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又再次消失,随后是若有若无的细碎脚步声,顾姜阑的耳力极好,听得很是清晰,看这样子,那些人估计都走了,小黑屋周围是轻飘飘的细雪,经过这一闹已经是晚上,入夜时分,外面的寒风刮得强了些,顾姜阑因而得知已是晚上,四周静静的除了寒风呜咽并没有任何声音了。
顾姜阑把耳朵贴在一边墙上,听着外头飞雪轻落的声音,听这声音,那些守着这小黑屋的人应该都走了,这是想让她这十多天内自生自灭,死在又饿又冷又中毒的情况下,或者把她逼疯?
李家毅眼睁睁的看着顾姜阑被带走,在顾姜阑脱离走廊的那一刻起他就身形一晃追了出去,然而终究慢了一步,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一下子顾姜阑就不见了踪影,他甚至不知道她朝着哪个方向去了。
他狠狠的皱着眉,心中的怒气直线上升——宇文姗的手段如何他早就领教过了!主子现在羽翼未丰满,功力尚且被封印,根本就不足以与她对抗,若是以前,根本就不需要多费力气,主子轻轻一抬手就能废了她!然而今昔非比,多年前主子就因为她和钟离筠魂飞魄散,更何况现在?想来他就忍不住来气!钟离筠明明答应过他会尽快处理好,现在居然还放任她来伤害主子!
宇文姗对顾姜阑恨之入骨,怎么折磨痛苦她便想用到顾姜阑的身上,其手段之残忍,根本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了!那个无人不知的小黑屋,若是顾姜阑被关到了那里……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只要一想到宇文姗的手段,李家毅就急得不得了了,他火急燎燎的寻来了金寒冬和花满夕,让他们二人跟着一起找,他则只身一人,照着自己觉得可能会去那的地方找去,于是,刑疆城的百姓都知道顾少被人劫持失踪了,本来就恐慌不已的心情再经金衣衣几个当事人那么一说便更恐慌了,好在那个一直守在顾少身旁的侍卫还在,也让他们心安了点,随即帮着一起找人。
李家毅那边火急燎燎的找人,钟离筠这里也遇到了点不顺心的事。
五大世家的钟离家此时也遇到了一些麻烦,钟离筠作为一家之主必须要责无旁贷的处理,这些年他为了寻找顾姜阑,把家族产业抛于九霄云外,现在回来了就是一车事,大的小的都堆在他面前。
他叹了口气,一边想着远处冰天雪地里的她,一边想着这件事怎么处理。
五大世家分别有李家,宇文家,钟离家,月家以及蒋家,钟离家本来是五大世家之首,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钟离筠便将首位拱手让人,不过即便如此,在其他世家的眼里,钟离家依旧是不可惹的第一世家,只因为这家的家主——钟离筠,钟离筠武功深不可测,无人能及,只不过这几年隐退了而已,如今一回来,众世家便如同坐如针毡,不敢造次丝毫。
其实很巧,誉国国主钟离王朝便是钟离世家的旁支,只因那家主争气得了个武状元,之后在朝廷一路高升,最后谋位篡权夺了皇帝江山,最后才脱离了钟离家族,一跃成龙,当上了国主。
钟离筠原本并没有想扮傻装皇帝二子,只是碰巧那天遇到了那皇子被害,不经意救了他,最后一念之间顶了他的位置,而原本的那位钟离筠,便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旗录,他甘愿留在他身边,等他全身而退。
突然,他看信件的手一颤,信纸掉落在地,而他的指尖微抖,心中的不安渐渐蔓延。
阑阑……
他蓦的起身,喊道,“旗录,给我备马!”
“是!”旗录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问什么,便准备好了两匹快马。
钟离筠此时心乱如麻,心里想的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顾姜阑出事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第一次感觉这么强烈,他恨不得立即飞到顾姜阑的身边看看她有没有事!
两匹马飞快的冲出钟离府,朝刑疆城方向快速跑去,扬起了阵阵灰土,呛到了某隐匿于夜色中的一些人。
同样的夜色袭人,美人榻上的宇文姗轻轻的抚平了衣服上的摺子,淡淡的对属下吩咐,“让他去吧,即便是明早就找到她,那些毒也渗入肺腑了,任凭华佗转世也救不了她!”
“是!”
顾姜阑眯了一会便睁开了眼睛,这些都透过她的呼吸进入肺中,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上没有毒没有药,自然一切都是徒然,这时候她伸手取下了深藏在头发里的细针,手指轻轻的在小黑屋里摸索着,那些人既然能把她这么一大个人给放进来,就一定有门或窗子,可能为了防备出意外,他们一定还在外面上了锁,谨慎很到位,就算是一只细小的蚊子都飞不出去。
但顾姜阑到底是顾姜阑,若没点能力,家主之位怎么可能传到她的手上,她缓缓的摸索着,不放过一丝一毫,一寸一寸的摸着,只要能出去,她就死不了!
再毒的毒在她顾姜阑的眼里都是不值一提,把把脉研究研究点血就一定制的出解药,麻烦的是药材,不过她现在要担心的是怎么找到出口,呆在这样一个四处封闭的小黑屋里面,就算没被毒死饿死,也会被憋死!
空气流动不出去,里面自然封闭,时间一长,人就会被活活憋死,那些人算得厉害清楚,防备了所以该防的不该防的,看样子是对顾姜阑恨之入骨,恨不得亲手诛杀。
毒气一入肺腑,腹中那种不受控制的绞痛,让顾姜阑狠狠的皱着眉——日后要是让她知道了这抓她之人,定要让她上刀山下火海,狠狠的折磨她!
她已经摸过了一面墙,却还是找不到任何缝际,墙上一片光滑,几乎没有任何摩擦的痕迹,顾姜阑的眉头皱了又皱,额头上已经溺出了些许汗迹,腹中的绞痛越来越扩大,一丝一丝的像蚂蚁在咬肉,几乎要吃光她的肉,那毒药此时充分的体现了它的作用,慢慢的狠狠的腐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吞噬着她的紧张神经。
到底是她不够淡定,指尖在那处难以言说的痛楚下不住的颤抖,细针已经被她放回了头发中,在没找到出口时拿着也是费时间费力气,所以她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