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喀尔喀到大金都城东京城,一月的时间里下了半个月的雪,导致有些道路被大雪覆盖,所以一路走走停停耗费了许多时间,不过沿途一路倒也白雪皑皑,十分衬景。因皇太极与布木布泰的婚期定于天命十年二月,而我则代表漠北喀尔喀于同年一月提前抵东京城,但却并未见到努尔哈赤,进城时,许是新年期间的缘故,东京城格外热闹,一贯爱热闹的我此次却是毫无兴趣。努尔哈赤派三贝勒莽古尔泰来接我们进城。
大金三贝勒“莽古尔泰”,努尔哈赤第五子,我所对他的了解,莫过于历史中的“弑母”事件,我以为他会是一个长相凶残,脾气暴怒,为人坏到极致,总而言之能“弑母”的一定不是一个“好人”!可却没想到见到他时,他为人谦和、对我也礼数周全;做事、处事都彰显的很是沉稳老练,他并没有将我们接到宫中而是将我安置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外府之中,此府倒也不小,陈设也都十分简单,府外牌匾上所写的字也是歪歪扭扭,想来应当是满语,我也不认识。他走时留下了三名侍女和两名侍卫,安排完所有事后,临走时对我道:“塔尔格格,墨尔根汗在信中说,你之前受了惊吓,大病过一场,所以大汗念及你大病初愈,一路上又舟车劳顿,就先让你在此处休息,等身体好转之后,再带你去见他也不迟,在东京城这些日子,若你有什么需要,让她们来告诉我即可!”他还害怕我与扎葛素听不懂满语,交谈之时还特地说的是蒙古话。
“如此,便多谢贝勒爷了。”
他说完之后,出门时小声吩咐了那三名侍女几句,便离开了。
莽古尔泰走后,扎葛素上前小声问我:“格格,这大金贝勒什么意思呀?明明是他们给我们发的喜帖邀请我们前来,而如今我们连那大汗面都没见到,还把我们晾在这儿倒像是我们巴巴来巴结他们似的!”
我大感其赞的看了她一眼。随手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到了火炉旁,对着站在旁边的侍女肃声道:“你们三个都回屋去吧,我们蒙古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需要人伺候!”她们三个低头相互看着,我又道:“若是你们贝勒爷问起来,我会跟他说,是我自己不需要人伺候,还有门口那两个人,外面大雪未化,天寒地冻的,都一起下去吧!”最后她们三个人才齐齐躬了躬身子,道了声:“奴婢告退!”就退了下去。
我无奈一笑,示意她拿一把凳子一起坐,扎葛素坐下后,我缓缓道:“大金和明朝如今水火不容,而此次努尔哈赤借大婚广发喜帖,本就是为了动摇人心,坐戏给明朝皇帝看,可父汗……嗯,喀尔喀却只派了我一个小格格前来,还对外称是前来治病,顺便恭贺大婚,其实就是在变相告诉努尔哈赤,漠北喀尔喀并不想卷入大战,既不会攀附大金也不会椅仗明朝。所以你看咱们一行来的差不多有二十多人,莽古尔泰把那些人安排在了别处,但却独独把我们接到了这,想必现在外面关于漠北喀尔喀的传闻怕是比你刚才说的要难听的多。”
我握了握她放在腿上的手,有些凉!她先是一惊,眼睛有些湿润的看了看我。
我又道:“我们只是小兵小卒,努尔哈赤其实只是想告诉父汗,大金与明朝是一定会开战的,而且他努尔哈赤一定会赢,所以他想让漠北喀尔喀看清局势,摆正自己的位置。”
扎葛素道:“格格,那大明是天朝,上面坐的可是皇帝,大金只是汗王,怎么可能会灭得掉明朝,用汉人的话说不就是不自量力,以那什么击石吗?”
“以卵击石。”
“对,就是以卵击石,格格,咱这话以后就别说了,要是让别人听见了,那就不得了了!”
我扯了一个笑,点了点头,道:“好!”
我心道:现在当然不会有人相信,一棵小小的树竟还能撼动一棵百年大树,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看到的这棵大树因常年被污水和蚊虫迫害已经从内部慢慢腐烂,而这可所谓的小树树根之大之深却是他们肉眼所看不到的,直到有一天这棵小树会把大树连根掀起,到那时小树会长成参天大树。而留给后世们端详的只会是一段冰冷的文字!
“格格,您是不是在怪大汗呀?”扎葛素微微抬头,看着我,怯怯地说道。我看着她,没有回答,她又道:“格格自从那次……回来以后,您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都好久没有看到格格像以前那样开心的笑过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我不是庭千,他们也不是我的父母亲人,我也没有对他们报任何的情感期望!怪?怎么会有,我如今所做的,只不过是想报答衮布鞭刑相护之情;额吉几天几夜照看之恩,还有扎葛素,你的恩情,又何来怪与不怪之说,若是心中唯一愧疚难耐的……我杀了人呀!一个活生生的人命,我连他是谁,家中还有何人,都不知。我又要怎么去还?每次午夜梦回,呈现在我眼前的总是一张年轻的脸孔和一双沾满鲜血的手。
转头看向外面,窗外雪花飞扬,屋内炉火燥热,我突然想出去走走,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这大雪就又把大地全都覆盖了扎葛素拿来一件粉红色的披风披到了我的身上,一脸忧愁的跟在我身后,我伸手拉起她的手,走出府里,刚才人来人往的街上,现下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我拉着扎葛素,不明方向的穿过各种小巷子,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突然听到一声大喊,许是我们两人都是受惊体系,都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对方,瞬间又起步向发声处跑去,远远的看着一群人站在大雪中,跑近些再看,他们也刚好转过身来,跑的太急,忽然停下。
我保证,我绝对不是碰瓷儿的。真的是“雪太厚,鞋太滑,没刹住”,我再一次,以我最隆重的见面礼,接见了这群“陌生人”!
“格格……”
我的屁股;我的腰;我的手腕;我的膝盖,还有我貌似英俊的脸,这绝对比上次见衮布狼狈十倍!我倒要看看这个间接性导致我摔倒的人,是谁?我猛地抬头,一把扯住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的衣袍,这手感;这刺绣;这衣料;应该是个有钱之人。
“格格,您怎么又摔倒了?”扎葛素边扶我边抱怨道。
什么叫我又摔倒了,明明是……
“塔尔格格!”一个沉重的男声,“你怎么在这?”听着像是莽古尔泰的声音,“快扶起来,快扶起来!”趴在雪地里的我被几个人像拖王八一般扶了起来。
我的脸,没脸了?我躬着身子,低着头,还好手中有一块布,可以挡着脸顺便擦了擦脸上的雪花和,扎葛素倒好,一直在旁边扯着我的衣服,小声道:“格格,您快放开,格格!”
“扎葛素,我放……”
什么?原来我手里一直抓着的是一位“某人”的衣袍,我像触电似的立马松了手,站直身子真正抬头看清这位“某人”的脸时,我热泪盈眶,不顾眼前众人的一把抱了上去,大哭大叫道:“你还活着……你没死呀?你还活着……我以为我把你给杀了,你没死呀!”
总之,等我放开他时,所有人的脸,惊讶的快要与下巴分家了!
半响之后,旁边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呲牙咧嘴般大笑,讽刺道:“没想到啊,这平时一言不发,谨慎稳重的四贝勒,还能赢得蒙古格格的芳心,还当众投怀送抱…哈哈哈,看来再过一月迎娶进府的可不止科尔沁格格一人了吧!”说罢,除我与这位“某人”还有他身边一人和扎葛素外,众人皆歪脸发声嘲笑,而这位“某人”则淡定的冷哼一声,抬起眼帘看向男子,沉声回道:“迎娶科尔沁格格是为了大金和科尔沁的和平,且是父汗下达的命令,可二哥口中所述迎娶蒙古格格……”他斜眼瞟了我一眼,嘴角冰冷一扬,冷言道:“实在不知,二贝勒何时还能代替父汗下达命令了,倒是威风!”
刚才还咧嘴张笑的那男子,一下子怒目而视,怒喝道:“你……”
“阿敏他也不是这个意思。”众人之中,年岁稍微大一点的一位男子出声阻止道,但音量并不是很大,一身褐色纹路长袍,外披一件同色外袍。
那个二贝勒上前几步,转脸对着他,高声警告道:“八弟有工夫在这里同我辩论,不如先仔细想想今日这事如何向大汗解释吧!到时希望还能有这般口齿。”说罢看着我们一行人“哼”了一声便扬长大步离去。
这刚走一个,那位年纪大一点的一副老派模样,又道:“那既然,八弟与塔尔格格认识,那就由你派人将塔尔格格送回去,我府中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然后便与莽古尔泰和身后几个随侍一同离去。
这一个个都走完之后,我才看清这雪地里竟还趴着一位女子,身穿是侍女的服饰,看不清脸,想来应该是死了!
“大婚?八弟?”
“你……是皇太极?”我大惊失色的指着这位“大人物”,道。
而我身边这位某人,像是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似的,依旧冷冷的对着身后的男子吩咐道:“索尼,找人将她拖下去,然后去查一下!”被叫索尼的那人,恭敬的拱手回道:“是。”然后看着我,问道:“那爷,这位塔尔格格……”
“你去办你自己的事!”
“是。”
话毕,两人便起步一左一右的离去,好像我和扎葛素是空气一般。
“哎……”我立马快步跟上去,跟着他边走边解释道:“皇太极,你不记得我了?我!那日是我伤了你,对不起啊!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他立即停下脚步,转身高声打断我的话。他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我,冷冷道:“我见过杀人忙着推脱,着急逃跑的,还没见过杀人如此猖狂生拉硬拽急着相认的。”我被他说的一通懵,也不知是突然哪里冒出来的火气,对着他,立即理直气壮的回道:“我哪里杀人了?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而且我不但没有杀人,我还救人了呢!”我指着刚才的现场,朗朗道:“你看看,刚才那情形,肯定是你欺负了那小侍女,又不肯承认,最后逼的人家自杀了,对不对?你看,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现在还被那些人围着哪!哪有时间编瞎话,骗你父汗,你得感谢我!凶什么凶!”
蓦地,他脸色一变,双眼瞪着我,没好气的道:“墨尔根汗来信,不是说他的女儿因被人掳走,受了惊吓,病的厉害,我看倒是精神的很,假装有病,实则探听消息,被人发现,又假装摔倒,随后装疯卖傻,抱着我大哭大喊,以此骗过众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步步紧逼,“塔尔格格,墨尔根汗可将你调教的真好,你们真是好计谋啊!”我听的云里雾里的,脚下一个不慎,“啊呀?”又摔进了雪里,我的屁股,今天是倒了霉了。扎葛素又上来贸贸然的扶我,他可倒好,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十分不屑的继续道:“塔尔格格未免将戏做的太过了,现在这可没人看你演戏!”
我火从心起,拍地而起,怒道:“皇太极,你是有妄想症还是亏心事做多了!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呀,所有人都争着抢着要害你,要杀你!我是那日伤了你,可要不是你抓着扎葛素,我能伤你吗?”
我怒气冲冲的拍了拍自己,衣袍上的雪,扶着自己差点摔断了的腰,和可怜的屁股。便听他冷冷撂下一句话,“不许叫我‘皇太极’!”便疾步离去。
“哎……这人……”我指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到说不出话。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人不但有妄想症,还有神经病!见谁都一脸苦瓜样,还不许叫他名字,那名字不让叫,起它干嘛?
转头看扎葛素时,她也是一脸苦瓜模样看着我,有气无力道:“格格,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我一句也没听懂,这东京不比喀尔喀,咱还是少惹祸吧!你看刚才那人,被你气的眼珠子都快要出来了!”
“啊?”
“你听不懂?”
扎葛素撅嘴,老实的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格格,您怎么还会说满语呀?”
满语?我刚才说的是满语,还能听懂?
“塔尔格格!”身后传来一阵马车声。原来是刚才站在皇太极身边的“索尼”,他拱手朝着我行了个礼,我露齿一笑。
“索尼!”历史中有名的大总管,精通满、汉、蒙,三种语言,清太宗皇太极的金牌助手,一生忠心耿耿,功勋无数。“忠臣啊!”我夸赞道,随后像一个考古学家一般围着他仔细看了一圈,他被我看的有些发怵,外加一脸懵。一身半蓝色长袍,长得也是一身正气的!
“那个……格格,您……您在看什么?”扎葛素扯着我,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挥了挥,问道:“索尼大人,你找我何事?”
他立马拱手恭敬回道:“格格严重了,大人二字,索尼当不起,是四贝勒吩咐让我派车送格格回去。”
扎葛素一脸惊讶的扯着我的衣袖,膛目结舌道:“刚才那是四……四贝勒爷?”
“正是!”索尼答道。
我疑声问道:“真是皇太极说的?”
“自然。”他点头,又拱手作请状,道:“格格请!”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却还是对着他做出一脸感激的模样,道:“替我谢过你们家皇太极,”不坐白不坐!
“扎葛素,走。”
索尼扶着我和扎葛素上了马车,扎葛素又对索尼解释道:我和她初来到东京城,不懂大金的礼数,刚才顶撞了他们家四贝勒,望四贝勒大人有大量,还说了几句感激他们派车送我们回去之类的话,才进了马车。扎葛素坐好之后,马车才慢慢起步,我掀起车帘,对着站在车旁的索尼,提醒道:“索尼,你回去最好请个医官给你家四贝勒好好看一看,你家四贝勒病的可不轻,最好是请一个治脑子的。”说罢一脸坏笑的立马放下帘子,大声喊道:“不用谢我!”
“格格……”扎葛素气状,扯着我的衣袍,又立马变脸,跟我一起笑着。
“我好久没见格格这么笑了!”
我也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看见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吧!也可能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吧!更或许是想到这次回去之后,便可以真正回家了吧!
反正都有!
这些日子所有的压抑的情绪似乎都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塔尔格格,外面又下雪了,走的慢了些,可能要晚些才会到。”外面的车夫低声道,
我掀帘一看,果然,雪又下大了。看他衣衫单薄。我将外袍解下递给车夫,笑嘻嘻的道:“下雪了,外面冷,你披着这个暖和些。”那车夫一惊,立马摇头道:“格格,您这……”我塞给他,笑了笑,道:“我是怕你冻坏了,就没人赶马车送我们回去了!”他拿着外袍,满眼感动的点了点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下帘子,坐了回来,一抬头,扎葛素一脸笑呵呵地看着我,“你笑什么?”问道。
“我看着格格高兴,我也高兴。”
“啊呀!”我双手上去捧着她的小脸,轻轻的揉了揉。心想:我不是你的主子,也不是真正的庭千,我总是要回家去的!但她这些日子这般真心待我。又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扎葛素,以后你要好好护着自己,我知道你事事稳重、谨慎,但凡事别委屈了自己,有些事可以忍,有些事不能忍,可以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要处处怕人,怕事,明白了吗?”
“我护着格格就行了!”她收起笑容,低着头,倔强的道。
突然觉得有些伤感。又立马笑吟吟地抱着她,大气慷慨道:“好,你护着我,我护着你,我们两个相互护着。”自打那次鞭刑以后,我算是发现了,这丫头算是赖上我了,而且脾气还倔的很。
“格格,到了!”,
“哦!”我起身弯腰掀帘刚要下车,那名车夫已将轿登放好,站车旁伸出手,我冲他莞尔一笑,他连忙又将手在自己的胸前的衣服上蹭了蹭,才又将手伸了出来,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下了马车,他又扶着扎葛素也下了马车,又恭恭敬敬的将我的外袍双手递给我,道:“谢谢格格!”
“你不用回去了?”我问道。
“啊?”他惊道。
“你不是还得回去吗!这外袍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再还给我,好吗?”我弯腰征求着他的意见。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又连忙将头低下去,诺诺的道:“是。”
转身走时,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立即扬起笑容,道:“我……奴才叫阿宝林!”
“阿宝林。”我重复道,“好,我记住你了!”我手指比划了几下,示意道:“那我进去了,你也快些回去,路上小心些!”
“恭送格格!”他拱手行礼道。
进府以后,扎葛素悄声问我:“格格,您问他名字难道还真打算将外袍要回来?”我顺手上去冲着扎葛素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坦言道:“每个人都有自尊心,他们也不例外,我若直言直接说将外袍送给他,那他一路上回去也一定不会开心,定然会觉得,我是因为我嫌弃他,可若我说,日后我会去取,他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格格想得真周到!”
许是听见了我与扎葛素说话的声音,那从屋门齐齐三侍女跑来迎接,揭帘进屋后,屋内一股饭香,走近一看,原来是桌上摆着几道菜式,不算铺张且荤素搭配均衡,还冒着热气,个高出挑的那位侍女,指着桌上的菜式,又指着里屋,道:“桌上的这些菜,还有里屋里的几张狐皮、貂皮外袍,都是十五爷派人送来的。”
“啊?”我看着扎葛素,挑眉疑惑道:“十…五…爷?”
“他送来的?可说什么了?”我指着这些菜式,反问那名侍女道。
“送来的人只是说,是十五爷送的,然后放下东西就走了!”那名侍女道。
“格格,你怎么还认识十五爷呀?”扎葛素在一旁一脸崇拜的看着我,惊讶道。
这古人思想都怪怪的,还都不安常理出牌,这些侍女说的也不知可不可信,我还是谨慎些的为好。若是所谓的“十五爷”送的,那据我所知。十五阿哥——爱新觉罗·多铎是大福晋阿巴亥所生,他的哥哥可是历史中鼎鼎有名的“摄政王——多尔衮”,二人乃一母所生。不过我在大金也待不长,他给我送礼是何意思?
半响,我看着那些菜式对着她们讪讪的干笑了两声,摇手招呼道:“既然有人好心送来了,那我们快…快都坐下,一起尝一尝。”招呼完,我与扎葛素倒是坐下了,拿起筷子刚要动手时,她们三人如僵尸一般低着头齐齐站在桌前。
我宽慰道:“你们三个一起坐下吃啊!”三人将头低的更低了,我无奈的扶额叹着气。“各位姐姐,我们蒙古呢,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况且我也不习惯吃饭时有人站在旁边,你们坐下一起吃好不好?”
三人齐道:“奴才不敢!”
“你们三个给我坐下!”我喝道。三人立马吓得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还挺管用!又肃容继续喝道:“把筷子给我拿起来,吃!”三人又齐齐拿起碗筷,夹着菜式,慢慢的吃着。
唉!这些孩子,也就十三四岁,稍大的不过也就十六七岁,不但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还被这些尊卑贵贱的臭规矩所管束着,一度认为自己从小就低人一等,还有的肯定认为自己生下来就是奴才,不过也对,身处乱世,他们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在她们的信念中也许只要能够活着,便是最好的愿望了吧!还能祈求什么呢?
突然一下子又想到了我身在二十一世纪年迈的父母,不知他们二老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力甜迪”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想着想着,倒也没什么胃口了!
看着她们吃完饭又收拾干净完整,与扎葛素也随便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才渐渐睡着。