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过一个下午,坐立难安。班级里的同学有听说的,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赵昭也听说了,她过来问我情况——当然她也意识到这就是林步步说的那件事了,了解到我的计划后,她着急地也要跟我一起去。我只好让周子琰带着她。而周子琰已经通知了邱萧樟,但是邱萧樟在另外一个区,所以要赶来可能有点困难。
黄昏来临,夕阳西下。最后一节课老师宣布下课,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要冲出教室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周子琰一眼,犹豫了一下,小声对她说:“如果邱萧樟来不了,就去找何喻。不过让他自己来就好了。”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我怕6班已经放学。
不过幸好,6班还是像昨天那样被老师拖课了,我躲在一个角落,刚好可以看见他们班的放学情况,还不容易被发现。
虽然说得好像气势恢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我心里除了担忧,还是有紧张的,毕竟我确实怕被打,自己拥有的也确实是“三脚猫功夫”,所以心里一直在打鼓。
不过还是没有临阵脱逃的想法。
过了五六分钟,老师终于从教室走出来,同学们开始收拾书包,陆陆续续地放学。有几个我眼熟的、平常待在陆十柯身边的人出现了,在教室门口等陆十柯。我看见他们,心里稍微有了点底,人多了就没那么容易被打了。
然而不一会陆十柯出来,跟他们说了一些什么,竟然把他们打发走了??我不禁在想陆十柯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我心里又打起了鼓。
陆十柯一脸严肃地跟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几个人担心地看了陆十柯一眼,走了。他目送他们离开,定定地站在那里,好像呆住了一样。平常目中无人的气势并没有消失,想象中的担忧也没有在脸上展现出来。眉间隐隐添了些许怒气,突然一个转身,面向楼梯走了。
他没有发现我。我悄悄挤在放学的人群中,目光追随着他,远远地跟着,一路跟到校门口。
平常我是很少在工作日里出校门的,现在出来还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呢。
但是我没有时间去感受自由,精神紧张地跟着陆十柯。他转过几个弯,身边的人渐渐变少了,我担心他会发现我,因为人太少了,稍微一回头就能看见我,而且路上穿校服的人就剩我们两个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心里也紧张的原因,他一直目视前方,大跨步地向前,连偏偏头都没有。
路边有几家饭店,都是人均不少钱的那种,我想到之前赵昭说陆十柯有钱的话,又想到张雅雅说“打架是因为钱”,好奇是多少钱被陆十柯抓着不放呢。
不过不管是多少钱都应该主动还就是了。
我正想着,突然发现几十米外,陆十柯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行人,虽然一个个都没有很壮,但是一看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来者不善。
我连忙停住,趁着夜色躲到灌木丛后面蹲着看。这十几个人,可不算少啊。
但是看陆十柯的背影,我知道他面无惧色。他的身高跟对方最高的人的身高差不多,看其他人都是低着头的。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我背着光能看见其中一个人正在愤怒地用手比划着什么。
我担心他们下一秒就要对陆十柯动手了,又想到这条路走过来那么复杂,连忙打开手机打给周子琰,压低声音告诉她怎么走,我庆幸我不是个路痴。
不过周子琰和赵昭都是,她们听见着绕来绕去的,想必是一阵头晕。于是我只好告诉她们这附近的一家店名,她们还是因为没有手机导航不知道要怎么走,我正想着要不算了的时候,何喻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他还真来了。
我刚挂断电话,一声清脆响亮的“啪”传来。看来刚刚我打电话的时候火药味变浓了。
是陆十柯又被打了,我怒从心起,刚想跑出去,想起来要报警,于是颤抖着手拨通110,这期间那些人开始用拳头或者手上的棍棒殴打陆十柯。陆十柯在防守,但是因为人单力薄,没有攻击的机会。他一声不吭。
我着急地等待着,当警察叔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时,我站起身。
那边的人目光被我吸引过来了,想象中的紧张到颤抖没有出现,反而让我好像回到还在学跆拳道的时候,再次感受到当时教练让我们一对一PK的时候,那种激动又镇定、胆怯又无畏的心情。
我甩着手边走出去边低声向电话里报了地址。说明情况后将手机放进校服外套内侧的口袋,那还是妈妈为了给我放钱特意缝的,用处真大。放好后我就跑到陆十柯和那行人中间,忽略掉陆十柯惊讶的眼神,把他们隔开,瞪着面前看起来好像很凶的人。
“呵,这个小妞是谁啊?刚刚打给谁呢?你是陆十柯女朋友?”那些人的头儿盯着我,伸出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另一只手要来碰我的下巴,“这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如换一个?我怎么样······”
我听着他说话,眼神随着他的手走,在他快要碰到我的脸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手,往后拗。幸好练跆拳道的时候专门练了力气方面的课程,所以力气足以跟男生抗衡。
“呃!”那人闷哼了一声,想要挣脱出来却没办法。他想要用另一只手来制服我,但是早已被我察觉,我摁住他原本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一下,那人身边的小弟们愣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朝我和陆十柯举起拳头。
我牵制着他们的头儿,他们不敢对我轻举妄动,所以只好朝陆十柯发起进攻。我看着陆十柯寡不敌众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甚,正想放开手和他们打一架,一声“庄庄”让我迟疑了。
何喻走到我身边,好像下一秒就要出手打架。赵昭和周子琰也紧随其后,但是不敢靠太近,在几米外看着。
虽然人多了几个,但是还是敌不过对方。眼看着几个人朝赵昭和周子琰走过去,何喻一抬腿就要开打。不能打,不到有生命危险一定不能主动打,只能防,否则我们就是在打群架而不是受害方了;可是如果只防不打,我们就会被欺负得很惨,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警察来的时候。
我看着赵昭和周子琰坚定中透着紧张的表情,周子琰还好,赵昭的身子在路灯下可以看见正在清晰可见地颤抖着,心中权衡了一下,给何喻使了个眼色:只要他们碰我们一下,就开打。
何喻刚接收到了讯息,一个人就用木棒碰了他一下——真的只是碰了一下——何喻就像炸了毛一样转身要打人。这时候我突然听见远远地传来警笛声。
“何喻住手!!”我连忙喊。
其他人安静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拔腿就要跑。
“拉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我面前的人被我拉着不能跑,他汗流浃背。
警笛声逐渐逼近,最后在我们身边停下,几位警察叔叔走下来,那些混混瞬间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