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空气还有些微冷,凌霄站在一大片的风信子花田旁边,眼睛不禁有些酸涩。
他不知道苏献最后把慕云琼安置在哪里,只知道她长眠在法国的某一片风信子花田旁。
看着随风摇曳的风信子,他不禁想到当年她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他,又是以怎样的一种姿态面对他的绝情。
所有压抑的,掩藏起来的痛苦,都在这一瞬间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样汹涌地向他袭来。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放任自己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才能任由自己毫无顾忌地想她。
走过花田中间的田埂,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像极了慕云琼身上那股淡雅的感觉。
凌霄现在整颗心都被慕云琼填充着,她的音容笑貌似乎就在眼前,好像他一伸手就能够够到一样,可是真的伸出手,却只能抓住一抹冰冷的空气。
漫无目的地围着这片花田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脚都开始麻痹了,才终于停下来,似乎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跟慕云琼道歉,又或者是以这样的方式自我惩罚。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街景,不用听声音,他都知道肯定充斥着欢声笑语,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却只觉得自己更加凄凉。
曾经那个约好要牵着手走一辈子的人,被他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推离他的身边,现在的寂寞和痛楚不过是他自作自受罢了。
突然,窗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脸,凌霄一下子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激动地拍打着车窗,急切地让司机停车。
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眉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以及害怕错失的焦虑。
一下车,他就飞快地往回跑,跑到刚才一闪而过的地方,却没有发现刚才让他失去冷静的人。
环顾四周,都是行色匆匆的人,而他却迷失在这人海中。
他不相信刚刚看到的人是幻觉,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之间抓到一块浮木一样,他牢牢地握住不肯松手。
按着心里的感觉四处寻找,但是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茫然若失地站在人群中,不禁苦笑,看来他可能是被法国特有的浪漫冲昏了头脑,竟然希望在这里会遇见奇迹。
就在他放弃转身的那一霎那,透过满面的落地橱窗,看到了他正对面那家店的情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熟悉到让他想要泪崩的女人在跟服务员说着什么。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轮椅上的女人,心里闪过各种情绪,最终却只剩下庆幸,只要她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好!
像是迟暮老人一般,蹒跚着往那家店走去,眼眶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湿润了,他现在只祈祷这一切不是梦,不要对他这么残忍。
而在他到达店里,离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却被那个男人发觉了,他顾不上男人惊恐的表情,只小心翼翼地轻声对着轮椅上的女人道:“云琼,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