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留在书房中的顾言梓脸色煞白,一对玉手重重地攥在了一起,发出骨骼碰撞的声音。
曾经的她输给了鱼得水,难道现在的她依旧连个秘书都比不上吗?
她不服,不甘心!
顾言梓的凭空出现让欧阳修竹的心里打起了一个警钟。
离开以后,他去第一时间便赶往主卧,在发现那只小蠢猫正呼哧呼哧地熟睡着以后,心里的巨石总算落了下来。
为了防止那个女人又搞出什么花样,欧阳修竹不敢轻视,又重新出了主卧去了客厅。
欧阳修竹在沙发上落座,目光落在了身侧空落落的一处位置上,一对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发现,陶俑不翼而飞了。
将这一切从头到位地回顾一遍,欧阳修竹的心头很快涌起了一个想法。
难道,那个唐三彩仕女俑从头到尾就是顾言梓的替身?
之前他和鱼得水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水儿既然是和顾言梓共用一个肉身,那么在天亮以后,顾言梓的魂魄又该魂归何处?
既然水儿可以寄身在小白猫的身上,那么顾言梓便很有可能也有一个寄身处,而这件东西极有可能就是被鱼得水捡回来的那个陶俑。
“欧阳先生好狠的心呀,明明知道人家现在无家可归,却还是狠心地想要将我赶走。”
顾言梓毫不生分地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那间装满了女装的换衣间,于是她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挑选了一间艳红长裙穿上,又一步一扭地来到了客厅。
她在欧阳修竹的身侧坐下,但并没有离得太近。
欧阳修竹连看都未看她一眼。
“鱼总想留下,我还能赶你不成?”
顾言梓满意地笑了笑:“我方才还以为欧阳先生已经和那位小秘书同居了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的手不知不觉间攀到了欧阳修竹的大腿上,一举一动间满是风情。
“怎么?你还是坚持不懈地想要上我的床?你男人才死,这么快就饥渴难耐了?”
顾言梓的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林斌是我的……”
这件事情早已成了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可是,欧阳修竹是怎么猜到的?
欧阳修竹心领神会,看来顾言梓是知道林斌已死的事情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欧阳修竹直视着她,目光灼灼,像是要看穿她一般,“鱼总好似一点儿也不为林总的死感到意外?难道,鱼总知道林总的死因?”
“他怎么死的,我……我怎么会知道。”顾言梓眼神闪躲。
欧阳修竹却继续咄咄逼人,压低音量,声音沙哑低沉:“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顾言梓秀眸瞠得圆圆的,双手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被迫对上欧阳修竹的眼睛,心脏的跳动早已没有了规律。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欧阳修竹看出了她的惊慌,却忽然咧嘴笑出了声来:“慌什么,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顾言梓吊在喉头的那口气终于呼出,可是脸色依旧苍白,冰凉的手依旧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欧阳修竹收回目光,轻松地说道:“天色已晚,这里地方太偏,不好打车。鱼总今晚就在我这儿住下吧,等到天亮以后,我再亲自送你回A市。”
他有意强调天亮两个字,可是表情淡定如常,没有透露出一丝异样。
顾言梓彻底懵圈了,她原本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别的男人一样,只要稍加勾引诱惑,一切就可以手到擒来。
可是现在,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欧阳修竹好似知道了什么,却又好似什么都不知。
顾言梓越想越觉得他太过危险,可是现在骑虎难下,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欧阳修竹将她脸色的变化一一纳入眼中,俊美的面容上滑入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个女人虽然心狠,但却并没有什么脑子,稍稍一试探就已经露馅了。
可是现在既没有证据证明林斌的死和她有直接的关系,又无法确定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只要等到太阳升起之时,他自然有办法能够掌控她所有的动作。
是夜,顾言梓果真在欧阳修竹的别墅里住下,并不是她没有趁着半夜离开的念头,而是精明的欧阳修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顾言梓才刚刚进入欧阳修竹替她准备的房间,便听到门外传来“咔咔”的锁门声。
她一脸慌张地想要开门离开,可是无论她如何推、敲、摇、撞,那扇门依旧打不开。
确定顾言梓逃不出这座五指山以后,欧阳修竹便回到主卧内休息去了。
欧阳修竹已经将顾言梓算计了一番,可是鱼得水却依旧什么都不知道,一夜熟睡。
天亮以后,鱼得水一睁开眼睛便见身侧的欧阳修竹正侧躺着,一手撑头,一脸坏笑地盯着她看。
鱼得水以为某人今儿又要兽性大发,狐疑地瞄了他一眼,然后护着自己的胸口默默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想干嘛?”
欧阳修竹的大手往前一捞,隔着薄被揽住了她的纤腰。
“小野猫,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他神秘兮兮地说。
鱼得水依然表示怀疑,却又有隐隐的好奇心涌上心头:“去哪里看?你得等我穿好衣衫先。”
不管是真是假,穿好衣服才是前提。
欧阳修竹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从床头抓了两件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到鱼得水的面前:“穿这个。”
鱼得水一脸探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取了衣物,再又缩回被子里摸黑穿衣服。
觉得好玩的欧阳修竹并不再逗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盯着那被窝支起的大包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形状嘴角勾起深深的笑容。
鱼得水换好衣服后,欧阳修竹牵着她的手来到一间客房门口。
鱼得水好奇地将耳朵凑在门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又伸手摇了两下门把手。
“门锁着。你说的好玩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欧阳修竹没有说话,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枚钥匙,然后主动打开了房门。
客房的大门开了以后,他先行迈了进去。
鱼得水觉得奇怪,便忙连跟随他的脚步进了客房。
房内十分凌乱,被子枕头被扔了一地,好几样价格昂贵的瓷器摆件都被砸成了碎玻璃。
鱼得水的目光最终落在地上的那个唐三彩仕女俑上,一对秀眉立即拧了起来。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昨天还在沙发上。”
“它是自己走进房间的。”欧阳修竹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
鱼得水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这东西又不长脚,怎么会自己走进房间?”鱼得水又瞥了一眼身后的一地狼藉,“难道这件客房也是被她整成这样的?”
欧阳修竹点了点头,然后握着鱼得水的手去了书房。
他在电脑上倒腾了一会儿,不久后,屏幕上便呈现了一段视频画面。
地点正是在别墅客房,而那从未有人睡过的房间里莫名出现了一个光着脚的女人。
女人的样子看起来很生气,抓起什么就往地上砸。
原本美丽的容颜此时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鱼得水看到画面第一眼时,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那女人无论是衣着还是打扮上都和自己没有差异,可是转念一想,她立即明白了。
“这女人是顾言梓?”她的目光又落在手上抓着的那个仕女俑上,“这东西,就是她?”
“我的水儿果然聪明。”欧阳修竹看向鱼得水的眼神中流露着难以抑制的欣赏和喜爱。
鱼得水却丝毫不将他的夸赞当作一回事,因为她想到了另外一件可怕的事情。
“所以,你昨晚和她相处了一夜?她身上怎么还穿着我的衣服?”鱼得水难以置信地深吸了一口气,“她从仕女俑变成人的时候,是光着身子的?欧阳修竹,你看到了顾言梓的裸体!”
她气冲冲地指着欧阳修竹的鼻子,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水儿,我是看到了她的身体,但是她的身体不就是你的身体嘛!”欧阳修竹委屈巴巴地解释。
鱼得水歪了歪头,怒气顿时散去了一半。
修修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