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人被打得腹中翻涌,中午吃进去的东西都快要吐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再没人敢向前,本来张三贵看遇见狠人了,想下次再来找事,被这么一说,感觉颜面尽失。
他走在城东,哪个人敢不让道,随便去个摊子,谁不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区区几个嫩皮能把他怎么样!
他恶狠狠地说:“兄弟们,打!”
得到命令的一群人疯狗一样地冲了上来,这帮人都有点功夫,但是在修仙者面前还不够看。
不出一只香的功夫,所有人都被东门弟子打趴下了,要知道这可是内门精英,若说外门聚会也就罢了,今日是他们运气不好,碰着了这帮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的人。
除了李义,每一个都修出了金身。
一个师姐把李义护在怀里,不让他参与到那群如狼似虎好久没打架的男人中去。
“师姐,你硌着我了......”
“哪儿?”
“胸......”
梆!
一个爆栗赏在李义的脑门上。
张三贵自己没动手,平日里他也没动过手,今天碰上硬茬子,更不敢动手了,甚至有转身就走的冲动,但是这一帮子被打翻的兄弟都认他做大哥呢。
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也太不好跟兄弟们交代了。
算了,挨一顿打罢了,气势不能丢!
于是张三贵喊话:“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种找人出来跟我单挑啊!”
嘿嘿,师兄中有人一笑,站了出来,说道:“来吧,我让你三招。”
张三贵见有人这样轻视自己,拳头发热,冲了上去。
结局自然是他被摔得很惨,脸朝地按下去,一个融血境的也敢跟金身境叫嚣?
“你给我听好了,带上你的人滚,记住我的拳头,再敢来这家店有你好看!”
张三贵咬牙,阴冷问道:“敢问阁下大名,好让我张三贵心服口服!”
那个师兄开口:“东门十八弟子,罗天!”
此时张三贵才抬起眼来,面色不善,仔细盯了面前所有人一眼,对满地打滚的弟兄们喊道:“别趴在地上装死了!走!”
待他们走远,店老板感激涕零,要请几位英雄吃饭,招呼小二再拿几壶酒水。
“要不是你们,我这店就真的要关门了!”
“老板不必客气,江湖中人,举手之劳,酒水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些事,先行一步,想这贼人必不敢再来惹事,老板请收下这个。”
沈松递给他一枚玉简。
“如果他再敢来,打开它我就能知道。”
“恩人们,别的不敢说,下次你们再来,小店有的菜随便吃。”老板豪放开口。
众人一笑:“那就先谢谢老板了。”
告别后,有人先一步回了山门,沈复也回去继续闭关了,沈松带李义买了一只毛笔和一只砚台,他说想写信给家里。
“十三叔,你家里有人吗?”
沈松神色一怔,夕阳温暖的光照在他脸上,那是一张忧郁而俊俏的脸。
他淡然开口:“没有,我是个弃儿,是三长老把我捡回来的。”
“不过。”他接着说,“有没有也无所谓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想找回去,他们当初肯定有他们的难处,你看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不是吗?”
李义想到了李艾。
还有那个从未听说的娘。
“说这些干什么,你也帮我写封信给三长老吧,他现在在边关驻守呢。”沈松说,“唉,刚才那个张三贵也是个可怜人呐。”
李义把李艾这些都狠狠地甩出脑海,提起兴致问:“嗯?”
“他娘去世了,他爹又娶了一个,那个女人对他不好,后来爹也死于劳疾,他那时才八岁。”
“从小张三贵就没学好,他第二个娘是个小偷,后来带着他改嫁,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二十年前那会赵国被南方蛮夷打得快散架了,他第二个爹第一年就被抓去充了军。”
“继母也因为偷窃被发现,下场就是当场打死。”
“再也没人能管他了。”
沈松扶了扶额头,说道:“挺俗套的,但就是这样。”
“李义,等你再长大点就会知道,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有人觉得自己可怜就堕入魔道,有人不觉得就成了仙。像我这种普通人,一辈子也堕不了魔,成不了仙。”
李义不同意:“十三叔这么高的天资也成不了仙吗!”
“在东门我尚且排名十三,在外界又如何,我们都是那漫天雨珠,落到地上,姓名都留不下来。”
李义感觉心里莫名震撼和惶恐,他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七个月修出七个气旋,或许这就是所谓天才,但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除了东门他哪也没去过。
东胜神洲七百多个国家,他从来没离开过赵国。
往上还有三大洲,还有宇宙星辰。
沈松适时地打断陷入沉思中的李义,对他说:“我带你去城东的一家点心铺买几块点心吧。”
他们又转回了那家饭馆附近,点心铺里的糕点都是在京城闻名的。
“沈复最爱吃这个绿豆糕了,我给他带两块。”因为是表兄弟,沈松往往对那位东门第一直呼其名,“就算他闭关修炼也会被这绿豆糕吸引出来呢。”
李义说:“那我要两块冰桂花糕。”
还有两个时辰才到傍晚,周围商贩客人来往还相当嘈杂,但这吵闹之中忽然多出来一道异样的讨厌的声音。
“你,把刚才那帮人给我叫来,不然这店就给你砸了!”
张三贵的声音。
刚买完糕点,李义二人循声望去,张三贵脸上肿还没消呢,就在这放狠话了。
沈松看见了他身后的人,气息平滑,立姿稳重,远非之前那些家伙可比。
但他并无惧意,如果说因为害怕人多而让这位善良的老板店被砸了,无论如何他都会愧疚不安,而且叫人也来不及了,只能智取。
实在不行,那就打!
沈松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这个人不知悔改,第二次喊话明显想来招惹他们,那他就自己过去找他!
“张三贵!”他冷漠开口,“这才几个时辰,你又来做什么?”
“做什么?来打人!”张三贵似乎积累了不少怨气,此时大声喊叫。
“你有错不知,平白欺负人店主人,现在还跑来叫得理直气壮?”
“我有什么错!要不是你们这些假清高的人,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多说无益,请各位仙人出手,我张三贵今天就要狠狠地折辱你一番!”
李义看着心焦,对方可是来了十几个人啊,十三叔赤手空拳,如何能敌?
他深感无力,自己只有七个气旋,只能跑去报信。
沈松毫不畏惧,抱拳问道:“敢问阁下功力不浅,为何听命于这个城东流子?”
“哼,你们东门还挺心高气傲的嘛,欺负几个没毛小子算什么厉害,有本事也来欺负欺负我们。”一个面容尚好却轻佻的男子说道。
沈松此时不敢多言得罪,李义前去送信,刚还给了他一张顺风符咒,想来半个时辰之内应该会有人来支援,此时他要做的就是温顺。
他说:“我东门弟子出门在外向来合乎礼义廉耻,并没有欺负过谁。”
“哦?那他这鼻青脸肿的不是你们打的啊?”众人嗤笑,张三贵一旁脸红。
沈松看出来了,这群人应该不是听命于张三贵,而是他请过来对付他们的。
他还有些气不过,一边的店主人正瑟缩地观察着局势发展,若是他败下阵来,这店肯定不保。
沈松深吸一口气,他说:“若是有人怙恶不悛,屡教不改,他挨的打算是被欺负吗,那那些真正被欺压的人又怎么算!”
“算了,早就听闻你们东门废话多,满口仁义道德,一帮伪君子罢了,早点打完早点回去睡觉!”
“且慢!未问阁下姓名。”
“你想知道?”那人露出古怪的笑容,“那好吧,我就让你挨一顿明明白白的打。”
他似乎对自己的名号极为自信:“西门十七弟子,刘禅!”
沈松露出了更为古怪的表情:“西门的?难怪来找麻烦,怕不是你们长老默许的。”
“你管他那么多,这顿打受着就是了。”
沈松这下脸上的表情已经古怪到难以形容了:“十七弟子?你是领头的?”
那刘禅笑得更开心了,答道:“正是!”
沈松也笑了,他用一种妙不可言的语气说道:“你就不问问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