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一行人飞驰许久,来到天帝城郊外不远处便落了下来。
这里,栽满了悬空岛特有的漫天星花,奇花花穗散发出点点星光,将这一带点萃的如同星空。
花园四处似是有些动静,但片刻就静了下来,那些是天帝布置在此地的天卫,他们认出是天帝,并没有现身打扰。
在花丛之中竖着两块墓碑,坟墓周围,便是连杂草都没有一根,显然有人经常到此处祭拜打扫,那由白玉雕彻的两块墓碑,左边写着大哥慕容晓之墓,右边写着大嫂林月之墓,也说明了立碑之人只能是当代天帝。
于青站在墓碑前,静静伫立着,眸带伤怀,一行人知趣的安静下来。
“父亲,母亲,孩儿来看你们了。”许久,于青从伤怀中回过神来,声音很低,似是怕打扰这相依着的坟内之人。
闻言,天帝眼睛一红,再也不想沉默,压抑道:“大哥劫狱救你那天身负重伤,拒绝了所有救治,仅仅留下和大嫂同葬之愿,就自绝了。当时老东西不让,我只能和王持长老偷偷将他们安葬到这里。”天帝口中的老东西,正是上任天帝慕容义,十数年过去,天帝仍旧耿耿于怀。
龙辰伸手探向虚空,拿出了几坛子美酒,抛了一坛过去给于万,于万伸手接过,点头致谢,捧起美酒,昂首一顿豪喝,任由那酒液洒满胸膛。
于青坐了下来,从龙辰手中接过另一坛酒,轻声道:“叔叔,可以说说父亲母亲的事吗,我很想知道。”言罢,于青将酒坛起封,喝下一口,那由花穗散发出的漫天星光落在他身上,似是在安抚着他,
一声沉重而悠远的叹息之后,天帝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在这坟前回荡。
天帝口中所述的,是一首豪迈洒脱之歌,歌词让人心神震荡,那歌声仿佛铲尽了世间的不平事,让一旁的随奕听得血脉沸腾。
于万听着天帝叙述,目光亲切的望着那碑文,不时便抱坛豪饮。也不知是酒劲猛烈,还是故事勾起回忆,恍惚间,于万似是又见那张熟悉脸庞,正在放声朗笑,响彻方圆。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晓的故事中,出现了林月,那歌声从豪迈洒脱变的柔情似水。白灵美目中带着向往,坐在天帝身后,偶尔插上一句,让那遥远岁月的温柔情歌更显动人。
“当年大嫂家族设坛比武招亲,多少天族俊杰前来一试,最后大哥以绝强实力击败众人取胜后,大嫂才姗姗出来说了一句‘我就在等你这呆子’,让多少天族才俊心都碎了。”
“林月姐姐与晓哥哥相识于东域,早就互生情愫,只是两人脸皮薄,都不点破而已。当年林月姐姐可是天帝城里最美的女子,性格恬静,还是出了名的才女,追她的人能从天帝城这里排到北域,但想来,能衬的上林月姐姐的也只有同样出色的晓哥哥了。”
于青静静的听着两人倾诉,泪珠不时划过双颊滴在地上,脸庞上,却是带着笑意。
那漫天星花散发的光芒仿佛凝成了两张脸庞,带着慈爱,在注视着于青。
故事最终并不完美,这一夜,仿佛是一辈子。
......
黎明时分,君临山山巅处,此刻只有龙辰和随奕于青在此地。
于万身上焚灵印未解,不能看见阳光,回到了君临山第五层平台的大长老居所休息,天帝与白灵则前往催促长老炼制焚灵印的解药了。
于青手里捧着一束漫天星花,星目中倒映着漫天星花的点点光芒,怔怔出神。
龙辰斜了一眼于青,伸手在虚空一探,一枚雕刻着奇怪纹路的白色戒指就出现在其手中,他盘膝坐下,递给于青,道:“这东西你拿走吧,这是当年那个修士之物,这里有一篇他的手札,里面还记载了一篇魔功,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古怪术法,你与他同承一体,应该可以尽悟。”
顿了顿,龙辰接着道:“那修士虽然性情暴戾,但那一身修为确实惊人,我的灵体和你先祖慕容风皆属神境巅峰修为,他却能稳压我们中的任何一人。他修炼的方法很奇怪,打破修士死戒,仙魔同修,我从他手札中得出结论,需要你这样的体质才能实现。”
于青目光复杂的望着那奇怪纹路的白色戒指,一时间心绪难言。不知是天意弄人亦或是命该如此,于青自展空城中得到的‘命运’,就是这个黑白双翼修士之物,于青厄难命运的根源,也是源自万年前那场大战,于青心中,更不知如何面对这万年前的修士。
似是知道于青的想法,龙辰微微一笑,道:“你与万年前那修士并无交集,这也是我的战利品,我送你的,你也不打算要?”
于青神色复杂,迟疑片刻,还是从龙辰手中接过戒指,灵力运转,一本皮书模样的册子就出现在于青手中。
随奕望着那册子,道:“这册子的皮应该很珍贵吧?”
龙辰笑道:“朱厌皮,也不是很珍贵。”
随奕张大嘴,惶恐道:“入圣境魔兽的皮还不算珍贵?”
龙辰诡异一笑,道:“当年这戒指里比朱厌皮珍贵的物件多不胜数,但全被大哥用来换钱买酒了。这戒指极其珍贵,大哥不舍得出手,想来也没人出的起价,所以就剩下这本小册子没人要,倒是正好适合。”
以万年前那修士的修为,他收藏的物件绝非凡品。随奕和于青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想到这些宝贝到最后竟然只换些酒钱,两人不由得苦笑出来。
龙辰语出惊人犹不自知,道:“小弟,你离开悬空岛后打算去哪里?”
随奕眼珠子一转,道:“我要去修道。”
龙辰白眼一翻,道:“这个大哥知道,但你要去哪里修道?”
随奕微微皱眉,摇头道:“不知道,我听说华夏国里有许多道修,我应该会去华夏国吧。”
龙辰点了点头,也觉得合理。突然,他想起了随奕本就是华夏族人,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正欲开口追问,却又记起一事,急道:“糟了!”
随奕一脸茫然,但能让龙辰这般着急的事应该很重要,急忙问道:“龙大哥,怎么了?”
龙辰眉头紧皱,急急道:“大哥脱离肉身太久,马上就要被扯回神殿了,天帝城的酒存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