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看清自己的心1
刘叶扭头就走,离悠最后看了眼锦鲤,红色的锦鲤跃出水面,一个水泡破裂了,离悠仿佛听到自己内心深处也有什么破裂的声音,笑着晃晃头跟了上去。
看着车子里的欧阳剑南,离悠看看神智有些恍惚的刘叶,刘叶回她一个安心的笑,离悠点头,打开车门,将刘叶塞进副驾驶,自己坐到后面。
欧阳剑南也不阻拦,车子启动,声音出奇的温柔“刘叶,有些事,有时候,太多的迫不得已。”
刘叶嗯了声,不在出声,离悠看着前面开车的欧阳剑南,他的眼睛透过后视镜看向自己,迫不得已,他是在解释昨晚他回欧园的事吗?调开眼眸,他可知道,她刚刚的反常,并不是因为他昨晚的举动?
一凡,想到一凡,离悠的心急急的跳动,一安说找到了哥哥,一安叫自己离悠姐,感觉很熟悉的样子,一安,一安,千万,千万是自己想的那样子,离悠按耐住跳的急急的心,脸色一忽惨白,一忽通红,怕极自己自以为是,紧张的抓住一旁的衣襟,看着外面的眼,有些潮湿。
病房外,许昊霖见到一起走来的三个人,一锤脑袋,脸上有种放松的神情一闪而逝,快步走到刘叶面前,两只大手紧张的搓着“一安,一会儿,一会儿,叫声妈妈好吗?”
刘叶抬头看看许昊霖,轻微的点头,许昊霖一愣,不敢置信的揉眼睛,他确定是看到一安点头了是吗?刚刚还倔强的不肯来见的一安,竟然答应叫妈妈了是吗?
感激的看向一旁的离悠,离悠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许昊霖又是一愣,这个女子好眼熟。
欧阳剑南高大的身躯插到俩人之间,挡住许昊霖的视线“情况怎样了?”
许昊霖回神,虽然跟欧阳剑南罅隙大,摩擦多,可是这个时候,并不是他们算账的时候。
“不好,大夫说只是暂时稳住,你也知道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这次是颅内大面积出血,可能,可能……”
话没说完,刘叶已经冲进了病房。许昊霖转身也跟了进去,欧阳剑南回头看离悠,离悠笑笑,表示自己没事,俩个人也随后跟了进去。
病房内,躺在床上的杨锦峦脸色惨白,带着氧气罩,两只眼睛闭的死死,床边许休康忏悔一般匍匐在床头,对着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刘叶的瞬间,浑浊的眼霎时露出万丈光芒,哆嗦着让开自己的位置,招手,示意刘叶到那处去。
刘叶从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开始,就哽咽了,喉咙里仿佛堵了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颤抖着走到床边,床上躺着的人闭着眼,却感受到身边人的靠近,摸索着,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刘叶的。
一行清泪从眼角挤出,沿着脸颊滑落,氧气罩下的嘴唇翕动,刘叶终于哭出声来,跪倒在病床边“我,我……”
杨锦峦缓缓睁开眼,没有焦距的眼对了半天,方对准一旁跪倒的女儿,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许昊霖走过去,拉住妈妈另一只手,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这么多年,这个妈妈对自己一直很好。
“妈,一安,一安来看您了。”
翕动的唇瓣,无声,形状却是“一安,我的好女儿。”
一安哭着把脸凑到杨锦峦的脸前“妈妈,妈妈,妈妈,我是一安,我是一安。”
一声声妈妈催人泪下,在场的人,除了欧阳剑南都潸然泪下,欧阳剑南两手握成拳头,脸色冷的骇人,看着一旁死死咬住下唇的离悠,伸手将她纳入怀中,离悠把脸埋进他的前胸,无声的哭泣。
许休康噗通一声跪倒在病房内,老泪纵横“是我,是我,我是罪魁祸首,我让你们母女分离,我对不住素心,也对不住你,锦峦,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啊。”
许昊霖仰起头,恨恨的摸了把脸上的泪,刘叶把脸紧紧贴到妈妈脸上,俩个人的泪水合到一处,“妈妈,妈妈,一安错了,一安错了,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一安还要好好孝顺您。”
杨锦峦微微点头,松开抓着一安的手,指着氧气罩,一安摇头“不行呢,妈妈,您现在不能拿下来。”
抓着许昊霖的手使出最大的力气,许昊霖哭着点头,伸手去摘氧气罩,刘叶急急的瞪他,许昊霖凄然“一安,妈妈有话说,你就顺她的心吧。”
刘叶捂着嘴巴,哭着摇头,氧气罩撤下,杨锦峦抓着许昊霖的手一直没松,这边的手四处划拉着,刘叶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杨锦峦一下子握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一安,不,不要恨,恨妈妈,好吗?”
一安猛点头,眼泪随着动作抛散,杨锦峦吃力的扭头看许昊霖“昊霖,不要,不要恨你爸爸,妈妈有你这样的,这样的好儿子,知,知足。”
许昊霖猛的仰头,逼退眼里的泪,肩膀抖动,说不出一句话。
杨锦峦将左手右手交叠,把许昊霖跟一安的手放到一处,枯瘦的干枝一般的大手,在他们俩的手背上摸索着“还有,还有一,一凡。一家,一家团,团聚了。不要,不要恨你们爸爸,当年,他,他也不得已,你们,相亲,相……爱……”
大手滑落,刘叶跟许昊霖猛的齐齐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妈,妈,妈妈……”
许休康的身子一晃,扑倒在地,同一时刻欧阳剑南冲过去,一把扶住老师,许休康眼睛紧闭,牙关紧咬已经不醒人事。
病房内一团乱,离悠的心里也一团乱,杨锦峦死了,那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妈妈,妈妈临死前也是笑着的,看着自己笑。
杨锦峦死了,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一丝欣慰的,满足的笑。
离悠不忍在看,默默的转身,走出了病房。
丧事都是许昊霖在打理,刘叶抱着杨锦峦的遗物一直不说话,许休康一直就没醒过来,直到下葬,许休康也没醒来看妻子最后一眼。
新起的墓碑前,几个人一身黑衣,久久矗立,离悠上前一步,拉住刘叶微微发抖的身体,将她搂在怀里,刘叶将头靠到她的肩头,俩个人率先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欧阳剑南转身离开,秦子成,罗夏纷纷转身,最后剩下许昊霖自己,呆呆望着墓碑“妈妈,我一直没跟你说,其实有你当妈妈,儿子很自豪。”
眼泪在墨镜掩映的眼里再一次泻下,许昊霖仰天长叹,二十多年,他枉为人,愧对了生他的母亲,愧对了养他的母亲,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离悠看着刘叶整齐的房间,心跳加速,隐忍了这些天,终于面对,那答案可否是自己想像的?如果不是,她该怎么办?
想起昨晚李韶光模棱两可的话,离悠心里更加紧张,他说一凡好像没死,好像是被一个大财团救下,大财团,是许氏吗?
一凡的出现,所以引爆了许家埋藏多年的秘密,许休康说出往事,杨锦峦病体难以承受,所以,所以……
是吗?是这样吗?
刘叶缓缓回头,看着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离悠“离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