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嗯……嗯?”愣了半天,江瑜终于回过神来。
时卿倒是忍俊不禁,“叫了你半天,你是想什么事想得这么入迷?”
江瑜正准备回答,却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完了。江瑜用手捂住鼻子,身上没有带纸,鼻涕……她抬眼看了看时卿,时卿解开了安全带,起身给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是挺冷的。”时卿坐回位置,在江瑜上车后递给她一抽抽纸。江瑜耳朵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羞的。
擦鼻涕的时候江瑜内心是崩溃的,今天不宜出门啊不宜出门,相继在两个老板面前丢脸,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你来汀兰居见朋友?”时卿率先打破僵局,问道。
“啊?嗯,算是吧。”江瑜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不该和时卿说她去纪黎生家的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算了。
“男朋友?”时卿笑着说。
“不是。”江瑜摆摆手,言语间带着些许辩解:“我还没有男朋友。”
“哦,这样啊。”时卿若有所思的模样,隔了一会儿,他又问:“江瑜,你叫你多大了?”
问这个干什么?虽然满脑子疑问,江瑜还是回答了:“再过几个月就二十四了。”
“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时卿突然来劲了。
“室内设计。”江瑜顿了顿,又说:“之前的工作是给一位设计师当助理来着,可惜公司被收购,我被辞退了。”
“上帝给你关了一扇窗,但是给你打开了门。你还年轻,多多少少会经历些挫折。”
江瑜见时卿一副老成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他的年龄,却又不敢问。“时总,你经历过什么样的挫折啊?”
时卿想了一阵,老实回答:“没有。”
也是。江瑜回想着陆果给她科普的那些关于时卿的事迹,少年成名,出国进修,拿了一堆奖项之后放弃国外给他抛的众多橄榄枝,转身回国开了一间赫赫有名的工作室。
“人生有得意也会有失意。”时卿单手转着方向盘,直到车身摆直平稳的行驶着“你们看着我表面挺风光的,其实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也会因为失恋而痛苦不堪。”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在那个时候并不是这么想。”
江瑜还沉浸在时卿说的话当中,车子却缓慢地停了下来。
“江瑜,到了。”时卿提醒她,脸上泛起微微的笑:“刚才说的有点多了,你可要帮我保密呀,免得我在他们面前的人设崩了。”
江瑜点了点头,临下车之前又谢了一遍。
不就是一段暗恋吗,她当然会跨过这道坎。谁一辈子没喜欢过几个人,纵使再深情,那也成了过往,不会有人一直走不出去,抛弃尊严赖着不走。
年会如约而至。这算得上纪氏予生集团比较隆重的事了。
上午开完例会,总结了公司这一年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物之后,纪黎生总算是歇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安序敲门进来,神情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面瘫。他隔着办公桌站在纪黎生面前,语气淡然:“今天晚上的年会,你有邀请舞伴吗?”
“邀请舞伴干什么?”纪黎生不解,“以往的年会都没有这个习惯,今年是要干嘛?跳舞?”得到安序肯定的眼神,他有点无语,问:“谁建议的?”
“时总。”
“……我就知道。这几年弄了一个游戏活动,美名其曰叫做成全他人好事……我承认他设计方面很有天分,但是年会活动他就别来掺和了吧。”
“已经晚了。”安序提醒他。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时总说,这是一个特别活动,专门为你准备的。”
“……”纪黎生满头黑线,脸色沉下来:“你就任由他这样?”
“怎么说呢,你已经单身快三十年了。”安序不骄不躁,淡定而残忍地说出事实真相。
这话不假,但是,“万年单身狗没资格说我。”说完,挑衅地朝安序扬了扬眉。
“工作太忙不是我的错。”站着说话还要低头看纪黎生,久了他脖子有点酸,于是他搬来椅子坐在纪黎生面前,隔着一张桌子。在纪黎生出声之前打断他:“下班时间。”
“你也知道是下班时间。”纪黎生站起身来,拿上架子上的大衣,一副要走的样子。“我走了,至于你如果想找些格外的事情做,随便你。”走到门那里的时候,他又转过身:“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安序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坐了片刻,才起身离开,顺便关好了门,留下一片的寂静。
年会在晚上七点正式开始。
江瑜来得有点晚,因为堵车。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只好往角落里钻,漫不经心地听着台上领导的致辞。其实致辞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场面话,她只要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就行。她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几乎都在小声地交谈着,看样子也没把上面人的讲话听进去,直到主持人介绍最后致辞的人,她看见在场的大多数女性不约而同地盯着台上,双眼放光。
有这么夸张吗?她想着,于是也跟着朝台上望去。
纪黎生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一丝不苟地打着深色领带,头发是才理的短寸,搭上英气俊朗的五官,单是往那一站,整个人气场全开。虽然是和平常一样的穿着,江瑜总觉着纪黎生有什么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陆果的微信发过来。江瑜低头打开:江瑜,你看台上!啊啊啊啊啊!我们公司的大boss纪黎生!怎么样!是不是帅得惨绝人寰!
用得着这么多的感叹号吗?江瑜汗颜,回了陆果一个字:嗯。
在她低头看手机的空隙,纪黎生已经开始致辞。
听到声音,江瑜抬起头。是了,表情不一样。此刻的纪黎生,是作为纪氏予生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是一位从容不迫,意气风发的上位者。
江瑜突然有点恍惚。或许是想起了大学的时候,她翘课去看连域竞选学生会主席的演讲,他那胜券在握的神情她到现在还深深的记在心里,以及后来毫不犹豫地为他投了一票,只为得到他礼貌又温柔的微笑。
江瑜愣神的片刻,纪黎生的致辞结束。本来人这么多,他也没有仔细去看每个人的脸,却意外地看到了江瑜,目光朝他这个方向望来。想起一会儿的游戏,他有些头大。
自从他回到纪氏担任CEO之后,每年的年会,时卿出的主意,加上一些助兴的小游戏,每个小游戏都有规定奖品,其中一个便是和纪黎生跳一支舞。托时卿的福,每次玩游戏最多的便是公司那些未婚女性。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去玩玩游戏吗?”时卿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端了一杯香槟,轻轻靠在江瑜一旁的墙上。
江瑜吃着蛋糕的手一顿,惊讶地望着他:“时总?”
“你很惊讶?”时卿歪着头,瞥了一眼远处一堆谈得正欢的人,“烦。”时卿收回视线,慢悠悠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说起来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