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苑靠着另一边的窗户，没有半分睡意。
那只小家伙还在睡着，似乎完全没有被环境的变化所影响，倒是让她十分惊讶。不知道是太过没心没肺，还是天性而已。
如果不是现在没有选择，她其实想让它自由，而不是跟随自己前往那个未知的地方。
还有青蓬和安氏，或许，只要她不回去，他们就不会有事。
外面，还在沉睡着。
何苑移开了手，将帘子放下，遮住了外面的风华，转开头。
醉醒时分，选择离开的时候，总是会有不舍。但是，说不定这会是最好的选择，不论是对自己在意的人，还是在意自己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何苑也靠着角落睡着了。
抱着的小家伙开始不老实起来，惊醒了有些迷糊的何苑。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有一点恍惚。
“你，醒了。”
循着声音望过去，亦阁主早已坐再那里，手中还拿着些东西，一时之间并没有看清楚。
何苑这个时候才察觉到周围的不同，似乎同刚出发一般暗沉。开口的时候，似乎有一丝难以置信：
“我……”睡着了那么久吗？
不过还未等她讲完这句话，外面的声音就已经告诉了她，发生了什么。
“下雨了？”
不是淅淅沥沥的雨点，却是明显很多。而且并没有潮湿之感，大概他们已经找了地方避雨。也是，这种天气怎么能行路，倒是太过天真。
难得的雨天，却正好遇到出行，倒并不怎么开心。
“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不过这里离兖州并不远了，你可以出去，也可以在这里小憩一会。”
言罢，亦秋罗便起身，挑开了车帘。
透过空隙，何苑知道，他们现在应当是在一个山洞之中。也难怪为什么如此暗沉，想来，这里是专门寻来避雨的。
外面虽说没有雨水，但是地面却是有水，他们的鞋子无事，何苑却不能走下去，也就安心待在上面。
亦阁主下去之后，车里只剩下两个人，还有一只小犬。
何苑还是不知道那女子的名字，却也知道，她肯定是一位与亦秋罗有关系的人。原本以为没有机会再次见面，没想到，她是与他们同行的人。
前往兖州的路上，四围基本上都是山，山洞倒确实是唯一能避雨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安全吗？
似乎看出了何苑的疑惑，但是并没有人向她解释。
或许，这是他们时常休整地方吧，毕竟，若是在炎热的夏日赶路，是需要寻一个地方休息一下的，总不能顶着烈日赶上一整天的路。
但是，刚刚醒过来，自然是睡不着。
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就剩下两个人，原本就显得有些空，若是再没人说话，就显得过于尴尬了。但是，两个人其实并不是很熟悉。
外面是有声音的，却分辨不清楚。
看着已经开始往外探头的小犬，那女子倒是有些讶异：
“这是？”
何苑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折腾的小家伙，让它能趴在自己是膝上。
“这是旁人送给我的，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无名氏。不过，之前在我身边的一个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灰，所以，平素也就小灰小灰地叫着。”
之间它一身灰毛，叫小灰……倒也是贴切……吧。
女子如是想。
“何苑，是你的名字吗？”
“嗯，”何苑应了一声，“姐姐，你可以直接叫我阿尹。”
想了想，觉得到了现在，其实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就是一个故事，“其实，母亲之前是想叫我伊伊，只是，青蓬总是喊不好，成了阿尹。”
“其实，可能我还有别的名字吧，”何苑想起了那些被锁入箱子底部的东西，“我并不是与他们有干系的人，这么多年，母亲一直待我当亲女儿一样，倒是我……”
那女子倒是并没有追问，只是有些出神。
“不过，遇到安氏之前的那些东西早就不已经属于我，我的记忆里，有的只会是在意的东西。”
“其实这样，也很好，”那女子倒是很认同的语气。
可能，经历过太多事情，总会让一个人快速地明白一些原本不该这个年纪明白的事情。
“我叫柳易薇，你，不必记得我。不过，或许，以后我们会有机会见面的。”
柳易薇笑了笑，低下头，掩饰掉眼底划过的情绪，然后似乎有些刻意地转移话题：
“亦阁主，是医阁的阁主。我，”她顿了一下，却还是开口，“我们的师父。不过，我们还是若有若无的角色，舍了并没有什么。”
“嗯？”何苑刚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听到柳易薇的话。
“没什么。”
柳易薇看着不时抚摸着小犬的女孩，好像又看到什么。
相似的冬夏，相似的情状，却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总是觉得有些难过。有时候，总是会想，如果当时选择的不是这个，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景色。
-
亦秋罗走下去之后，倒是没有做什么，只是往外面看了看，大概是出来透口气。
其实他们原本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大家的衣服其实已经被打湿了。此时生起了火堆，烤烤火。
见亦秋罗走出来，那些人刚想起身，他却只是压了一下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只是出来看看，不用他们跟着。
虽说是如此，还是有人递过来一把伞。
接过来，撑开，缓缓走出山洞，走进雨中，一片朦胧，就连那油纸伞似乎都被压垮半边。
外面的东西都像是被一层莫名地云雾笼罩，甚至看不清他们来的时候走过的路。好在这里并不陡峭，路也极宽，倒是不用担心被困在一个地方。
风不大，撑着伞，身上并没有被打湿太多。
亦秋罗走了回去，然后合上伞，上面滴答的水汇聚成了一滩水。把伞放在一旁，就走向了他们点起的那个火堆。
“阁主。”
那些人让出来一个位置，亦秋罗就站在他们之中，听着他们讨论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窥视着另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