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昏暗,天幕之中不见一丝繁星,整片天地都显得朦胧与飘渺。微风拂动了凝结在树叶上的尘露,露珠张皇失措地想留在树叶上,可惜它已流入到了被自己压弯了的树叶的叶角,坠落的命运已经无力回天,它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咚~,水声惊醒了栖宿在树枝上的夜莺。它陡然睁开眼睛,惊惧地巡视自己的四周,在发现一切正常后,它又在树上继续憩息……
地面上,在朦胧月色下,树枝的影子交横曲折,彼相辉映,组成一道道浓烈的影子图,有的像张牙舞爪的猛兽,有的像鹤立鸡群的老叟,有的像身姿娉婷,体态袅娜的美女,也有的像仙袍飘飘的天人……其间忽地闯入了一道宛若游蛇的影子,这影子很快地闪转游曳,迅速遁入黑暗,不见踪迹……
黎牛族中,一道身影如同虬蛇一样,潜行到某个已经熄灯的房屋前,停了一瞬,又很快地盘延消逝。就在他离开后的那一刻,屋内的烛火陡然发亮,烛焰摇曳浮动,屋内忽明忽暗,变换的烛光给这个看似平常的屋子增添了一分诡秘。屋内之中黎牛族祭司黑崖正盯着手中的信纸,若有所思;屋内的拐角还有黎牛族族长黎洪面露惊恐的尸体……
……
“本座之举,上顺苍天,下惠万民,非碌蠹之辈可改,非奸伪之辈可逆。即此,尔等立刻以自己所代表势力的名义向全天下昭告今日之改革,宣示天道之恩命!”
闻此,众人皆面露迟容,欲止又引,引而不发,发而不动。
尤吙盯着场中不愿行动的众人,愠色满目,厉喝道:“怎么地,你们都不想活了吗?从现在开始,若你们还不愿意行动,我每隔三息杀一个,直至杀尽为止!”
刚说完,尤吙就随手抓来一个中年人,将他一掌拍死,尸体甩到众人中间。
看着这个刚才还在他们身边活生生的人瞬间转变为冷冰冰的尸体,众人如置冰窖,血凇心僵。
“桀桀,活着不易,你们当爱惜自己的性命!”
众人面露愁容,宗门大事并不是只由他们这些人所决定的,宗门之中还有长老会,它甚至能决定宗主的罢免。恐怕他们刚说完这些事,在族中就会被罢废,身份和地位就会变的和他们所厌恶的庶民一样,那和死有什么区别!但不做的话,就会马上被杀,二者都是死,只不过快慢不同罢了!
但蝼蚁尚且偷生,活着再怎么说都比死好。
人群中大部分人面露苦色地开始行动,只有小部分人仍然驻足,面色愤愤然:“魔头,我和你拼了,今天我偏要做一个撼树蚍蜉!”
尤吙冷笑道:“蚍蜉?你们配吗?你们充其量不过是死在心理落差下的苍蝇罢了!”
那几个人涨红了脸,又羞又愤:“你……”
“空有声势,却不行动,你们连苍蝇也不配!”,尤吙几掌下去将他们拍死,鲜血直溅到石碑上,他睥睨场中众人:“还有谁不服!”
行动的众人不由得感到一丝庆幸。
场中鸦雀无声,有人甚至调节了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在人群中显得显眼。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场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瞬尔,溅上鲜血的石碑发出充裕的佛光,映得石碑处一片金灿灿的,九位老僧在佛光中现出虚影,伴随着浩瀚的佛音。各人手执一器,有佛光涟漪的袈裟,纹饰古佛的乾坤钵,庄严肃穆的九环禅杖,乌黑混元的佛珠……
手执佛珠的那位老僧,众星拱月般地站在最前面,面露庄严宝象,淡淡道:“魔头,几百万年前你就已经血洗了中原大地,我等将你封印此处,希望能以时间洗去你心中的罪孽,没想到几百万年过去了,你心中的煞气还是如此强烈,看来我等今天不能再对你留情了!”
“哈哈哈!无量小儿,几百万年前你设计将我封印,若是正面交手,你们根本毫无胜算。没想到几百万年后竟恬不知耻地出此狂言,看来,佛门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啊!”
那几位老僧听此毫不变色,只是亮了亮手中的兵器道:“魔头,受诛!”
……
蛮灵族内,一黑衣男子正跪伏在没毛鸡的床前,道:“祭司大人,信已传到,敌方准备在漠谷埋伏我们。”
“行,我知道了。”
语毕,那黑衣人就往屋外走去。
“巴蛇?”,就在那黑衣人手扶上门框的那一刻,没毛鸡的声音叫住了他。
“大人还有何事”,那黑衣男子在袖中的双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嗯~没毛鸡思忖片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又不知具体何处奇怪,只能摆摆手:“你先出去吧。”
“是!”那黑衣人脸色不变地走了出去,手指上的指甲已经深深插入到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