动听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