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three成团的半个多月后,程菲菲得到消息,人间蒸发的谢雨奇回国了。
“是凌晨两点左右到机场的,而且这家伙竟然鸡贼的选了趟廉航,根本让人想不到,自然也逮不到他了。”提供消息的记者天一亮就马上给程菲菲打了电话。
“他一个人回来的?”
“对,只有一个人,助理经纪人保镖全部都没有。他捂得挺严实的,并不好认。”
程菲菲挑眉,“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虽然得知了谢雨奇的最新动向,但程菲菲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对外声称谢雨奇生病,带着林湛斐和夏熙妍两个人出席活动赶通告。
正如她所料,就算她按兵不动,谢雨奇自己还是会跳腾出幺蛾子。
一周后,消失多日的谢雨奇突然出现在了他参加《明日偶像》之前所在男团的新歌发布会上,各类宣传物料和当天主持人的介绍都称他为该男团的团长。
发布会后,有记者采访他关于X.three的问题,他全部拒绝回答,并且附上一个超级不屑的笑容。
“上周经过许总审批过的公告你按照我的吩咐没有写时间吧?”程菲菲平静地浏览着微博,问孙子昂。
孙子昂马上在脑中搜索到了那份公告详情,“对,已经盖好章了。”
“填上时间,现在发出去吧。顺便给小湛他们通知一声,今天的所有通告都取消,好好在家休息。”程菲菲拿起桌上的小包,站起身,“我晚点有个饭局,先走了。”
谢雨奇参加发布会的生图流出没多久,网上很多知名的娱乐八卦博主就开始转发并带上了自己的观点,一副坐看好戏的样子。
这个瓜还没吃完,北江传媒官方马上紧跟着发布了“《关于谢雨奇违反合约并擅自回归原男子团体公告》”,公告称谢雨奇在比赛一结束就离开了训练营,对决赛结果很不满意,并舆论造谣明偶投票造假,但是为了顾及他的颜面,北江一直没有跟他撕破脸,就算他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了,也对外声称他因病无法参加团队活动。
可北江的一再退让却让谢雨奇越发得寸进尺,如今干脆枉顾合约,重新回到原来的男团参加活动,狠狠打了北江的脸。于是北江传媒经过反复讨论决定,与谢雨奇解除合约,并要求对方赔偿数百万元的高昂违约费,从此北江传媒涉及的一系列通告,将把谢雨奇永久除名。
公号之后,附上了《明日偶像》前十名投票结果的详情以及渠道。
公告一发出,北江传媒的微博马上被各路粉丝攻陷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谢雨奇的一干无脑唯粉,把北江从许辰再到程菲菲喷了个狗血淋头,用词粗鄙肮脏不堪入目,另一些声音则兴奋的点赞叫好,这些人早都看不惯谢雨奇和他粉丝那副邪教一样的嘴脸,他们恨不得最好封杀了谢雨奇,还中国娱乐圈一个清静。
消停了没几天的饭圈,又因为这些事吵吵嚷嚷撕了起来,被谢雨奇连累的林湛斐和夏熙妍也让审美疲劳的路人们挨个问候了个遍,当天晚上,林湛斐黑子站的粉丝成功突破了十五万,运营人还搞了个抽奖活动。
“怎么又是这个站啊?上个月粉丝才几万吧?阴魂不散。”监测舆情的孙子昂第一时间检索到了正在搞抽奖的黑子站,心累地翻个白眼。他并不知道待在家里躺在床上咬着冰棍的林湛斐倒是对这些事看得异常云淡风轻。
不仅他看得云淡风轻,他还反过来安慰夏熙妍跟他一起云淡风轻,“一年前有人骂你吗?没有。黑子站都能破十五万粉丝,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影响力啊!咱俩所有黑子站的粉丝合起来都要超过四十万了!比一个营销大号都牛逼了。回头让蒋子陌他们乔装一下,把那些个站都收过来,每天骂骂自己、写写黑料、接接广告,又是多少的真金白银呢好不好。”他撇撇嘴,示意夏熙妍再从冰箱取一个冰棍塞他嘴里。
“你想得这么通?”夏熙妍白了他一眼,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
“荣誉和谩骂都是成正比的,在决定走这条路的那天我就想通了,难道你没想通?”
不知道林湛斐是怎么把这么一句正经的话说出那么吊儿郎当的味道的,夏熙妍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接,无目的地切换着频道。
“下月初,知名画家英泺将抵达上海,进行为期三天的签售活动,分别在闵行……”
卧室里瞬间安静了,有那么一阵子,林湛斐似乎听到了不知是谁的急促的心跳。
夏熙妍很快就换了频道,可自那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把所有频道换了几轮,夏熙妍关上电视,看上去很轻松地伸个懒腰,“现在电视都没好看的,还不如玩手机有意思。”
话音刚落,她被半躺在床上的林湛斐一把拉进了怀里。
“哎呀……”她没有防备,重重跌了过去。
“都没意思,你最有意思。”林湛斐轻轻抿了一下她的耳朵,笑着说。
夏熙妍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反手往他胳膊上一打,“油腔滑调的。”
“那你还不是只喜欢我油腔滑调?”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湛斐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关上的电视机上。可能语气太过饱含深情,夏熙妍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两人相拥在床上躺了很久,夏熙妍挣脱他的怀抱起身要去洗澡。林湛斐目送她走出卧室,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他拉开衣柜门,在暗格里放着十几瓶洋酒。
孙雪菲前不久发现了他的这个恶习,把家里所有的酒都清理掉了,但没过多久他又偷偷买回来很多,还自己改装了衣柜,增加了暗格,把酒都囤在里边。
取出一瓶打开后,林湛斐把卧室门反锁,重新打开了电视。
地方卫视的广告正在循环播出英泺要来签售的消息,他边喝酒边看,脸上的表情十分漠然。
褐色的酒液裹夹着沉重的眼皮,他长长打了个哈欠。
拳头一下下砸在肉体上的钝感,让林湛斐的心跳渐渐变快。水雾弥漫的眼前,一个女人被推倒在客厅的钢琴旁,她的头发被身后的男人狠狠拽住,重重砸在琴键上,发出破碎凌乱的音节。
林湛斐的身体抑制不住的疯狂颤抖,哭到喉咙完全失声。
他像是游离在这两人世界之外的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哭泣,或许连他的存在都注意不到。
“别打了……”他想这么说,可一开口,咽喉紧得要命,只留下一串“嗯嗯啊啊”。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吧!——”
在局促的梦中猛然惊醒,林湛斐的睡衣被冷汗浸了个透。他昏昏沉沉,睡意很重,但他知道现在再睡回去,依旧会被梦魇攫住喘不过气。努力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他从床上爬起来,关掉了电视,去浴室洗澡。
“24小时有热水洗澡的人,那得多幸福啊!”
耳边传来喑哑熟悉的声音,林湛斐已经能习惯地从容应对了。不知从何时起,深夜独处,总会有他熟悉的幻听。他兀自笑了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