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阔看见突然出现的韩蔺茹心下一惊,她,她怎会亲自前来?
在秦卿告诉凌晨阔计划,并且让他拖住沈归和季孙胥时,他虽然应承下来,可是心里还是有所犹豫。他知晓,程堂和季孙胥都是心思敏锐之人,只怕此番拖是拖不住的,可是那桃夭若真是任逸琇,那这便是正道千百年来的绝好机会。魔族圣女几乎不外出,而这些年正道蜀山和云巫山皆已没落,只剩下长白山与他华山,想要杀掉魔尊几乎没有可能,而魔尊这些年也几乎只待在红枫山庄,隐没了起来。此番正好可以利用任逸琇将其引出,此法虽然不那么磊落,可是正如道仙所言,正道等不了了,一旦等到魔族卷土重来,只怕整个正道都会倾覆。可是他终究是放心不下沈归,当年,父尊他们既然可以放弃了沈归,如今,若是沈归执意和桃夭一起,父尊他们,哼。思及至此,凌晨阔凛了凛心神,当年年幼,无法保全沈归,只能看着沈归的离去,看着母亲的撕心裂肺。如今,已成年,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沈归。凌晨阔向韩蔺茹发去影像珠,本是想向她借其暗卫,虽不能和父尊他们相对敌,但是好歹拉入了朝廷,父尊他们也会有所限制,而韩蔺茹的暗卫,无论如何也定能保住沈归。未曾料到韩蔺茹竟是问到了尹框,如今韩蔺茹亲自前来,可是因为那名叫尹框的男子?凌晨阔心中竟还有些玩味。
“我听闻有一好友上了长白山游历,因着答应了周老将军定要护他周全,所以此番才冒昧上山。”说完韩蔺茹微微福身,而后径直向尹框走去。
秦卿和凌峭心下一悸,多少年没有听到‘周老将军’这个称呼了,二人将眼光向尹框投去,这少年究竟是谁?
“今日我长白山擒拿魔族妖女,以免误伤,望先去正殿等候,等我们此事完结,再行商谈。”
韩蔺茹心下一惊,凌晨阔影像珠中并未详细提及究竟涉及何事,只道恐有凶险,竟没料到是此事。韩蔺茹自是听出了秦卿语中的威慑,眼下即已见着尹框安稳,也就没必要再趟这趟浑水,“未曾料到今日竟是有此要事,唐突来访,还望见谅,那我们便在正殿等候掌门好了。”韩蔺茹抱拳,微微一福冲着秦卿说道。说完,韩蔺茹转头看向尹框,尹框也望向韩蔺茹,尹框握了握拳头,心下一沉,眸光坚定,对着韩蔺茹轻轻摇了摇头。韩蔺茹微微皱眉,心下一沉。
程堂的声音在此时飘来“要带走桃夭也不是不可,只是我们终究是一路,看不得她受苦。所以,不能吃下那什么蚀骨丸,也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不难吧。我想,秦掌门你们带走了桃夭,也是要她活着才有用吧,而我们只是希望他不要受苦得好。”程堂和季孙胥当初猜测桃夭身份之际便有过用桃夭引出魔尊的念头,如今,正道如若知晓桃夭的身份,更是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想来,他们带走桃夭也是为了引出魔尊。程堂和季孙胥对视一眼,程堂眯了眯眼,道仙和药仙都在这儿,单是这二人,他们恐就惨烈相斗,还有秦汉羽和凌晨阔,若真是冲动执意一战只怕不仅无法保全桃夭还会自损八百,到时候还想救出桃夭只怕是比登天还难。若是不撕破脸皮,保存实力,再寻找机会救出桃夭,方才是上策。况且,程堂和季孙胥也的确想要借桃夭引出魔尊,只是和正道不同在于,他们绝不会伤桃夭一分一毫。
“不可能!”沈归一听见程堂的话,下意识地便回绝道,闪身到桃夭跟前,望着程堂,眸中的冷漠毫不遮掩。
程堂覆手而立,望着沈归,一步一步走到他和桃夭的身前,望着沈归和桃夭的眸子“相信我!”沈归不知为何,看着此时的程堂,沈归心下竟然有一股莫名的相信。沈归静了下来,暗自理了理思绪,其实她此时已经猜到了程堂打的主意,道仙和药仙都在这儿,惶且不论他们二人,在场的还有秦汉羽和凌晨阔,若真是动起手来,胜算毫无,如今保存实力才是最真切的选择。
桃夭看看程堂看看远方的季孙胥,心中已然了然,猜到了季孙胥他们的计划,不得不说,若真是这样,那也算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前方带路吧,走呗。”桃夭学着程堂的慵懒语气,一副的毫不在意一副的闲适淡漠。
“这蚀骨丸,必须吃下!”凌峭的声音决绝而凛冽伴着他像桃夭袭来飞奔的身影。“绝无可能!”季孙胥的话语和龙战将一同破空而出挡在桃夭面前和凌峭接了手。与此同时秦卿也向程堂出手,秦汉羽见状与沈归缠斗在了一起。凌晨阔冷眼旁观一切,就像一头豹子,等待时机破空而出。看着桃夭独自一人,凌晨阔眸光微敛飞速袭向桃夭,此二人也加入了争战。尹框在一旁急得心口都有些微微发疼,无论他怎么恳求韩蔺茹施以援手,韩蔺茹也不为所动,目光紧紧跟着那和粉衣少女胶着的身影。尹框被暗卫死死地压住,无法上前一步。
季孙胥感觉到了凌峭的有意拖延,瞥了眼桃夭,却因为凌峭的故意拖延而无法过去。
沈归对秦汉羽无丝毫恶意,她甚至觉得这个女孩子纯良,顾不忍伤之,可是再这么拖下去,只怕桃夭,思及至此,沈归眸中微冷,那就只好背水一战,以托生死了。
程堂被秦卿纠缠着,他很清楚,季孙胥和沈归的耐心快要用完了,‘决不能再如此下去’程堂眸光一紧,顾不得身后的秦卿竟就这样调转头向桃夭奔去,好在秦卿本就无意伤其只想着拖延而已,只用了三成功力向程堂袭去。程堂硬生生承下了这一掌,只觉喉咙微甜,程堂用力将其忍了下去。
凌峭看着程堂的身影,心间起了一股杀意,用了九分功力以形为剑向季孙胥劈去,好在季孙胥敏捷避开,那股力量之刚烈,从季孙胥面前擦过,季孙胥的面容依旧被那剑气震的发疼。
凌峭迅速向程堂袭去,季孙胥紧跟其上终究慢了一步,桃夭只见秦卿和凌峭皆
向程堂袭去,心下一紧,大呼“程堂,小心!”一时分神,凌晨阔抓住机会,一剑劈向桃夭,桃夭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桃夭!”尹框和沈归同时撕心惊呼,凌晨阔紧跟其上,顺势用灵力将蚀骨丸打进桃夭嘴里,使其吃下。桃夭受了一剑无力抵抗,只得生生吞下那蚀骨丸,摔落在地。
程堂和季孙胥见此一幕皆红了眼,而凌峭见此,杀气瞬间消弭。
‘既是如此挑了事端,就绝别想全身而退!’
程堂奋力向秦卿袭去,季孙胥同时挥动龙战将劈向凌晨阔。
秦卿本以为这少年功力顶多只有自己八成,是以用了八成灵力抵挡,却未曾料到,此少年灵力远远超乎所料,竟是生生贯下,秦卿只觉经脉都被震得生疼。程堂原本谨慎不应当如此,偏偏被激怒,迷了心智,忘了凌峭,将一门心思集中在了秦卿身上。凌峭挥剑杀招直逼程堂,程堂生生承下这一剑。
凌晨阔灵力本就略低季孙胥,再者凌晨阔无意和季孙胥争斗,是以当季孙胥龙战将破空一劈,凌晨阔生生受了这一伤,难耐一口鲜血喷涌。韩蔺茹见此一幕,心下一紧,飞身上前,可是凌晨阔都难敌季孙胥何况韩蔺茹。凌晨阔看着突现的身影,担忧浮上心间,顾不得伤,强压下疼痛旋身上前,隔开了韩蔺茹,没想到,竟替韩蔺茹又挨下了季孙胥一剑。
程堂只觉身后有一股将身体撕扯成两半的疼痛蔓延开来,但是一瞬间,体内似乎莫名出现两股力量,交相在全身游走。凌峭这一剑本该要了程堂的命,程堂体内莫名出现的力量过于强大,在程堂体内横冲直撞,竟是硬生生化解了凌峭那一剑的伤害。
“晏甫!”季孙胥看见凌峭那一剑径直刺穿程堂,只觉一口气没能上来,竟是话语合着鲜血一同破出,那声音不再似往常一般淡漠,沙哑中带着撕裂的苦楚。
“啊!”程堂只觉体内快要爆炸一般,仰天怒啸,一口鲜血喷出,失去神志,季孙胥飞奔上前托住程堂倒下的身子。沈归只觉体内一股力量不听使唤,胸腔有了灼烧之痛,和程堂同时喷出鲜血,渐渐失了神志,耳边却环绕着那一声惨烈的嘶哑的“晏甫”。
“晏甫—晏甫”沈归嘴里不停呢喃着,眼角划过两行清泪,昏迷了过去。
程堂仰天怒啸时,凌峭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蔓延开来,飞身避到三尺外,面色波澜不惊,可是不听使唤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伪装的平静。这个少年究竟是谁?!
桃夭吞下那蚀骨丸后只觉五脏被灼烧了起来,全身都被汗水湿透,疼痛依旧愈演愈烈,汗细汗不停渗透出来。她咬紧嘴唇,逼迫不发出一个声响,嘴唇被咬出鲜血也不放开,血水合着汗水悉数咽下。‘真疼啊’桃夭疼得匍匐在地上,立不起腰。看见程堂和沈归吐血,桃夭紧闭的嘴角终于放开,桃夭只觉心尖蔓延出更为附加的疼痛,忍不住了呜咽。
尹框只觉心间泣了血一般,“啊!”悲凉大叫,体内竟有一股力量爆裂开来,震开了压住他的暗卫。他踉踉跄跄地向沈归奔去,轻轻托起沈归,抹掉沈归嘴角的血迹,又轻轻放下沈归。
尹框向桃夭跑去,还未到跟前,桃夭的身体便被凌峭用灵力拖起,尹框奔跑着追赶,摔了一跤,刚刚爬起来便被赶来的暗卫摁回在了地上,尹框看着桃夭渐渐模糊的身影,他不知道那是否是自己被泪水侵湿的双眼。
季孙胥看着桃夭的身影,美丽干净的粉色裙衫上被点点血迹和灰尘覆盖,桃夭干净的脸蛋因为在地上摩擦的缘故染上了灰尘,即使如此灰扑扑的脸蛋却也没能遮住她惨白的脸颊。永远挂满笑容永远饱含生气的她此刻如瓷娃娃,脆弱地仿佛一击就碎。看着桃夭渐渐远去消失的身影,季孙胥只觉胸口仿佛有一团火,似要烧尽了这长白山。
怎弄得如此狼狈。
季孙胥握紧了拳头,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今日这流的血,他日定要十倍讨还回来!
尹框被压倒在地,五人初见时的意气风发,一路上的欢笑宴宴,再到今日的悲愤苍凉,更觉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